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人類已經阻止不了李凝吃飯的步伐,整個小屋中就只有他吃飯的聲音。
何金不禁把目光看向了和老者同來的小女童,躊躇片刻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司徒歡白了他一眼,道:“你又是誰?我憑什麼告訴你!”
何金道:“我是百花宗的,我叫何金!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司徒歡白了他一眼,小手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道:“爺爺,我不吃了!”
老者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喝酒。眼神飄忽的望向屋外,看着屋外的雨,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喂,我問你話呢!”何金到底年幼,忍不住又道。
司徒歡秀眉倒豎:“我告訴你,你別老煩我。莫說你不是百花宗的,便是,那也沒什麼了不起!”
“我沒說我了不起!”何金皺着眉頭:“但我確實是百花宗的!”
“當我不知麼?百花宗什麼時候收男的做弟子了?”司徒歡道。
何金聽到此言傲然挺着小胸脯,道:“唯一有資格進入百花宗的男子,千古以來只我一個!”
這一刻,便連悶頭扒肉吃的李凝也不禁慢慢的停下了手,斜眼兒重新審視了那小男孩兒一眼。以及那小女童,李凝也不敢輕視。
百花宗中盡是女弟子,這事情李凝早在逍遙派中就知道了。只是今日卻見到,百花宗能夠破例收一個男童做弟子。如此說來,眼前這小男孩兒定然是百花宗找出來的天資非凡之輩。
想了想,李凝繼續開始吃肉。如今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多吃多喝。對於修真者來說,能吃上酒肉已經算是一種奢侈了。李凝當然不介意十分奢侈一下,畢竟往後想要再奢侈可就沒機會了。
“喂,大鬍子,你吃東西能小聲一些嗎?”何金皺着眉頭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李凝冷哼一聲,繼續吃飯!若非是那個老者在這裡,李凝恐怕早就發飆了。一路上,李凝根本感受不到老者和小女童身上的半點真氣。看起來這老者是隱匿的高人,而那小女童或許真的不是修者。在這老者面前,李凝還不想放肆。
“你不許叫他大鬍子,只我許,卻偏不許你叫!”司徒歡站起身來,小手腕上的銅鈴玲玲作響竟然穿透過淅瀝瀝的雨聲。
“爲什麼我不能叫他大鬍子?他不是鬍子很長嗎?”何金又問道。
“你總不能叫他大鬍子,你要叫他賈明!”
“他就是賈明?”何金有些詫異的看着遠處扒飯的李凝。便連那少女,也不禁愕然。其實她早就有點不悅了,何金自來頑劣那是毋庸置疑的。可自己自來都喜靜,偏他還跟一個小姑娘嘮嘮叨叨不絕的吵。
不過此刻聽說賈明,不禁讓他想起了雲陽城中的那個雕像。微微錯愕,又不禁轉臉重新打量李凝來。
她站起身,盈盈一拜拱手道:“原來這位便是逍遙派的賈師兄,師妹百花宗趙燕兒,可失敬了!”
李凝咬了一口雞腿,嚼了嚼。明亮的眸子打量了黑色披肩,一身粉衣的趙燕兒。心中微微一驚,又是一番錯愕。心頭想問:“你姐姐可還好麼?”
可喉嚨如同灌了鉛一般說不出話來竟有一些哽咽,偌大的雞骨頭卡在了嘴裡吞也似乎吞不下,吐也似乎吐不出來。
趙燕兒就感覺眼前這個鬍子拉碴的傢伙如同野獸一樣的盯着自己,好在他雙眼清澈沒有其他異樣。要不然,趙燕兒真要懷疑眼前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逍遙派的人了。
‘咕隆’一聲,李凝‘嗯’了一聲繼續吃肉,他本該站起身回禮說上一番言辭的。可是眼前的人是趙燕兒,李凝如何說得出話來。
時間恍若回到從前,逍遙派的山下。
“好,你且說說,你可會負我?”
“我纔不會負你呢!”
又恍若回到了趙府時候,
“我以爲你不會來了,你沒來時我盼着你來。你來了,我卻感覺失去了什麼!” ... ...
