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堯站在走廊裡,接了一個很不愉快的電話。
樊景洲在訂婚宴上中槍了,目前情況很不好,他的手下在問他要不要趁機壓垮Z.X集團,讓他徹底無法翻身。
要是幾個月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不僅是答應,還會讓手下做得更狠。
可他現在卻猶豫了,因爲他剛纔纔對唐芯展現了自己的誠意,如果這個時候對樊景洲出手,簡直就是完全違背了獻出這個誠意的初衷。
“老大?你怎麼決定?”
“不要動手,別忘記了,我們上一次就被人擺了一道,這一次不能掉以輕心。”
“可這特麼的是絕好的機會啊!”通話另一端的手下不甘心地大喊着。
“你別忘記了他身邊還有兩個得力助手,要打垮他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霍堯看見艾麗斯走來,聲音放輕了,“總之,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身後的門突然打開了,一臉蒼白驚恐的唐芯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眼看就要摔倒了,霍堯立刻上前把她抱住。
“我要回去,求求你幫我,我要回去臨城!”唐芯抓住霍堯的衣領,失聲大喊,“求求你了,幫幫我……”
“芯芯,回臨城做什麼?”艾麗斯馬上走過去扶住她。
唐芯根本沒有辦法站穩,痛苦地跌坐在地上,“樊景洲他、他中槍了,他出事了,媽媽,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天啊。”艾麗斯馬上將她扶起來,她知道那個男人對她多麼重要,如果真的錯過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媽媽立刻帶你回去。”
“我安排飛機。”
霍堯冷靜的聲音傳來,艾麗斯詫異地看着他,他願意幫忙?
“我也不想她內疚一輩子。”霍堯只是解釋這一句,立刻拿出手機做安排。
飛機在半個小時後起飛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機艙裡的三人都受盡各種折磨。
唐芯一上機就開始發燒,因爲是孕婦所有飛機上準備的藥又不適合,只能靠着用涼水降溫來降低溫度,幸好只是急燒,很快就退燒了。
好不容易在臨城降落已經是深夜,霍堯安排的車子直接把她們兩個送去了醫院,爲了避嫌,他只是在外面等着,隨時可以聯絡。
“真是太感謝你了,霍先生。”艾麗斯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他,她只能夠不停地道謝。
唐芯一直跑進了電梯,直上頂層,可是外面卻有保鏢守着。
他們一看到來者竟然是不見了幾個月的小姐,都識趣地讓開了路。得到了放行,唐芯便一路跑了進去。
她的出現,讓在外面守候的幾個人人都震驚不已,齊齊站了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一個疑問:她怎麼會在這裡?
“嫂、小姐?你怎麼會……”餘靖行硬生生轉了稱呼,快步走過去,眼裡陰晦不明,臉上佈滿疲憊和苦痛。
他這樣的眼神,讓唐芯的心墮入了深淵冰窖,“他、他……”
“沒有沒有,少爺只是還沒有醒而已。”餘靖行立刻擺手,“小姐,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要不要……”
“我可以
去看看嗎?”唐芯根本顧不上自己,一心只想着去看樊景洲。
“當、當然可以。”
餘靖行似乎有所保留的樣子,點了點頭帶着唐芯穿過走廊,去到加護病房,換上防護服和口罩後,才進去了。
唐芯進去後才發現,原來裡面有一個女人坐在牀邊照顧樊景洲。
她見過這個女人,她就是吳姍姍,和樊景洲訂婚的女人。一看到唐芯和餘靖行走進來,還穿着一條白色的裙子的她立刻站了起來。
唐芯直接跑到牀邊看樊景洲,一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心猛地窒住了幾秒。雙腳無力,整個身子一歪,幸好餘靖行及時將她扶住了。
俊美的五官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采魅力,緊緊地閉着眼睛,長睫微微翹起,高挺的鼻子發出虛弱的呼吸,薄脣只剩下一條淺粉紅色的線……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
唐芯張開嘴巴想要呼喚出他的名字,然後只有哭聲傳出來,她立刻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哭聲打擾他。
她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描繪過他的五官,自己的身體也開始一點點地凍結起來。
那個冷漠嚴峻的男人呢?那個抿着脣淺笑的男人呢?那個讓她愛到無法自拔又痛恨的男人呢?
爲什麼他躺在這裡不醒呢?
“小姐。”餘靖行輕聲勸住她,抱她牢牢抱緊,“少爺他的情況其實很樂觀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而已……”
唐芯掩着嘴不停地點頭,她相信餘靖行的話,她真的相信。
“別這麼傷心了……”
“嗯嗯。”唐芯艱難地發出簡單的音節,淚水不停地留,被餘靖行扶到沙發上坐下。
吳姍姍一直在打量着唐芯。
她記得這個女人,但這個女人又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女人。
在秦家的滿月宴上見過的就是這個女人,可她並不是樊景洲的未婚妻貝恩,而只是一個和貝恩很相似的女人。
一個留在樊景洲手機裡面的女人。
吳姍姍曾經不小心看到過樊景洲的手機,裡面的相冊全是這個女人的,那時,樊景洲發現她在看他的手機,震怒得幾乎要將她殺死一樣!
