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惜現在自殺的心都有了,嘴角扯動了半天愣沒笑出來。
“孃親,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就是上火:“不是每個人的論文都能得到教授的親自指導。”該高興的,該慶祝的!忍住!MD!幻惜抄起桌上的書猛然打開入目就是一堆圈圈點點,可氣的是她拼音的地方竟然有漢字了:“啊--!你老爸就是原子彈,所到之處除草不生!”
“娘?……你別亂扔東西……”
“氣死我啦!--啊!--啊!--”
“娘你說那是古董的。”
“我現在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穿越女當成我這樣真丟人!”
“孃親是最聰明。”至少在他幼小的心靈裡幻惜的存在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偉大。
“聰明?那我怎麼被一個古人給……給教育了!”火大!林林總總加起來她也遊蕩了幾百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怎麼就遇到了這個可惡的男人!
“父親……父親……”回一也不知要說什麼安慰她,他對他爹所知有限。
“算了!是兒!弄桶冰來!讓本小姐降降火!還有!把那條藍破布給我撤了!換藍鑽的!”呀的!閃死一個少一個!不腐敗對不起那男人!
……
龍歸一今日比以往都高興,換下了隴墓堡裡的錦緞裘皮,穿着他慣有的坯布單衫,扛着足有他全部大的麻袋,在勞頭的叫罵生中咧着嘴奔跑。
叫喊聲、乞求聲和隔三差五死去的同伴在這裡司空見慣,人們赤着上體,汗流浹背的扛起一袋又一袋重物,倒下了就挨一鞭子,倒黴的經過勞頭身邊時,也能來一下,不過疼痛中依然前行,前行中祈求着能多發點銀兩,但祈求永不會實現。
勞頭的鞭子揮舞着叫嚷着他身後的一排排“勞工”。
太陽快下山時,他方咧着齙牙喊一句人們企盼已久的話:“收工!領錢!”齙牙勞頭一喊,羣人轟搶着上前,但到了一處卻隊伍整齊翹首以盼。
“這是你的,半錢。”
“多謝勞頭,勞頭神勇。”
“哈哈,小撬子真會說話,爺賞你半錢,湊足一兩。”
“謝勞頭你是我的再造父母!”
勞頭的齙牙扯的更開了。“下一個。”
……
“三錢。”
“勞頭應該是六錢。”老者說的很卑微,但很堅定。
“六錢!滾你老不死的!兩錢!再囉嗦一句一錢。”齙牙勞工點菸一根掠質煙,眯着眼睛吐着濃霧看着站着筆直的老者:“要不要,不要老子不給!”
老者無耐的接過,頹然的脊骨壓斷了他的精神。
這種事平常的就像晝夜變遷,勾不起這裡人的一點激情。
歸一看着遠方,不知這次到手的錢要幹什麼。
一個白髮的少年站在他身後,嘴角乾裂,雙目死白,身體消瘦。能讓你從人羣中第一眼看出他的不同他很靜,是死一樣的靜,當他看你時忍不住渾身發顫像與鬼魔對話。
他此刻抵着頭,半白的髮絲遮擋着他特殊的眼睛。
“古墓一兩!”
白髮少年伸出手,勞頭吐出嘴裡的菸蒂,鼻子裡冒出大大的煙囪:“沒話說!”
白髮少年不語,伸出的手僵直着不動。
“老子問你話!”
一陣風吹過,掀起少年的髮絲,露出詭異的一雙眼死死的盯着勞頭。
勞頭猛然看到他的雙眼嚇得差點跌倒,他見過這雙眼睛無數次但都忍不住背脊發涼:“蓋住!快給老子蓋住!要不然老子炒了你!”
髮絲重新遮住他的雙眼,他伸着手一動不動。
齙牙勞頭打開裝錢的袋字吐口唾沫甩地上:“大爺賞你!”
少年青白的手指拿起錢袋,表情依舊風平無波。
“靠!爛人!老子明日裁人!”
“啊--!”
“怎麼這樣!”
“不!”人羣中一陣騷動,少年已經走遠。
龍歸一拎着小錢袋,突然感覺自己多了筆鉅款,回一不需要了,他更不需要,家裡發放的銀兩夠普通人家一輩子花用。“幹什麼呢?”
--嘭--“抱歉,剛想事情沒發現有人!”
少年慢慢回頭,聲音好無生命力:“是我突然停住!”
龍歸一驚訝的擡頭:是他!認識但不曾交集,龍歸一剛想說話就被一羣人圍住了。
“哈哈,兄弟們真走運,竟然一下逮住兩個。”
“還有個是常見的。”
“哈哈!”
“識相的……”
--叮--白髮少年把錢扔在地上,擡腳就走。
帶頭大哥憋着語言沒了用武之地:這算怎麼回事,他詞都沒說,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剛剛還在笑的小混混見小羊這麼識相也驚的笑聲戛然而止。
想開打的龍歸一被這個奇怪的人搞了一頭霧水,最後把錢一扔,也跟着白髮少年走了。
帶頭大哥看着地上的錢袋,懷疑自己的威名是不是伏及千里。
“大哥!”
“大哥!”
“靠!管他!走!”
月黑風高夜半夜殺人時,如果以前龍歸一隻是聽過這句話,那麼此刻他終於看到了這句話,白髮少年從一座破舊的房子裡走出來,手中提着重重的幾個錢袋,其中一個甩給了龍歸一,剩下的他別在腰間。
他看眼漆黑的夜空,枯槁的手在空中滯留片刻,點燃了手中的火摺子扔向身後的大門,火勢混着酒精開始燃燒,忽而西風齊卷,火勢瞬間拔高。風越吹越大,火蛇瘋狂肆虐,吞滅了一座又一座民居,叫喊聲,啼哭中,妻子丈夫老人的慘叫中在火勢下喊成一片,少年行至路口,點點頭:這樣又有工作了。
龍歸一看着他,首次感覺一個人竟如此可怕。“我叫龍歸一!”
“古墓。”死寂的音調,平靜的對話。
兩個少年的身影與叫喊的人羣擦肩而過。
第二次相遇--勝者定。
但無依無助的人們就該爲王者鋪路嗎?那倒下的起來的就爲了成全幾個人嗎?那寫在史書中的就要踏着累累白骨嗎?
……
龍歸一半夜摸回東房,正要爲自己的行跡得意時,房間瞬間大亮,幻惜穿着睡衣舉着油燈臉色黑沉的看着他。
回一縮着頭不敢對歸一遞眼色。
“你跑哪去了!”
“我……”
幻惜不等他開口使勁用中指戳他的腦袋:“你什麼你!半夜三更不回家!去哪鬼混了!你當這裡是賓館還是當這裡是醫院!我們這們多人等着你吃晚飯你倒好甩手不見人了!這麼點就敢夜不歸宿!長大了還不翻天!我戳你!我戳你!我使勁戳你!”
“住手!--”
“還敢叫我住手!拿着!”幻惜把燈交給回一,兩隻手一塊戳他的腦袋:“我戳你怎麼了!你不回家你還有理呀!回一足足在門口等了你六個小時!本小姐爲了你都沒去找那冰山晦氣!你知道外面大火還敢不回家!路口都堵死了,死傷上千,官府都驚動了,剛纔還有人把你爹叫走了!你當我們心裡踏實呀!不會來也不打個電話!捎個信你會死呀!我不戳你我戳誰呀!我就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