李凝心中不知爲何似乎壓着一塊兒石頭一般的難受,他的目光望了望雨景,又望了望老者。老者的目光也同樣看着雨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李凝繼續吃肉,他看見了趙燕兒比起昔年要漂亮了許多。
但凡修真的女子都會慢慢變得漂亮,比起昔年,趙燕兒顯得更出塵了。僅是數年不見,當日傳聞瘋瘋癲癲發了瘋走的趙家二小姐今日已是百花宗的弟子了。這消息不知道趙瑩知不知曉,想必趙燕兒應該回去見過她自家姐姐了吧。
故人已不似往日,只故人認不出自己爾。
這便是歲月的滄桑麼?時間越久,記憶就越淡,漸漸的人家就忘了你。
趙燕兒既知道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奇異青年便是雲陽城中的賈明,更知道他乃是逍遙派弟子後心中不免又重新審視。再不敢輕視,只是看不出李凝的修爲。
“賈明,雲陽城中傳着你的事兒。我們都很好奇,你跟我們說說好不好?”何金看着李凝問道。
趙燕兒也微微側耳想要打聽一下這個人物是如何驅妖的。
司徒歡忽然道:“大鬍子不會跟你說話的!”
“爲什麼?”何金問道。
司徒歡道:“我爺爺說了,大鬍子不是那種喜歡跟陌生人說話的人!”
“你爺爺?就是你旁邊坐着的那個老人嗎?”
“那當然了!”
“那你們跟賈明算不算陌生人?”何金問道。
司徒歡頓時道:“當然不算了,我們跟大鬍子認識很長時間了!”
何金卻絲毫不給面子的拆穿道:“你們既然熟悉,那爲什麼大鬍子卻一句話也不肯跟你們說?”
李凝實在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喝道:“酒保,結賬!”
酒保跑了出來,道:“這位爺,這下着雨呢!”
李凝哼道:“下着雨就不能走麼?爺偏要走!”摸了摸兜裡,李凝忽然尷尬的問道:“那個,酒保。你們這山上沒有強人麼?可有人欺侮你?”
酒保笑着道:“這山中強人雖有,但卻不來欺負我們這種做小生意的。他們偶爾在山中劫道,打的都是有錢人的劫。”
李凝嘴抽了抽,道:“我替你殺了他們,頂你一頓飯錢如何?”
“這爺,別介呀!您,您怎能不給飯錢呢?”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李凝,此刻李凝哪裡做得出吃飯不給錢的事兒?若這樣做了,倒給那小女童和老者以及百花宗的人給看笑話了。
他心中萬分惱怒,暗道這酒保不給面子。思前想後,李凝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大板斧,道:“這玩意兒,用來劈柴,可抵你一頓飯錢!”
店小二接過來一提,哪知這板斧沉重似有千鈞。害的他雙手抱不住,砰的撲在了桌子上。頓時指着大板斧道:“這斧子我便雙手也拎不動,拿它來如何劈柴?便是做燒火來用,也不成。您,您還是給錢吧!”
李凝大怒,這板斧是他在逍遙派中練武時所用。鑄這一柄板斧可花卻不少銀子,遠遠抵得過一頓飯錢。
這酒保忒不給面子,讓李凝在衆熟人面前好難爲情。他就要發怒,趙燕兒卻站起身來道:“賈師兄,您若手頭不方便這錢我給好了!”
李凝怒道:“誰要你給,難不成我還缺錢麼?”於是對着酒保道:“你收不收?”
酒保似乎也豁了出去,扯着脖子道:“我偏不收!”
李凝沒了轍,又聽趙燕兒道:“賈師兄,你我宗派歷來交好。師兄師妹的幫助也不算礙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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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凝吹鼻子瞪眼狠狠的剜了酒保兩眼,提着大板斧噗噗的走出了屋子消失在了山道上。
店小二這才收了趙燕兒的銀子,嘴裡兀自還罵道:“其實早先就瞧出他是吃飯不想給錢的主,嘿,人家姑娘好心幫你付賬,你還裝什麼蒜哪?”酒保又嘮嘮叨叨的對趙燕兒道:“姑娘,其實這種騙吃騙喝的人巴不得你替他付錢呢。你若不給他付又怎的?莫非他敢動手?別瞧他長得五大三粗的,我便只需要一根手指頭也能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