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眉頭稍蹙,想了片刻,蒙面微動:“一直就是一直。”
若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是尊主的左膀右臂。
白千璃輕咳了一聲,也不深究,繼續問道:“那除了你,不是還有一個叫幻魅的嗎?爲什麼我顯少見到他的身影?”
幻影跟幻魅外形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相同,若上次不是玄熙告訴她,她完全把他們當成了同一個人。
“不到關鍵時刻,幻魅不會現身。”
幻影回答得有些木訥。
“關鍵時刻?怎麼樣纔算關鍵時刻?”
白千璃好奇,繼續追問。
“幻影瀕死之際,便是關鍵時刻。”幻影還未說話,玄熙沉冷的聲音便隨之傳來,他一手將白千璃抓到自己的身旁,死氣沉沉的眼神怨怒的盯着幻影:“你們似乎聊得很開心?”
幻影頓時一噎,連忙封了嘴,乖乖帶路。
玄熙冷眸又看向白千璃:“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我可以回答得比他更細緻!”
他明明比幻影更早出現在白千璃面前,爲什麼白千璃寧願找幻影都不找他?看來以後,他不能經常讓幻影現身在白千璃面前。
因着剛剛白千璃心下有些氣惱,可不知怎的,玄熙這一番舉動她不僅沒有再生氣,心裡反而生起了一絲美滋滋的感覺。
“那你告訴我啊,幻影跟幻魅看起來都好厲害,他們是什麼時候跟在你手下做事的?他們無時無刻都跟着你嗎?難道就不會私自離開?幻影瀕死之際,幻魅纔會出現又是爲什麼?”
許是這一刻的心情不錯,一大堆問題興致勃勃的從她嘴裡砸出來,每個問題問出口,玄熙的臉色就黑沉兩分。
“你就那麼想知道他的事?”
玄熙蹙緊眉頭,不情願的問道。
白千璃努努小嘴:“是你說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你的,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玄熙一噎,這丫頭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他的心情呢?沉默了片刻,到底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答道:“幻魅就像是幻影的影子,他們是同一個人,幻魅存活在幻影的身體裡,只有幻影瀕死之際,幻魅纔會現身,幻魅一旦現身,便會自愈幻影身上所有的傷。”
且幻魅的修爲與能力,皆在幻影之上,幻影主陽,幻魅主陰,他們可以說是生世都不能見面的手足兄弟。
言罷,白千璃的心臟不由得“咯噔”的跳了一下,幻影跟幻魅,怎麼這麼像她跟白千雪?玄熙會不會已經知道了什麼?
心虛的擡眸看了玄熙一眼,發現他神情並無異常,不覺舒了口氣,就聽玄熙的聲音又從頭頂傳來:“還有什麼要問的?”
白千璃停頓了片刻:“那,他們就不會背叛你嗎?”
你脾氣那麼臭,動不動就甩人家臉色看,幻影出生入死的保護你,你連個苦勞都不給人家,難道就不怕幻影會另行擇主?
“不可能。”
“爲什麼?”
玄熙看了一眼幻影的背影,眸眼微眯,看向白千璃勾脣笑道:“你有見過王座會背叛自己的王麼?”
“王座?”白千璃不覺驚愕:“你是說幻影是一尊王座?可是,王座怎麼可能……”
白千璃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幻影,只見幻影似乎沒聽到他們的談話聲一般,連神情都沒有絲毫鬆動,王座,顧名思義就是王的寶座,怪不得幻影說他一直都跟着玄熙,她還以爲幻影是哪一方魔獸,被玄熙收服然後爲己所用罷了,可是王座不是死物嗎?爲何也能幻化成人?難道不是隻有妖獸纔有能力進行修煉?
見白千璃的神情變化莫測,玄熙不禁一笑:“幻影吸收了我的神法,時日久了,便成了這副模樣。”
當他發現他的王座在吸收他的神法時,除了不可思議外,更對其產生了興趣,所以並沒有阻止,久而久之,王座便以這樣一副姿態出現在他眼前,幻影與幻魅一心同體密不可分,任何一人損命,便是王座粉碎之時。
只不過,這些都是千萬年前的事了,一個死物想要修煉有成,不經過千萬年的磨練又怎可成功?
王座的一生都以王爲中心,所以他絲毫不怕幻影會背叛他,正因如此,他墮魔的那一刻,幻影也會義無反顧的追隨。
“姐姐。”突然,亓雪兒停住腳步,拉着白千璃的手有些害怕:“有氣味。”
白千璃眉頭一蹙,有氣味?
玄熙一聽這話,頓時心生警惕,他都還沒發現有任何異常,亓雪兒竟然先他一步發現端倪?
