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是掌管萬物生靈生命的地方。凡天地萬物,死後其靈魂都會被黑白二常拘到陰界,其在陽間的一切善惡都要在此了結,轉世輪迴進入下一世。
暮曉以爲此次應該是通過無盡虛空前往冥界,豈不料並非如此,經過半日的行程便來到一片怪石嶙峋的荒蕪之地,夜瞳攜着她來到一座不起眼的黑色荒石前,四周不寒而慄,風雖灼熱,但警覺入微的人便能察覺熱風中摻雜着絲絲涼意。
“夜瞳,這是哪裡?爲何不去無盡虛空?”
他側身紅脣頓了頓,輕嘆一聲“曉曉,魔能穿梭六界,此處是冥界與魔界的接口處,如果我帶你去無盡虛空,你會不會想起那日我屠殺南華仙派的事?我深知你秉性善良,對南嶽山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我不希望跟你的感情經受任何風波,你明白嗎?”
“你現在提及不也一樣觸及到我的回憶嗎?”她眸色微緊,雖刻意迴避這些,但發生的事終究會隔在腦海中,包括正關在黑牢的子文跟瑾瑜,她只是不願意去想,想自私一回,緩上一些時日。
“如今你問起無盡虛空,我不願對你說謊,魔與仙之間的糾葛自始至終都存在,只要不擋着我的道,我也不屑於要他們的命。”
“如果有一日我擋着你的道,難道你也要滅了我嗎?”她眼中星光點點,欲滴的淚珠旋轉不落。
他輕輕將她摟進懷中,撫着她的青絲堅定道:“曉曉,朗朗乾坤,我也會逆天而行,如果有一天你站在彼岸,我也會顛覆世界拉近你的位子,將你鎖在我身邊,要麼同生要麼同死,我絕不放手。”
她的心不可抑止的微顫,要麼同生要麼同死,這般決絕沉甸的愛,但她並未覺得窒息,反倒有一股飛蛾撲火之感,“好,要麼同生要麼同死。”
他面目柔情,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擡起左手一道深紫光射入黑色荒石內,黑色荒石悠悠晃動,像在水中浮蕩,他拉着她直接跨進岩石,岩石波動片刻瞬間平息,一切恢復如初,她覺得一股吸力讓她身不由己的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吸入,她微晃身子,入目之內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夜瞳急忙穩住她,輕聲道:“別怕,有我在。”
“這裡黑漆漆的,冥界就是這個樣子嗎,好生可怕。”
“這裡是進入冥界的通道,迷幽羅空,每個靈魂都要經過指路人進入冥界,否者就會迷失在這裡,永遠停留不得輪迴。”
她往他懷裡縮縮身子,緊拽他腰間的衣帶,故作鎮定道:“有你在,我當然不怕,只是黑乎乎的又沒有指路人,如何進入冥界?”
他輕笑一聲,“看你怕的都渾身發抖,真是膽小,只要你心思堅定,不被黑暗內的幻音所迷惑,自然能進入冥界。”
“幻音?”忽想起他曾經帶兵進過冥界查詢天機鏡,這有頂級高手在此,區區幽魂也肯定不在話下,慢慢挺直身板,突然一陣細膩的呼喚聲傳入她的耳內,讓人內心無盡悲痛,“曉曉,我可憐的孩子。”
“娘?”她身子一僵,循着聲音,面色空洞的跨出一步,夜瞳急忙拉住她,才發現她淚流滿面,茫茫然喃喃重複着“娘,娘。”
“曉曉,醒醒,那是幻覺”他擡手輕點她的額間,紫光一閃而過,她空洞的眼神緩緩聚神,感覺臉上一片涼意,觸手一摸全是淚水,大腦有些疼痛,好像聽到孃的聲音了。
“我聽到我娘在叫我。”她驚慌的無措道:“夜瞳,我娘是不是迷失在這裡?”
“沒有,死魂能看到一些你的過去,纔會模仿你孃的聲音,企圖讓你迷失在迷幽羅空,這樣便能將人吸食,如果真是你娘,又怎麼會害你呢”擡起修長的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水。
“真的嗎?”
“騙你做什麼,本來想讓你歷練一番,我還是給你設下結界吧。”
“不要,我可以的,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做蘿絲讓你這個喬木永遠保護着我,我也可以做喬木與你並肩。”
沉靜的黑慢慢瀰漫着二人之間濃烈的情意,雖見不到彼此的神情,但盪漾出來的氣息卻溫暖着彼此,她緊緊貼着他邁着堅定的步伐,耳邊都充斥着各種呼喚,她將他的袖袍越拽越緊,額間露出點點汗珠,每當迷茫之時,頭頂便會傳來熟悉的聲音“曉曉,別怕,我在這裡”,她便能舒展細眉往着漆黑的盡頭繼續前行。
迷幽羅空靜寂無風,無數雙飢餓的雙眼潛伏在黑暗中,只要有一點縫隙便插孔而入,淹沒所有的活物,黑,無盡的黑,彷彿沒有盡頭,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射來微弱的光芒穿透黑暗進入二人的眼內,她心一喜,擦擦額間的汗珠“夜瞳,你看,前方有光亮!”
