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返師門

第四卷 重返太虛

【重】來得見中州春

【返】駕略成凌霄雲

【太】學堂前棲幽鳥

【虛】廊映綠背書文

第八十八章?返師門

【太虛門,七星峰,一別十載,弟子歸來。】

傳送大陣開啓,衆人眼前一黑,幾個呼吸之間,又轉而是一片刺目的強光,強光過後,是一副扭曲的圖畫場面,大好河山的壯闊景色直接奔入鍾雁冰的眼簾,這是大傳送陣的目的地——中州。

一到中州,乘坐傳送陣而來的八個人不作絲毫停留,也就在一個瞬間,或者飛身、或者瞬閃,紛紛有目的性地選擇各自的方位,直接離去了。

鍾雁冰當然也不例外,他一出大陣,直接朱雀極速加持印加身,第一個離開了。

這叫後面現出身形的獅虎面龐,尖耳獠牙的紅髮兇人氣得夠嗆,他鼻孔出氣,猛攥拳頭,咬得牙根作響,鍾雁冰自然不知,其實這人大有來歷,乃是鬼影蹤弟子——幽紅冥。

鍾雁冰穿雲掠水,直奔師門。

他自上一次師父玄一仙逝週年時,與師兄羽旦回過太虛門一次,從那以後,就再沒有回來過。

時光飛逝,據那時已過去整整十年。

鍾雁冰歷經五年冰凝谷的離家之變、五年星海逃亡的形隻影單,終於,以築仙后期的略有所成,以經歷生死的一身風塵,回到了他的師門,他的兒時記憶,他的內心深處的出生之地——太虛門。

鍾雁冰立於雲端,行在高空之上,他穿過飄渺而過的白雲,深情地望着下面的七星峰。這一刻,他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刻,他即熟悉又陌生,那仍是千年古派風采的太虛門,仍是仙人仙境的七星峰,只是,鍾雁冰還從未以如今的角度,俯視着他的師門。

幾隻白鶴悠然飛過,這更爲熟悉的場景提醒着他,他衝着以前只能仰望的白鶴微微一笑,道:“太虛門,七星峰,一別十年,弟子回來了!”

鍾雁冰猛地向下一紮,朝低空飛去,譙湖如鏡,倒映着一座筆直的山峰,那是搖光峰,酒糧的譙藕原料正是在此湖所取,他當年與簡夢霓遊玩捕魚,被邱立龍道長涉險救回,也都在此峰前。

鍾雁冰從空中飛過,開陽、玉衡、天權、天璣、天璇、天樞六座山峰也逐一在雲底呈現,這裡有他太多的回憶,也有他太多的憧憬。

五、六個道士正在打掃山門,其中最爲顯眼的是一位身材臃胖,步履緩慢的年長傢伙,他竟一口咬着根雞腿,一邊扭動着肥腰,開心地打掃着,十分愜意。

人各有志,也許這就是他所追求的生活,所以樂在其中,二十年過去,當年那見證了鍾雁冰降臨太虛門一刻的小胖道士,至今仍在打掃山門。

而鍾雁冰看着這些打掃山門的小道士,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從幼小時就得師長寵愛,得門中真傳,而不必從這最底層做起。想到這兒,恩師玄一的身影再次浮現眼前,也許也因爲剛巧路過天樞峰的學堂了吧。

朗朗讀書聲傳來,堂前綠蔭,棲鳥成羣,未曾改變,一個調皮搗蛋,一個乖巧憐人,兩個孩子加上一個嚴肅苛刻的老傢伙,這就是鍾雁冰對學堂的記憶,重回故地,他飽含熱情,輕輕地落在了一片松樹枝頭。

這一飄落,極爲輕盈,一枝樹葉就將鍾雁冰的身體整個托起,而那枝頭也只不過微微搖曳,足見鍾雁冰如今身法的高超。

“呔!樹上何人?”

一聲輕喝,打斷了鍾雁冰的思緒,他直接起身,身形矯健,飛離松林。

“哪裡走!”

來人大喝,起身追至,一記藍色掌印順勢拍出,發出陣陣破空之音,猶如秋風狂掃落葉之勢,正是太虛乾清掌。

鍾雁冰嘴角微揚,淡然以對,擡手之間,也是一記太虛乾清掌拍出,兩隻大掌印憑空而現,好像一對兒神仙佛手,湛藍如天空,兩個掌印,竟是一模一樣。

那人出右掌,鍾雁冰出左掌,兩掌掌印相對,正巧重合一處,如佛拜禮。

佛道兩派,卻也本宗,這一幕出現在了太虛門七星峰的上空。

“嗯?太虛乾清掌?”

掌印相合,天衣無縫,叫那人不由納悶。

鍾雁冰回身,剛要開口說話,只見那人身後又是一道白光極速而至,身型瞬間定住,雙眼微睜,單臂灰袍,正是羽旦。

羽旦一到此,睜開那憨厚無神的雙眼,使勁兒地上下打量着鍾雁冰,然後以不敢相信、微微顫抖的聲音,大呼一聲:“雁冰!是雁冰麼?”

樸實憨厚,體貌平凡,小小的黃豆眼,圓圓的國字臉,羽旦面貌倒是一點兒沒變,只不過那神情當中,都了一份滄桑和硬朗。

“羽旦師兄!”

