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心裡頓時一驚,急急忙忙的叫道:“不,奴婢沒有!小姐不要聽這個野種胡說八道,她這是在挑撥我們主僕的關係!”
失策!順口就說了出來!只希望這個笨蛋沒有注意到纔好!
如她所願,滄瑩瑩真的沒有注意到,聽了香蘭的話,滄瑩瑩底氣更足:“好一個挑撥離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一聲之下,幾個嬤嬤也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就將白千璃擒住。
“本小姐可是太夫人認同的滄國公嫡四小姐,你們確定要與本小姐作對?”
白千璃此話一出,幾個嬤嬤頓時停下了動作,有些爲難的看着滄瑩瑩。
滄瑩瑩哪裡還管那麼多,見幾個嬤嬤都停了下來,立即怒罵:“你們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信不信我將你們全部發賣了去!”
聽到這話,還有誰敢違背?
白千璃眉頭微凜,既然她非要逼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剛要祭出九幽獄火,餘光卻突然見到一大羣人正走向露華苑,爲首的便是太夫人跟白露,她脣角微微上揚,放棄了掙扎。
玄熙跟白千璃站在同一角度,自然看見正在邁步走進的太夫人,又見白千璃乖乖就範,好心情的退守一旁,免得自己受到波及。
他倒是不想摻和她的事,滄瑩瑩還鬥不過她!
兩三個嬤嬤左右押着白千璃的小手臂,一個嬤嬤扯着白千璃的頭髮,將她的頭昂高,鉗着她的下巴,另一個嬤嬤手裡端着那碗打胎藥,一步步逼近。
若是白千璃會演,她應該還會楚楚可憐的求饒,可是,不好意思,她真的不會,雖然她有意讓太夫人看到這一幕,可她就連作秀都懶得作,清澈的紅瞳看着那碗藥離她的嘴越來越近。
香蘭的眼中迸出興奮,迫不及待讓嬤嬤動作快點:“灌下去!快灌下去!”
“住手!”太夫人嚴厲的聲音怒響:“畜生!”
滄瑩瑩渾身一哆嗦,驚恐的回頭,就看見太夫人杵着柺杖神情盛怒的走來。
扶在太夫人左邊的是一臉擔憂的葉靈萱,跟在太夫人右邊的是眉頭緊擰的滄文軒,滄子儒跟在他們身後,一臉淡然,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而這之後,便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桑梓瑤,除此,還有低頭垂眸,戰戰兢兢的滄承澤,再後面,便是浩浩蕩蕩的一大堆下人。
在太夫人前面的帶路的,正是偷偷跑出露華苑的白露。
白千璃眉頭微挑,她只讓白露去搬救兵而已,這下可好,居然全來了!
其實白露也算好運,她去請太夫人時,剛好葉靈萱跟桑梓瑤都在怡居齋給太夫人請安,又在返回的途中就遇到下朝的滄文軒,和剛從聖龍學院回來的滄子儒,一聽露華苑出事,這些人便趕到了一起,跟着白露來了。
“太……曾祖母!”滄瑩瑩嚇得夠嗆,連忙福身跪下:“見過曾祖母。”
爲什麼曾祖母會出現在這裡?
香蘭眼裡劃過一抹不甘心,咬着朱脣適時的噤了聲,與滄瑩瑩一同跪拜。
“
還愣着幹什麼!你們還不快放手!”
幾個被嚇得不敢動彈的嬤嬤頓時回過神來,連忙鬆開了白千璃,白千璃這才福身跪下:“見過曾祖母。”
“你們難道不知道,千璃是我這老婆子所認的嫡曾孫?”蘇娥氣得夠嗆,她沒想到這府裡竟然有人敢公然駁她的面子,光是這個理由她就不能容忍:“來人!這幾個下作的奴才以下犯上,迫害國公府嫡孫,給我拉出去直接杖斃!”
話畢,她威怒的雙目看着跪在地上的滄瑩瑩,喝道:“我看以後誰還敢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滄瑩瑩渾身一顫,她沒想到蘇娥居然會爲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動真格!
此時她心裡除了害怕,根本做不出其他的反應。
“太夫人饒命啊!”
“太夫人饒命啊!”
那幾個嬤嬤嚇得臉色蒼白,頓時鬼哭狼嚎,此時此刻她們除了拼命求饒,做什麼都無力迴天。
蘇娥的話剛落,身後幾個強壯的家丁連忙上前,死死的扣住那幾個嬤嬤,強行將她們拖出了院子。
白千璃不覺嚥了咽口水,就一句話,幾條人命就這麼沒了,這太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啊!
院裡除了太夫人,沒有一個人敢作聲。
滄文軒眉頭緊緊蹙起,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千璃跟滄瑩瑩,腦袋隱隱生疼,他知道蘇娥剛剛不過是殺雞儆猴,目的是爲了告訴滄瑩瑩,白千璃是她承認的國公府嫡系小姐,讓她不要做出僭越的舉動。
他暗暗嘆了口氣,一個是他喜歡的義女,一個是他的血緣至親,無論責備哪一個,他心裡都不好受!
