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徘徊的幾個難民上山尋找食物(上山或許會有些許野菌或者一兩隻倖免遇難的野兔),遇見了昏倒在地的蕭二郎和十七妹。
好心的難民將二人救下山,並用僅有的資源替二人處理包紮了傷口,又將那苦澀的野草根搗碎,和水餵給二人食用。
這幾個好心的難民早已飢不果腹。這一路來,他們見過最殘忍的事情——吃同伴的屍體。甚至將朝夕相處的同伴變成屍體來食用。但這幾個難民保持着最後的良知,他們沒有將蕭二郎和十七妹當做可口的大餐吃掉,反而浪費了僅有的能食用的野草根爲二人續命。
在這處處鬧饑荒、屍橫遍野的戰爭年代,這幾個難民的這項品質,比黃金還要可貴。天幸蕭二郎和十七妹遇到了他們,而不是其他一些喪盡天良的難民。
難民們只是用破布和有止血效果的柴灰替二人包紮傷口。常人受了如此重傷,如果沒有良好的醫療和極品丹藥止血消炎,絕無活命的可能。但二人本身實力都不弱,體質更是比常人強悍了太多,是以雖然在惡劣的環境下,也終於活了下來。
蕭二郎醒來時,十七妹還在昏迷之中。在兩個難民的攙扶下,蕭二郎簡單的查看了十七妹的傷勢,發現她的傷勢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糟糕。難民們沒有藥物醫治她,她恐怕堅持不了幾天。
蕭二郎一直將她當做陸雪柔的姐姐陸雪琪。他不能眼睜睜見着陸雪琪死掉,他必須將她帶回臥龍村,只有將她交給臥龍村裡的軍醫,她纔有活命的可能。
蕭二郎向幾個難民說明情況,又悄悄對一個叫阿達的年輕難民說明自己的身份,並叮囑他不可泄露。然後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並叫阿達帶着其餘幾個難民去臥龍村,他一定會重重酬謝。
阿達這一路走來,耳中聽到的都是同行難民們對臥龍侯爵的讚揚,在他心裡,臥龍侯爵儼然已經是一個活神仙一般的存在。
此時陡然得知眼前這個渾身是傷的年輕人就是他敬若天神的臥龍侯爵,阿達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年輕而善良的他,心裡好一陣翻江倒海,終於假設眼前這個落難的年輕人就是臥龍侯爵,點頭道:“好。我會帶他們去的。但是你們真的要走嗎?你們身上的傷勢可不大妙,恐怕走不了多遠。”
蕭二郎當然知道自己走不了多遠,但他必須賭一下,賭他還有最後的力氣帶着十七妹御劍飛躍臥龍村外的數萬大軍回到臥龍村
內,否則十七妹堅持不了多久。
他最後的力量不容許他帶着這幾個難民同行,只能和他們告別。他苦笑道:“我知道,不過與其坐在這裡等死,倒不如搏一搏。”
阿達心知他說得很對,無法反駁。但善良的他還是不放心,道:“你帶上我吧,有我在身邊,路上好有個照應。”
蕭二郎不願阿達與自己同行,因爲他的傷勢不容許他在距離臥龍村很遠的地方御劍飛行,他只能在靠近村外大軍不遠處御劍而起,纔有可能一口氣飛躍村外大軍回到臥龍村內。如果帶阿達同行,太靠近臥龍村外的敵軍,阿達的處境非常危險。
他正要拒絕,忽然想起那晚救了他和十七妹的那個神秘的龐然大物,心裡一動。不知道那龐然大物遠去了沒有?如果沒有遠去,阿達他們留在這裡,實在危險。於是點頭道:“好,你們都隨我們一起去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你們不能太靠近臥龍村。”
阿達點頭道:“好。”
這個年輕人不善言語。他很快的和其他三個難民說好,四個人利用四周的樹幹和樹藤做出兩個簡易的擔架,將蕭二郎和十七妹擡着朝臥龍村走去。
蕭二郎詢問四人的身世,四人單純善良,對蕭二郎一點也不設防,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四個難民都是年輕人,除了阿達之外,另外還有兩個小夥子,一個叫阿牛,一個叫阿虎;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個女孩子,名叫翠花。四人是四兄妹,阿達是老大,其次是阿牛、阿虎,翠花是三人的小妹,只有十六歲。