鍾雁冰一見是他羽旦師兄,也是十分激動,竟然如小孩子一般一下子撲上前來。

“雁冰,呵呵呵,真的是你小子,你長大了,也長高了,更是變強了啊。”

老實的羽旦打小就極疼愛鍾雁冰,如今相見,熱淚盈眶,不過還是一副大哥哥的模樣,亮肩膀和胸脯叫鍾雁冰依靠着,用手撫摸着鍾雁冰的腦袋瓜兒。

鍾雁冰一把將羽旦抱住,只覺右膀一空,他神情微動,心中一寒,那是羽旦失去的左臂。

鍾雁冰也是眼角帶淚,他輕輕地扶起羽旦的左臂衣袖,那隻手臂是當年爲護他所失,十年過去,如今看了,仍是五味雜陳,心裡翻騰。

身旁與鍾雁冰初時對掌之人上前,道:“真的是你,羽冰師弟,你終於回來了!哈哈哈哈!”

鍾雁冰回首道:“呵呵,十載過去,羽晟師兄的功力深厚,可真是長進許多啊。”

“照比你羽旦師兄還差得遠,他的單臂開山劍法才叫一絕,我只是掌些蠻力罷了,哈哈哈。”羽晟也十分客氣,高興地說道。

“走!我們去見掌門,大家都想死你了,尤其是掌門師伯,總是念叨着你,今日回來,他定然高興得不行。”

三人高興間,羽旦說道。

“好!”鍾雁冰開心地答道,隨即一個閃身,衝飛了出去,羽晟不甘示弱,也大叫一聲:“小子,看我再追你,哈哈哈。”羽旦也隨之跟上,十分欣喜,他在身後看着鍾雁冰的身影,恍恍惚惚,如在夢中,尤其三人都在空中飛行,雁冰早不是從前的孩童。

別人不知,鍾雁冰用後出掌對羽晟的先出掌,乃視情況而定,根據羽晟的功力和掌力他才用了六分力而已。

鍾雁冰重歸太虛門,頓時引起了全派轟動!

那是因爲半年前王家雷、劉殿緣、張自語、袁乘玉四個傢伙先從星海回來了,有這四大保鏢在中州的大肆宣揚,加上一些去往星海歸返的修道者所述,鍾雁冰在星海賭靈石,盜神針,辱聖女,斬綠袍,破困陣,亂海牢,攪得墨海翻天,卻能夠全身而退的事蹟早就傳遍了中州,如今他可是中州有名的年輕人物,太虛門的廣大記名弟子更是將他作爲標榜,視作偶像。

這自然是鍾雁冰始料不及的,曾經被衆人鄙視着走向擂臺的他,哪裡想到十年之後卻是完全顛覆的另一番局面。

鍾雁冰歸來,玄真掌門大喜,太虛殿上一派歡樂,玄甫、玄宮、玄東、玄蕭、玄宇一一出現,羽晨、羽晟、羽昆、羽景也來相見,熟悉的身影不斷,山上山下圍滿了弟子,均想着一睹這傳說般人物的羽冰師叔。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鍾雁冰一一應答着,哪裡忙得過來?

“是雁冰回來了麼?”

太虛殿殿門口,玄弈與其妻走了進來,懷裡正小心地抱着一個一歲大的女娃。

那女孩樣子乖巧可愛,鍾雁冰見了也是說不清楚地親近,他上前見禮後,問道:“這是師叔、師叔母的孫女麼?”

師叔母呵呵笑道:“不是孫女,說來應是外孫女,這是你簡夢霓姐姐的孩子。”

“簡夢霓姐姐的孩子……”

鍾雁冰登時覺得腦中“嗡”地一下!他感覺到頭皮酥酥發麻,好像一股無情的狂風掃過,將原本空中一個個的美好的、虛幻的、弱不禁風的氣泡搖曳、吹散、破碎。

那是一股碾壓一樣的破碎,不留一份情誼。

他看着師叔母懷中的女娃,細細端詳,還真與簡姐姐十分相像,只是他簡姐姐何時嫁爲人妻,更是生下了孩子了?

睿智的玄弈道長一眼看到了鍾雁冰的呆滯表情,怎能不明其心意?他淡淡地接着道:“夢霓一直視你爲親弟弟一般,如若知道你平安回來,定是欣喜寬慰了,只是她與尉秋夫妻二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而太虛門上下一直也想見見這個女娃,便將小傢伙留在太虛,辦事去了。”

“原來是和他結婚了?竟然是那個大黑泥鰍!”

鍾雁冰想着,感覺心灰意冷,十分沮喪,不知怎地,在他離開太虛門十年的這段日子了,簡夢霓在他心中一直是一種精神力量,那是一種寄託,他總覺得自己在星海不畏艱險苦難地堅持着,早晚一天會回來見到他簡姐姐,和他的簡姐姐……卻不曾想,是這樣的結局。

玄弈道長又道:“這殿內來人衆多,不如叫羽旦陪你出去走走,也好透透氣,大家見你回來開心,別一副沒精打采的失落樣子。”

“嗯,玄弈師伯說的極是,想來我也該去好好看看一些舊日景色了,呵呵。”

鍾雁冰早不是小孩子,他強挺着魂不守舍的身子,一個人走出了太虛殿。

一出殿門,轟然如炸開了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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