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知在夢裡渾渾噩噩,只覺得祁沐封一直都是溫柔卻不多情,不附庸風雅卻也不風流,正正經經的一個人,笑起來如冬日暖陽一樣照的心間暖烘烘的,這個人見了一次就再難從生命中抹去了。從第一次到以後每一次的遇見,去來笑相扶。
在原本的初識,晚知是扭臉走了,但在夢裡不知怎麼身子卻是浮在半空,定定的看祁沐封突然不笑了,眼中滿是傷情,彷彿再也不見,就那麼怔怔的望着前面走着的晚知沒有回頭,漸行漸遠。浮着的晚知被祁沐封突然涌出的淚刺得心疼酸楚不已,想掙開束縛抱緊他。
手腳動作着掙脫,耳邊聽到棋子叫喊:“公子別動彈了,您受涼染着病了,剛請大夫來瞧,說是給您壓幾牀被子讓發發汗。”晚知腦中清明,額間也溼噠噠的敷着溫棉巾,轉醒後嘆了一聲,祁沐封怎麼可能流淚呢,所以在夢裡他也是要故意惹着自己生氣,伸手抓那棉巾甩到地上,棋子叫嚷着:“公子,您還發着熱呢……”晚知邊起身邊道:“我背上全散着汗,要不你摸摸?巾子悶在腦門上難受死了。”棋子往後退了幾步道:“奴才不敢不敢……”
晚知出了房,幾個廊檐下打掃的僕人都驚訝少爺回來了。管家派人擺了早膳,立在身邊說個不停:“少爺,你還病着呢怎麼不多躺會。今個開了門就去稟告了老爺,老爺高興着呢,說是等少爺休息好了就回家看看。”晚知瞞着家裡搬到祁王府上住着,正巧翰林院掌院學士李大人派了去贛南文史編修整理,藉着祁沐封的口令,小吏扛了近五年文史書卷遠遠地趕來,晚知就在王府內舒坦的“實地督查”,既然管家招搖的各處皆知,那自己還少不得要去翰林院裡覆命。
嘴裡無味的喝了幾口清粥,晚知怕管家又嘮叨,拈着筷子挑幾片小菜問道:“我爹身子骨怎麼樣?”
晚知一直在京中,祁沐封也時不時的說說顧老的近況,不是在朝堂上處處維護自家皇帝女婿與幾個老傢伙辯言,就是在宮內晃悠抓着誰偷閒就扣上頂大帽“奸侫逆臣”,日子過得充實而缺心眼,身子倒是硬朗的可以續絃。
晚知每每聽及此,黑着臉訓斥:“祁沐封你好大的狗膽,居然監視我爹?還散佈謠言企圖污衊兩朝元老?我親爹也是你能打趣的?給我跪下!”
祁沐封乖乖的半跪在大牀上細着聲哄道:“小的知錯了,小的不是眼瞧着岳丈大人孤身一人在府內,身邊也沒個人照應着,孤苦伶仃的看着不忍啊。”
還沒等晚知炸毛那聲岳丈大人,祁沐封就跪趴着順了腳踝往上摸起,常年習武的大掌帶着厚繭,粗糲的磨在光裸的小腿上,時不時用指腹繞着圈婆娑,那感覺……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還燒着呢?”管家急切的問。
晚知回過神,略慌亂的摔了筷子,一低頭看那清粥彷彿映了長祁沐封的俊臉,笑嘻嘻的說着:“笨蛋!”
晚知一腳將筷子踢遠,回道:“沒事,就是煩心在贛南碰上一頭染病的豬,拱的我一身臊,還罵我臭呢。”
管家尋思豬還能罵人麼,如此更是斷定晚知燒糊塗了,着急的着人去請大夫來。
棋子憋笑抖着肩膀,晚知擡腳踹到他後臀,那笑就卡在嗓子眼兒,咳出滿眼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