“到了,那些是忘川河邊蘆葦發出的光亮”,他將她摟緊,右手一揮,二人身上的氣息瞬間被覆蓋上,逐步接近光亮,一片及其膝蓋的紅色蘆葦搖戈在河岸邊,無風而動,紅色的星光照耀着黑暗的冥界,絢麗但不刺目,讓人心中徒然生出一種寧靜。
穿過蘆葦,一條彷彿無邊際的河水堵在二人面前,河水呈血黃色,像久經風霜的血泊,河面浮起層層漣漪,死寂、陰冷,彷彿裡面躺着無數沉睡的魂,這便是忘川河,忘川河裡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讓人不寒而慄。
“夜瞳,我們怎麼過忘川河?”她略顯焦慮的愁着他,見他一臉平靜的模樣,也便覺得自己自尋煩惱,雖不明白他帶自己前來的目的,但是卻有着堅定的信任。
“走過去便是,來”他勾了勾嘴角,挑眉一笑,回身,淡入春風,她未遲疑的送出自己的手隨着他走上忘川河。
他步步生光,穩如泰山,深紫結界將二人包圍,忘川河面風平浪靜,可想而知力量把握的恰到好處,她崇拜癡迷的將他望起,行至河中心,遙遠的河岸傳來陣陣歌聲,越來越靜,越來越清晰。
一路盛開着彼岸花
始終無法忘記你的模樣
忘川河畔失憶的湯
生生世世誰願意說忘就忘
你的美
纏繞着醉人的花香
三生石上記載着前世的傷
奈何橋上孟婆的碗
怎麼讓人千年生死兩茫茫……
“夜瞳,是誰在唱歌?”她疑惑的欠着身子朝前方張望,滿目驚奇,這個歌意雖淒涼婉轉,卻被這爽朗醇厚的聲音生生唱出一些歡愉之感,夜瞳笑道:“看來這個搖船人敏銳異常,發現有人要渡河便來了。”
搖船人?她暗忖,夜瞳已將二人的氣息封住,這個搖船人也能察覺,看來真是不一般,只見前方緩緩駛近一隻黑木船,船頭一盞紅蓮燈,燈芯雖細小卻能將四方照的異常亮堂,木船與水面處無一絲撥動,船卻迅速靠近,堪稱是奇景,搖船人大約五十來歲,瘦削的臉,面色黝黑,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彷彿能穿透靈魂,着一件簡潔的青灰色衣衫,腰間別着一個菸斗。
船身停在二人身前,搖船人抖抖菸灰,吹上幾口,放至脣邊眯着眼,道:“二位能立於忘川河上定非凡人,老夫只是一個搖船人,二位還是不要壞了冥府的規矩。”
夜瞳面色一冷,身邊的寒氣比之忘川河的陰氣有過之而不及,她呼出一氣,這要是動起手來可不得了,捏捏他的手心,轉頭回道:“這位爺爺,我們二人初次來冥府,自是不清楚冥府的規矩,不知爺爺可否載我們一程,這樣我們也不會踏着忘川河而過。”
“還是小姑娘懂事,上來吧”搖船人不理會一直冷麪的夜瞳,拿起船漿將船掉頭示意二人上船,她心咯噔一聲,何人敢這般無視高高在上的魔尊!她憋着笑意乖巧的踏上船尾,扭頭瞪瞪渾身寒氣的男子,夜瞳沉吟片刻也配合上了船。
搖船人收起菸斗,輕輕搖動船隻,朗聲道:“年輕人,老夫在冥界撐船數萬年,你們二人身姿卓然,雖收起氣息,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氣可是讓人不敢直視,不管你們來冥界何事,都與老夫無關,老夫只是個撐船人。”
“你倒是個聰明人,審時度勢,知我們二人身份非凡,便不問來處將我二人渡去”夜瞳長眉微微一挑,紅脣似笑非笑。
“哈哈,公子一身霸氣,老夫這雙眼睛看了無數人,是神是鬼或是魔一眼便能認出,試問天底之下何人能擋着公子!來冥府自然是要從老夫船上渡去,公子雖能腳踏忘川,但公子神力只怕無形間便能滅去河中的鬼魂,老夫當然要親自載公子過河。”
“爺爺眼光真真精準”她佩服的望着搖船人,又偷眼瞅了下夜瞳,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心知應該沒有動怒,懸着的心也安定了。
搖船人眸色一閃,停頓片刻,接着搖船道:“姑娘看着有些面熟。”
她一頓,結結巴巴道:“不會……不會是我前幾世投胎您都見過吧,話說人間每日來投胎的也得有好幾十萬人,怎獨獨記得我?”
搖船人定眼一看,咧嘴笑了笑“原來是老夫看錯了,老夫撐船數萬年,沒載過姑娘,只是千年前有個儀態超卓的女子曾在忘川河邊駐足過,老夫印象極其深刻,與姑娘長得八九分相似,咋一眼以爲是同一人,細看才發覺有些不同,那女子左眼角下有顆腥紅的淚痣。”
夜瞳不易察覺的眸色一沉,暗潮翻涌,暮曉並未察覺,對跟自己長的相似的女子倒有些好奇,眨着靈眸詢問道:“天底下竟有跟我長的相似的女子?爲何是在忘川河邊駐足?難道不是來投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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