原本四人是水月村以南一百多裡處一個村上的普通村民。戰爭爆發之後,村莊被毀,村人和父母被殺,整個村莊,只有四兄妹恰巧不在村裡而逃過一劫。
敵軍離去之後,他們悄悄回村掩埋了村人和父母的屍體後,準備去玉門關投軍殺敵,以報父母和村民之仇。
然而形式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嚴峻。敵軍霸佔了玉門關的所有土地和城市,並在各個要道設下重重關卡,禁止任何龍王王朝的人南下或北上。
敵人這一招可謂是釜底抽薪,將龍陽王朝南北以玉門關爲界限隔絕開來,讓北方的人無法逃向南方以壯大龍陽王朝的軍隊,南方的人無法北上聯絡北方的人,讓北方的人無組織的散亂在各地自生自滅,對皇離王朝形成不了威脅。
這是四兄妹的猜測。
不過因爲敵軍的阻攔,沒能去到玉門關投軍就被趕了回來。
無家可歸的四兄妹加入難民的浩瀚隊伍,四處流浪,過着茹毛飲血、飢不果腹的悽慘日子。
有一天,四兄妹無意中見到一個餓極了的難民吃路邊的死屍,其後,死屍能夠果脯就像瘟疫一樣在難民羣中擴散開,越來越多的人蔘與到吃死屍的行列中來。
死屍不夠吃了,人們就開始互相殘殺,將弱者殺死吃掉。
四兄妹再也看不下去,卻也無力阻止,只能離開大隊伍,單獨北上,尋找傳說之中的世外桃源——臥龍村。他們終於找到了臥龍村,卻被村外的敵軍阻擋在了天堂之外,他們只能在地獄裡絕望的流浪。
那天,四兄妹四處尋找食物,無意中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蕭二郎和十七妹二人,四兄妹嚇了一跳。阿達硬着頭皮上前探查了一下二人的呼吸,發現二人還有微弱的呼吸,並沒有死。於是四兄妹將二人救下山來照料。
直到五天之後蕭二郎醒來詢問四人,他才清楚了中間的情由。
蕭二郎聽完四人斷斷續續的敘述,長長嘆息了一聲。此時此刻,他更加深刻的體會到,相比這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們,他已經幸運了千萬倍。因爲他至少還有親人、朋友,有一個大家共同的家。
而隱隱的,他又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用,眼見着千千萬萬的同胞正在痛苦中煎熬,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而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該死的戰爭!該死的皇離王朝!該死的……龍陽王朝!
蕭二郎在心裡痛罵,在他看來,戰爭和皇離王朝一樣可恨,而龍陽王朝,無能保護它千千萬萬的子民,同樣的可恨。
如果……
蕭二郎第一次如此大膽的幻想起來:如果我能建立一個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沒有飢餓,沒有生離死別的國度,那該多好。又或者,能將臥龍村擴大十倍,二十倍……可以容納更多的人來避難,那該多好。
不!他進而很快的否定了自己大膽的幻想:這不可能,我的力量還太薄弱,根本不可能達成如此宏偉的目標。那麼,如果我的力量再強大十倍甚至一百倍呢?能不能做到?
帶着如此宏偉的思考,他在擔架上進入了夢鄉。
他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雜亂的聲音驚醒。
“不,你不能起來,你的傷還很重。”阿達焦急的聲音道。
“喂,你真的不動,你……啊!”翠花顯然受到了什麼驚嚇。
接着,聽到四兄妹一陣驚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