眼看三十九個頂級的驕子散了個乾淨,薛道衡整個人都呆了,傻乎乎的看向寶玉。
“你真的能用碧雕撕天弓射出萬兩君子劍?哪怕你有十萬裡金臺……”
“射不出。”寶玉直接擺手。
“啊?”
薛道衡連着步常仃一起發發愣。
面對他們呆滯的眼神,寶玉也有點糾結,十九歲已經長成俊朗的臉要皺在一起……
“這不看你們都厲害嘛,一時手癢試了試,結果,用不出來。”
…
…………
……………………
雪花像綻放的禮花,在天地間肆意的飄灑。
或許是因爲薛道衡和步常仃的力量,這幾百裡的地方雲彩轟散又是席捲而來,沒多久,就灑下了鵝毛大雪……
雪花中逐漸有人影顯現,其中一人身穿大金龍袍,風化夢躬身立在其後,在這人的身邊,站着一身青衣的儒雅男子。
男子有點文弱,小白臉似的,但是很顯然,南寧國的天子面對這人還要低了一等,滿臉都是討好的笑……
“陛下不必如此,我儒家供奉天地君親師,您怎麼說也是個天子,怎麼能對鳳林謙卑了?”
汪倫很是溫和的說話,南寧國的花正德就在心裡暗罵,連着風化夢的臉色都不對勁了。
儒家供奉天地君親師?他是天子?
這話說的沒錯啊,但是汪倫出自儒家六門裡的雅門,而且這雅門,可是出了名的放蕩不羈。
李太白敢讓盛唐的寵妃給他捧酒,汪倫是李太白的好友,一腳踹他臉上,他都不感覺奇怪呢……
於是,花正德的笑容越發諂媚,看看下面的滿目狼藉,老臉又掛不住的道:“讓上使見笑了,我南寧不過一介小國,如今,卻讓列國的後生欺負到了腦袋上。
上使見笑,見笑了……”
“怎麼會呢?”
汪倫搖擺手裡的羽扇:“冷蠶是個有趣的,要是做了屬國天驕,鳳林還想多收一個弟子,那個上官容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武者刀法,平白浪費了萬兩級別的君子劍……
嗯,忘憂和無夢?可惜了,情根深種,沒有我雅門瀟灑不羈的味道,入不得雅門。”
聽汪倫這麼說,花正德也只是湊趣在笑。
不管汪倫說的什麼,哪怕把自家的後生誇到天上去呢,花正德都不敢當真的聽,盛唐雅門那是何等的龐然大物,不是跨世天驕,那是連被人家睜眼看待的資格都沒有……
“你當我說假的?”
汪倫睥過去一眼,區區的學士文位,竟然讓花正德這個堪比大學士實力的天子打了哆嗦。
他輕笑道:“無妨,反正,你南寧國陷進真龍天平了……
公平,我儒家的驕子必須公平得來,這一次鳳林先給你們南寧國記上一次,如果再敢插手後生驕子的事情,過來的可不是我汪鳳林,而是李太白了,他的厲害,你應該知道。”
“上使息怒,還請上使暫熄雷霆之怒!小國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花正德汗如雨下,渾身也抖如篩糠。
真龍天平一碼誅君,一碼滅國,左邊的砝碼是產生的驕子質量和數量,右邊的砝碼卻是屬國天子犯的錯。
如果天平往右傾斜,傾斜一寸就要誅殺屬國天子,兩寸的話,就是滅絕皇室,就要顛覆朝綱!
想起這個,花正德只想跪下磕頭,什麼天子風範,那可不能當小命享受……
汪倫也不管把人家天子嚇成了什麼樣,摸着嘴脣,謔而不虐的笑道:“提起這真龍天平,好像道家給了一個他們的跨世天驕這等的寶物呢,應該是仿製品,但是,也落了我儒家六門的臉面……
那三個道家屬國,不需要存在了。”
噗通!
花正德的雙膝跪在地上,又要五體投地……
…
一條曲折的小河畔,薛道衡和步常仃正在療傷,寶玉則是用樹枝扎來了兩條肥美的魚,親手去刺、剝鱗、掏空內臟,架起篝火抹上油在烤。
他們三個的袖口都有一道筆直的光柱,直衝雲霄八千丈。
光芒很是柔和,但是寶玉清楚——這道光柱,整個南寧國都能看到……
“三個時辰顯化光柱,又是三個時辰隱沒啊。”
寶玉拿出傳音母鈴看了,光柱是從傳音母鈴上衝出來的,也有獨特的說明。
上面除了說三個時辰的時限外,還“特別好心”的提醒了:怕死的,就趁三個時辰沒光柱的時候,駕馭一葉扁舟使勁跑就是了。
只是,要是倒黴得跑進更強者的那裡,也要自求多福……
“厲害,盛唐真是厲害,可以控制傳音銅鈴,還可以座標定位,那不就是八千國的驕子都在人家的掌控裡嗎?”
