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張炎逃出三千里外。
他身後十里之內,跟着五位合道妖修;二十里外,還有一位出自同門、不懷好意的鐘北山。
桑子明和蓮香則遠遠的跟在一百五十里外,不想讓前面的人發覺。
每個人都飛在空中,張炎畢竟只有元嬰中期的實力,所以飛行的速度不算太塊。
他眼見後面的人緊追不捨,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走,所以乾脆停了下來,倒回頭來廝殺。
而那五位合道老祖,都不願與他交手,所以轉身後撤。
這時候,鍾北山湊了過來,口中發出哈哈大笑:“張師弟莫慌,爲兄幫你來了!”
如果是平時,鍾北山纔不會叫他“師弟”呢。張炎雖然是地仙羅陽的徒弟,但是境界比鍾北山低了兩個大境界,所以兩人見面,張炎要叫鍾北山“師叔祖”。
不過,這兩位都是十分孤傲的傢伙,所以就算見了面,也只會轉頭他顧。
只有像今天這樣,鍾北山心懷叵測,纔會故意套近乎,想要麻痹張炎。
此時的張炎神智恍惚,根本想不了太多,只管一聲不吭,追着一位妖修廝殺。
五位合道妖修聯手,按理說不怕這兩人,可他們害怕二階仙火啊,那玩意一旦粘在身上,想逃都逃不了。
他們跟在張炎身後,是因爲張炎這種無比強悍的狀態是以透支身體本能爲代價發揮出來的,不可能一直延續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張炎就會耗盡元力,然後將會陷入半死狀態。
所以,他們只要跟上對方就行,根本不用冒險廝殺,就能拿到三塊石碑,還能得到一朵二階仙火。
看見鍾北山殺過來,五人也不願這時候交手,因爲他們的境界都比鍾北山略微低一些。
鍾北山乃是合道八階巔峰,而五位妖修中最厲害的青狼族修士郎簡,也纔是合道第八重初期,其餘四位修士,都是合道五六重。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五人想暫時避開,等張炎耗竭元力之後,再合力圍殺鍾北山。
可是他們忘了,鍾北山有五火七禽扇,控火的範圍很遠,能夠達到十里之遙!
所以有一位虎族妖修,被仙火咬住了。這人名叫“呼延強”,功力雖然不高,只有合道五階,但是地位不低,乃是虎族的二王子。虎族又是東荒妖修之中最強的種族。
所以他被火焰燒上身之後,其餘四位妖修不得不回來相救,對着鍾北山發起了攻擊。
如果這時候不救,將來會到大聖殿,恐怕不好說話。
此時,張炎幾乎耗盡了元力,如果頭腦清醒,肯定會趁着這個功夫逃走,可是他殘存的神智很有限,所以分不清敵我,對着妖修和鍾北山一陣亂殺!
現場演變成一場混戰。
半個時辰後,呼延強被鍾北山的仙火燒壞了肉身,只有元神逃走了!
郎簡功力雖然高,卻被張炎的二階仙火沾上,結果不但燒壞了肉身,連元神都沒能逃出來!
見此情景,剩下的三位妖修心驚肉跳,再也無心戀戰,乾脆頭也不回的逃了!
然後,張炎又跟鍾北山殺在了一起!
鍾北山一面從容的退讓,一面大聲叫着:“張師弟,住手!趕緊住手啊!我是烈焰門的人,跟你是同門!”
張炎已經暈頭轉向,哪裡能聽見他說的話呢,即便聽見,也不會相信的。
他是地仙轉世,老謀深算,即便有一半的神智,也知道鍾北山不懷好意!
所以現場變得很奇怪,兩人一追一逃,追的是元嬰修士張炎,逃的是合道修士鍾北山。
張炎的速度較慢,自然追不上鍾北山,所以這場追殺沒什麼意義,只是消耗時間而已。
又過盞茶功夫,張炎開始搖搖欲墜。
顯然,他已經耗盡了力氣,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這時候,他的神智又變得有些清醒,面色由赤紅變爲青黑,心知自己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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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感到無比的困惑,又感到極度的失落。
“我好好的跟人廝殺,怎麼就忽然發瘋了呢?”
“蒼天啊,你爲何這樣對我?我一直努力修煉,一直努力殺妖,一直想爲人族而奮鬥,你爲何不成全我,偏要將這樣的劫難,降臨在我身上?”
“我前世修煉到地仙八階,功虧一簣;如今轉世重修,纔剛到元嬰中期,又不行了!枉我躲在洞天中,苟延殘喘數十萬年!”
他心裡百感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痛恨!惋惜!後悔!鬱悶!
他想砸碎這個世界,然而已經沒有力氣了。
這時候,他的耳邊忽然聽見鍾北山刺耳的笑聲:“哈哈,張師侄,你總算醒過來了!我是你師兄啊!趕緊放下烈焰槍,我帶你回烈焰門!你還不知道吧,先前誤打誤撞,你已經是大英雄了,爲烈焰門爭了光……”
張炎面上似笑非笑,道:“你別靠過來!我雖然耗竭了元力,卻有一朵護身仙火,如果我選擇自爆,還能在臨死之際,放一朵煙花,來一回烈焰焚天,你信不信?”
鍾北山不太相信,可又不敢不信,他覺得張炎這小子很古怪。
按理說,元嬰修士連一階仙火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擁有二階仙火呢?
擁有二階仙火的,能是地仙才對。
他知道地仙羅陽有一朵二階仙火,可是無論如何,羅陽都不會將自己的仙火交給徒弟!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既然如此,張炎怎麼會有仙火?這件事太古怪了!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所以不敢逼得太緊。
“哈哈,張師弟,咱們打個商量,爲兄看中你那朵仙火了!你若是將仙火送給我,我給你留一條性命,如何?”
張炎已經無力保持飛行,甚至無法緩緩落下去,他的身子就像石頭一樣,從空中往下掉,“砰”的一聲,砸在泥土裡!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張臉變得蠟黃。
鍾北山一看,便放了心,嘿嘿笑道:“張師弟,你非要逼我動手不成?你也知道,我能在十里之外控火,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與其被我燒死屍骨無存,還不如留一個全屍呢,你說對不對?”
張炎坐在了地上,胸中憤恨,擡頭望天,並不回答。
隨着鍾北山一步步靠近,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唉,我的命運爲什麼如此不濟?修仙的道路爲什麼如此艱難?賊老天,我不服!我不服啊!”
他憋了最後一口氣,已經準備自爆了。寧願死,也要激發仙火,燒掉對方半條命!
如果是普通的元嬰自爆,在合道修士面前就是毛毛雨,但是張炎不同,他有信心能憑藉着護身仙火,讓對方吃不了兜着走。然而他也知道,隨着“轟”的一聲響,他也就身死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