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湘兒一直睡不着,躲在房裡偷聽兩人對話,聽到“法器”二字,立刻衝出房間,不等石定峰出手,搶先一步從吳行手裡奪走了輕虹環。
“不許再碰我的東西!”田湘兒握着輕虹環,充滿敵意地瞪着面前兩個人。
她這樣寶貝柳青冥送的東西,卻絲毫不將他的好放在眼裡,無疑又一次狠狠打了他耳光,而且還當着吳行的面。石定峰眼中戾氣閃動。
吳行生怕田湘兒口無遮攔,說出更讓九爺生氣的話來,眼風朝着田湘兒一掃。
田湘兒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虛地後退,又瞧見吳行被打得滿身是血還不忘提醒她小心,心中一軟,再看石定峰就更覺得他霸道又兇殘,但想到他一時不敢把她怎麼樣,立刻鼓起勇氣道:“你,你也不要衝着吳大哥火了。他今天之所以放我走,說到底,還不都是爲了救你,你不分青紅皁白就這麼又打又罵,你算什麼好主子?!”
“田姑娘,別說了。”吳行輕咳了一聲,試圖把她往房裡推。
“有什麼不敢說的?!”田湘兒用力掙開他,站到石定峰面前,“那天你被我的七步蛇咬了,本來都快要死了,是吳大哥跑來求我,讓我救你。只要我治好了你的毒傷,並照顧你到傷好,他就送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救你?”
原來吳行這小子居然騙他,說什麼是因爲田湘兒同意他們幫她找仇人所以才照顧他,但不管是爲了什麼理由,田湘兒都不是自真心想救他,這一點纔是真正讓人惱火的。石定峰盯着吳行,“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吳行跪在地上,不說話。
石定峰擡起了腳,田湘兒出聲喊道,“九爺不要再打他了!都是我逼他的,是我非要走,是我求着他送我走的。你要火,衝着我來,跟吳大哥無關。”
石定峰的腳,重重地,踏在了吳行的身側。
田湘兒鬆了口氣。
“滾!”石定峰指着大門,“別讓我再看到你。”
“九爺,屬下隨時聽候傳喚。”吳行低聲說了一句,膝行後退,一瞬消失在原地。
田湘兒方纔維護吳行時,雖然一臉大義凜然,但心裡其實怕得要命,見吳行一走,她輕手輕腳地往房裡躲,卻聽身後石定峰道,“回來!”
聲音沒多大,田湘兒卻嚇得渾身一顫,轉頭訕笑:“那個——明天不是還有正事要做麼?我現在就聽你的話,回房好好睡覺……”
石定峰一言不地朝她走過來。⊥⊥
田湘兒連連後退,驚恐地望着他,石定峰一直把她逼到了牆角,兩隻手撐在她左右兩邊,把她圈在懷裡。
“你聽好了。”石定峰伏在她耳邊,聲音低啞,“不管明天是成功,還是失敗,不管你是洪寧襄也好,是田湘兒也罷,都無甚關係——因爲,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除非我放你走,否則你休想逃開。”
田湘兒張大眼睛,大氣都不敢喘。
石定峰低下眸子,凝視了她片刻,許久,極力剋制着什麼,掉頭大步走了。
田湘兒一口氣衝回房,好半天才壓住了狂亂的心跳,低聲罵道:“大惡人,大壞蛋!你等着,不管我是田湘兒,還是洪寧襄,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得逞!哼!”
想到明天石定峰就要幫她找回記憶了,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有些害怕,翻來覆去睡不着,田湘兒索性把七七拿出來,讓它陪自己說話。
看到七步蛇,田湘兒想到了鬼面哥哥,忍不住拿出了那張殘破的骷髏面具,輕輕地摩挲了片刻,把面具放在七步蛇眼前晃了晃:“七七,你可認得這個?”雖然知道蛇的視力不佳,不一定看得見,但她還是盼着它告訴她答案。
七七的反應,完全出了她的預料。
它不但認出了這張面具,還狂一般朝着面具撲了過去,生怕被人搶了似的,緊緊地把面具纏住。
田湘兒怕它弄壞了面具,使勁地掰它的身子,七步蛇死死不鬆開。
田湘兒氣得罵道:“你個小東西,連鬼面哥哥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都要跟我搶!趕快鬆開!要是弄壞了面具,小心我把你煮了燉湯喝!”
七七縮了縮脖子,綠瑩瑩的眼睛瞅着她,好不可憐,但就是不肯放開面具。
田湘兒被它的小模樣打敗,想到石定峰說鬼面哥哥已經死了,一時心灰意冷,把七七連同面具一起抱在懷裡,吸了吸鼻子:“七七,你說,鬼面哥哥真的……死了嗎?”
她剛問完,手心就遭到了蛇尾的猛力拍打。就好像很憤怒她說這樣的話,七七不停打她的手,還猛力搖晃着腦袋。
田湘兒喜極而泣,雙手捧住七七的腦袋,“你是說,鬼面哥哥沒有死,是不是?”
七七張嘴“嘶”了一聲。
田湘兒又哭又笑,朝着七七的腦門親了一口,“七七,謝謝你!我知道你是安慰我,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樣,覺得鬼面哥哥不會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不管大惡人怎麼說,我都相信,鬼面哥哥將來一定會來找我的!等到下次見面,我一定要看清他的樣子,我要他,親口告訴我他的名字。在那之前,他永遠都是我的鬼面哥哥,我纔不信他是什麼柳青冥!”
七步蛇身子一僵,低下腦袋,在她手指上這裡蹭蹭,那裡啃啃。
田湘兒咯咯笑起來,鬧了一會兒,方纔抱着七步蛇甜甜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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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田湘兒很早就醒了,知道這次如果不讓石定峰試一下,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既然註定躲不掉,那就坦然以對,到時隨機應變。
田湘兒做好了心理準備,方纔敲了九爺的房門。
石定峰打開門,將她打量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生一樣,他神色如常地把她帶到了對面的練功房,簡單講了一遍找回記憶的施法步驟。
等田湘兒一一記住,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坐在了蒲團上。
石定峰輕吸了口氣,慢慢擡起了手掌,虛空放在田湘兒的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