寶玉嘀咕了一聲,把自己的傳音母鈴翻來覆去的看了,突然看向鈴鐺內部的一個上古殷商的甲骨文。
他敢保證以前沒有這個文字,但是現在顯化光柱的時候,這個文字就莫名其妙的出來了……
“是個‘雅’字,那麼,我這個傳音母鈴就是屬於儒家六門裡的雅門了,還真有緣。”
寶玉想起了賈雨村,覺得可以回去問下,也就把傳音母鈴塞回了袖口。
他看向遠處空中的三十九條青色光柱,其中三十條個是抱團的,卻有三條分了出去,一個是單獨,一個是兩條在一起……
“兩條的應該是忘憂和無夢,她們的本事詭異,就算想抱團也會被驅除出來,嗯,應該會有點用處。”
寶玉摸着嘴脣,眼睛閃着似笑非笑的光,看着最後的一條笑:“那麼這一條,是冷蠶?不對,更大的可能是上官容……
上官容受了傷,他怕被人當了軟柿子,更要自己躲避出去。”
寶玉正盤算着,薛道衡已經醒了過來。
他看看自己袖口的光柱,指着冒着噴香油脂的烤魚道:“軟。”
一個字出口,烤魚體內的小刺就全部酥軟,他張嘴就啃,三兩下把三斤重的烤魚吃了個乾淨……
“寶玉兄,我說你真有閒情雅緻,這條魚,竟然是你親手做的?”
薛道衡吃出了味道,很醇美,沒有別人才氣留存的感覺。
寶玉啐了一次,看見步常仃也醒了,趕緊把剩下的一條佔下,又是扎魚又是去刺又是剝鱗的各種忙活,總不能自己都嘗不着鮮。
步常仃想吃的話,自個用言出法隨就得了……
咕嚕,步常仃吞了口唾沫,伸手就有大魚從河裡飛進掌心,還在半空就熟透,咬一口,感覺味道不怎麼好。
他看着那邊的光柱,笑道:“冷蠶他們在做什麼?還被你沒發出的一箭給嚇着呢?”
“應該不會,不過,他們也輕鬆不起來。”
寶玉看見好些光柱往自己這邊移動,站起來,拍拍屁股:“走吧,等最後十天,到時候才精彩呢……”
…
九十天,真個特別辛苦。
光柱三個時辰顯現,接着又是三個時辰隱沒,每到光柱顯現的時候,寶玉等人就全力逃走。
冷蠶等人也全力圍攏,可是,一旦光柱隱沒,他們立馬失去了寶玉的蹤影。
也不怪他們,實在是寶玉從浪青玄那裡學了不少的隱匿法門,可是偏偏的,文人不擅長追蹤之術。
於是,九十天在你追我趕中慢慢過去,那密集的三十六條光柱,也逐漸的越散越開,變得稀疏起來……
白天還是豔陽高照,晚上就是大雪鵝毛,有一葉扁舟代步,衆人的飛行速度都是極快,自然也體會了朝春夕秋的詭秘感覺。
不僅如此,在南寧國諸多驕子之中,也有詭秘的,特別隱晦的殺機開始顯現……
大比開始的時候有人說過,最後誰能得中三元,全看手裡傳音母鈴的數量,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月,只剩下十天,而現在,所有人的手裡都還只有一個傳音母鈴。
最開心的是忘憂和無夢,已經非常小心的躲避包括最弱小的慕容臻在內的所有人,如果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她們只需要把傳音母鈴給一個人,就是妥妥的得中三元。
她們不在乎三元驕子的名號,但是在乎作爲獎勵的一夜金舟,有這種寶物,她們就能跟隨菩提子天涯海角;
冷蠶也不在乎,甚至已經開始每日吹笛、喝酒,他不招惹別人,也沒人敢招惹他,日子過得很是悠閒。
可是,在第九十一天的清晨……
“冷蠶,奴家讓你殺了賈寶玉,你卻在這裡逍遙?”
突然,冷蠶的笛聲停止,心愛的雪白短笛被修長的手指捏成碎片,他的背後出現猩紅的大氅,殺機映紅了漫天的鵝毛大雪……
“夜,如,儀……!!!!”
冷蠶的雪白的齒縫裡嗖出冷風,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了一個名字。
他的表情猙獰,彷彿正在吞噬嬰兒血肉的惡鬼:“寶玉兄已經很難成爲三元驕子了,你還找我做什麼?”
“呵呵,三元驕子?你以爲奴家在乎這個名號?”
夜如儀的聲音清脆,好像清晨的黃鸝鳥:“奴家不管什麼三元驕子,就是要你親手斬了賈寶玉。
記着,你是奴家指定的人,或許有一天,奴家還會爲你紅袖添香,所以,你一定要斬了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