別碰他的東西,也別碰他的身體。
她那個時候以爲樊景洲還在想念着以前的未婚妻,卻找人一查才發現還有另一個女人,唐芯。
眼前這個頭髮異常短的女人就是唐芯了。
吳姍姍頓時覺得一股嫉妒的情緒襲上心頭,她做了樊景洲的未婚妻那麼久,別說樊景洲沒有正眼看過,就連他的兩個助手也從來沒有對她另眼相看過,爲什麼對這個拿不上臺面的女人那麼好?
她以爲席希兒是最大的敵人,沒想到還有一個!
“我先出去一下。”吳姍姍離開了氣氛壓抑的加護病房,到外面打好幾個電話抱怨呆在醫院的無趣,卻正巧碰上了從國外拍戲趕回來的席希兒。
席希兒臉色蒼白清瘦得就跟一具骷髏一樣!吳姍姍一看到她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根本忍不住這個女人就是嬌豔美麗的席希兒。
“你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變成了這副
鬼樣子?就跟那些吸.毒的人一模一樣!”
“景洲呢?他的情況怎麼樣了?”聽到某兩個關鍵的字眼,席希兒的眼眸想要冒出火,她抓住吳姍姍的手臂,像是鬼爪一樣瘦癯有力。
吳姍姍吃疼地甩開她的手,“你來了也沒有用,那個唐芯回來了,餘總正在裡面陪着她。”
唐芯?
幾個月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可是如今聽起來卻一點也不陌生。
席希兒放開了吳姍姍,“那你怎麼不留在裡面?你纔是正牌的未婚妻啊!”
“別挑釁我了,還是顧着你自己吧,這副模樣,誰還會愛上你啊?”吳姍姍的臉上毫不掩飾其濃濃的得意揚揚,這幾個月和席希兒的鬥爭屢戰屢敗,現在這一刻就是她最得意的時候了。
“閉嘴!”
無人的走廊間,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吳姍姍被打得偏過頭去,她立刻轉過頭,狠狠地瞪着席希兒,“你竟然敢打我!”
席希兒傲氣地仰起臉,“打你就打你,能把你打醒最好!你現在針對我有什麼用?裡面那個女人,她纔是你要打敗的人!你不顧你自己,你也想想你爸爸那個岌岌可危的公司吧。”
“萬一樊景洲對她沒有死心,你就徹徹底底成了一個被玩過被拋棄的棄婦了,現在討好過你的每一個人都會踩你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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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希兒的語氣咬牙切齒,彷彿有着切身的體會。
吳姍姍真的因爲她的最後一句話愣住了。
“我就不進去了。”席希兒把手上的帽子和墨鏡戴上,銳利的目光穿過墨鏡直射進吳姍姍的眼眸,“自己好好想想。”
席希兒轉身離開,吳姍姍卻站在原地怔住了很久,最後重新換上了防護服和口罩回到病房,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洗腦了。
病房裡,唐芯正在給樊景洲擦臉,她擦得很仔細很溫柔,每一下都彷彿帶着愛意。
她的目光毫不掩飾疼惜和傷心,儘管此時忍住了哭泣,但眼睛還是哭得腫了起來。
“還是讓我來吧。”吳姍姍走過去,一把奪過唐芯手裡的毛巾,故意挑刺,“你怎麼拿這麼涼的毛巾,不會用點熱水嗎?”
唐芯卻馬上示意她要小聲一點,根本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而生氣。
“你還不快去重新洗一條毛巾,記得不要太熱也不要太涼,別以爲景洲昏迷了就沒有了感覺。”儘管吳姍姍放低了聲量,但還是充斥着濃濃的頤指氣使。
畢竟這是在病房裡,唐芯沒有多計較,馬上去洗了毛巾。
吳姍姍立刻奪過洗好的毛巾,正要給樊景洲擦身,剛走進來的護士立刻制止了她,說病人現在暫時不適合擦身,請她不要隨意挪動受了重傷的病人,弄得吳姍姍好不尷尬。
明明就是唐芯先給樊景洲擦臉的!
一股無名火躥上心頭,吳姍姍正想衝她發火罵她多事,此時卻響起了一個敲門聲。
兩人都轉過去,發現是詹瀟瀟,她正在窗外對着唐芯招手。
唐芯跟吳姍姍和護士示意一下,走了出去。
而護士,則繼續滔滔不絕地教訓吳姍姍該怎麼照顧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