幻影見狀,連忙抽出兩把刀刃,掃視着周圍。
可林中除了奚落的月光,就是一陣樹葉摩擦的沙沙聲響,此時衆人一噤聲,更顯陰森。
好一會兒都沒發現有動靜,白千璃眉黛又蹙兩分:“雪兒,你聞到什麼氣味了?”
“人的氣味。”她往白千璃身邊靠了靠,似乎怕他們不信,又強調道:“是真的,正在靠近呢!”
見她不似說謊,白千璃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玄熙臉色黑沉,若是有人靠近,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就在聯想之際,突然一道白光閃現,白千璃一行人在黑暗中呆的時間太長,一時間竟被這一陣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姐姐小心前面!”
亓雪兒的叫聲剛落,白千璃的手臂就不知被什麼人一把擒住,力道之大,讓白千璃不覺悶哼一聲。
就在此時,玄熙爆發出一陣強壓,方圓百里似乎都受到了波及,樹木傾斜,百鳥離巢,一陣陣噪聲把原本寧靜的森林渲染得吵鬧不堪,那緊擒着白千璃的人似乎受到了震懾,手勁不覺微微一鬆,白千璃與玄熙配合默契,趁機帶着亓雪兒向後飛躍,欲遠離那道刺眼的白光。
幻影抓緊這瞬間的空隙,化作一團黑霧,本還亮如白晝的森林頓時暗淡,玄熙睜開寒凜的黑眸,正欲看清襲擊他們的是什麼人,想以白雷反擊,卻冷不及防的被人在
臉上灑了一把粉末。
待回神,他的瞳孔驀然驟縮,衝着白千璃大叫:“別呼吸,是迷藥!”
而且是特製的!
可已然來不及,在玄熙喊出聲的時候白千璃就已經摒住了呼吸,可吸入的量雖然極少,卻也出現了眩暈,被她護在身旁的亓雪兒,早已昏迷。
玄熙咬牙“嘖”了一聲,大手一揮,護住白千璃準備撤退,然就在此時,藏在森林四面八方的人突然現身,一條泛着銀光的瑣鏈伴隨着細碎的聲音猛然襲來,玄熙眉頭緊蹙,卻已無瑕顧及,一陣風沙隨着瑣鏈蜂擁而至,更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眨眼之間,三人生生被這銀瑣鏈相捆,瑣鏈觸碰到身體的那一剎那,玄熙頓時暗道不好,這竟是抑制器!
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由於玄熙摒息不及,意志再強,也忍不住一陣眩暈,強撐了一會,眼前一黑便昏迷了過去。
埋伏的這幫人身手敏捷,訓練有素,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便齊齊消失在這半山腰之中。
翌日一早,城外別居。
夏竹見白千璃沒有如期歸來,心下着急,可卻想不到應該去哪裡找自家小姐,只能按白千璃的吩咐,先去稟告亓榮,讓亓榮先一步回宮。
夏竹擔心白千璃,便請命留下與自家小姐匯合再一起回宮,亓榮自然應允,留下孟雲霄與柳飛煙以便保護她的安全,午時便乘馬車離開了城郊別居。
就在回城的半路,原本被留在城效別居的孟雲霄陡然出現,看那神情,似乎是有要事,亓榮下了馬車,孟雲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亓榮的眉間便是緊蹙:“竟有人膽敢夜闖鳳凰山?”
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補充道:“按規矩行事吧。”
說着,甩手便要回到馬車內,然,孟雲霄聽到這句話,臉色卻有些難看,站在原地久久不退,亓榮見此,不由得好奇的回過頭:“有何問題?”
孟雲霄猶豫,言語有些吞吐:“據……鳳凰山傳來的消息,夜闖鳳凰山的人……好像是千璃小姐。”
一聽此話,亓榮的眉頭再次蹙緊,無緣無故的,白千璃去鳳凰山幹什麼?如果是白千璃,那雪兒豈不是也在鳳凰山?
“你可確認?”
“回教主,傳信的人是莊蒙,屬下想應該不會有錯,且千璃小姐長相本就異於常人很是好認,不然屬下也不會冒然在這個時候稟報教主。”
莊蒙是昨晚被亓榮遣回鳳凰山的成員之一,他在茶會上見過白千璃,照孟雲霄這般說,消息不會有假,想到這裡,亓榮連忙吩咐:“傳信回去,絕不能虧待了她,誰若私自處理,提頭來見!”
“教主放心,莊蒙見是千璃小姐,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教主,現在您是繼續回宮,還是前往鳳凰山?”
龍魂教本身隱秘,此時前往鳳凰山太過貿然,亓榮思慮了片刻,說道:“你回一趟鳳凰山即可,該怎麼做你自己知曉。”
說完,便上了馬車。
孟雲霄即刻領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