“說!”太夫人平靜了一下心情,語氣凜然的問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太夫人!”蘇娥剛剛發話,香蘭就迫不及待的要告狀:“是她!是四小姐!她灌奴婢喝下打胎藥!導致奴婢身體受損!以後、以後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她似是痛心疾首,蒼白的臉顯得她可憐至極,卻不忘告狀:“四小姐這般狠毒!今日害了奴婢,以後保不準會害了太夫人真正的嫡孫啊!”
太夫人眉頭深凝,嚴厲的臉龐風雨欲來,一雙鋒利老眸直直的看着香蘭,半分不挪!
除了香蘭哭哭啼啼的聲音,周圍安靜的詭異,白千璃低垂着眼眸,止不住脣角的冷笑,這香蘭,也太會作死了!
她跟滄瑩瑩都還沒說話,她一個丫鬟居然搶在她們面前,到底她跟滄瑩瑩是主子,還是她香蘭是主子?
太夫人見一個丫鬟也敢這麼大膽,她能高興?
偏生香蘭還以爲蘇娥生氣是因爲她將她的話聽進去了,只要坐實了白千璃的惡行,她就不怕不能出心裡那口惡氣!
沉默了半晌,見太夫人還不發話,香蘭也哭得快沒氣了,她奇怪的擡起眸子,便見到蘇娥那雙鋒利的老眸一直看着她,她頓時渾身一顫,慌忙低下頭:“太、太夫人,奴婢說的,句句屬實!”
爲什麼她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奶奶。”滄文軒見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
事,乾脆開口說道:“我們還是先進屋再說吧,滄瑩瑩跟白千璃都還小,一直這麼跪着,身體怕會吃不消。”
蘇娥深吸一口氣:“好!”
說着,便先行進了苑屋。
葉靈萱連忙上前扶起滄瑩瑩,擔心的問道:“瑩瑩,怎麼樣了?沒事吧?”
她左右翻看了一下滄瑩瑩,見她除了臉色有些不好以外,身體沒什麼大礙才放下心來。
滄文軒上前將白千璃扶起,問了一聲:“千璃沒事吧?”
“謝謝義父關心,我沒事。”
白千璃咧嘴一笑,嘻嘻的答道。
滄瑩瑩在一旁朱脣輕抿,不甘心的蜷緊袖中的拳頭,心裡甚是委屈,爲什麼爹爹不來扶她,要去扶一個野丫頭?
在他的心裡,難道她還比不上一個收養的野種?
見兩人站了起來,香蘭也慌忙從地上爬起,不管怎樣,她今天一定要在太夫人那裡討一個公道!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苑屋,右邊的客房內。
蘇娥端坐在羅漢牀上,右手輕倚着小案桌,一個嬤嬤領着她的柺杖,很是恭敬的站到一旁,滄文軒就坐在蘇娥的對面,葉靈萱桑梓瑤等人默默的站着,玄熙離白千璃不遠不近,一時間,這看似挺大的客房站滿了人。
白露很有眼色的爲蘇娥跟滄文軒端來茶水,便跟着夏竹一起小心翼翼的站到一旁。
客戶中間,則是兩個當事人,白千璃與滄瑩瑩,還有,香蘭。
滄瑩瑩薄脣緊抿,低頭垂眸,暗暗生着一股悶氣,卻又不敢造次,生生把自己憋得委屈,而白千璃則不同,眸光清澈,大大方方,直視不諱。
“誰先說?”
寂靜了片刻,蘇娥發話,神情不怒而威。
她心裡雖偏愛白千璃,可滄瑩瑩是她的嫡親曾孫,再怎麼偏愛,也敵不過血親,只是如今白千璃也是她的曾孫,爲了不讓白千璃對國公府生出嫌隙,這事,她還需聽兩面之詞!
此話一出,香蘭眼裡頓時放光,她是受害者,理應先由她來說!
“太……”
“嗯?”
話還沒說全,被蘇娥一個鋒利的眼神給嚇住,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卻是不容質疑的命令。
香蘭渾身打了個哆嗦,嚥了咽口水,到了嘴邊的話在此時怎麼也說不出來!
“曾奶奶,還是千璃先說吧!”
白千璃餘光撇了一眼香蘭,不疾不徐的說道。
蘇娥眉頭一鬆,臉上頓時染上喜色,這一聲曾奶奶,比叫曾祖母的時候可親多了!
“憑什麼要你先說!我纔是真正的嫡小姐!”
滄瑩瑩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對着白千璃怒叫!
“既然如此,就讓姐姐先說。”
白千璃無所謂的聳聳肩,誰先誰後結果都是一樣!
滄瑩瑩一怔,她本以爲白千璃會跟她爭上一爭,卻沒想到白千璃這麼容易妥協!
爲什麼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