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004 女人
他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地取走了她的房門鑰匙和車鑰匙!!!!
舒然轉身就往陽臺的位置跑,拉開窗簾就見到屬於自己的座駕克魯茲正從小區的大門那邊開了出去,她伸手抓着窗簾用力一扯,一個發狠地咬着脣瓣。
他還真的開走了她的車!
誰能將無恥能運用得如此得心應手面無愧色而且還這麼明目張膽?
舒然算是遇上了此生中的第一個!
房門鑰匙被拿,車被開走,再加上剛纔舒女士說的那些話,又讓她想到了下班前遇到的冉啓東,她冷嘲一笑,她就不該回來,因爲一回來,他們就再次滲透進她的人生,讓她怎麼都擺脫不掉。
舒然提起放在茶几上的保溫桶往廚房裡走,將保溫桶裡的排骨湯倒出來放進微波爐裡打熱,廚房很大,二十幾平米的地盤足夠的寬敞,舒然站在微波爐面前聽着微波爐運轉的聲音,目光飄忽着看向廚房那堵牆特別裝修出來的那一扇厚厚的玻璃窗,能見到天上洋洋灑灑飄下來的雪花,透過那一層玻璃視線也變得更加寬廣。
廚房的這扇牆是被她特意要求將原來的窗擴大了兩倍,就連臥室的窗也是擴大了的,她不喜歡幽閉的空間,儘管她的這座複式樓盤的公寓上下兩層加起來套內不低於二百二,對一個人居住來說空間已經足夠大,但她還是恨不得將一堵牆都給打成落地窗,讓室內的空間跟室外的寬廣連在一起。
林雪靜說她有‘恐幽閉症’,就是怕自己被幽閉所以是恨不得連睡覺都能睡在寬敞的馬路上能讓大家都看到自己,而不會讓人忽視掉自己的存在。
而在心理學上來說,一個人越是缺乏什麼就越想急於表現出來什麼,林雪靜說,她這是急於想向大家證實自己的存在感。
不會被人忽視的存在感!
是這樣的嗎?
舒然苦笑一聲,面對着窗外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換上了居家服飾的她感覺到了一絲冷,她即便是已經把家裡的空調全打開了,可以因爲家裡的面積太大,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暖和起來。
她把睡衣的扣子扣了起來,伸手攏了攏衣領,聽見微波爐提示的聲音,剛伸手打開了微波爐,用隔熱手套將裡面加熱了的排骨湯給端出來,就聽見了外面開門的聲音。
舒然的雙手還捧着那一大碗的排骨湯,目光在湯裡的那些綠茵茵的青豆和白蘿蔔片上停頓了一會兒,愣了一下,將碗重新放在了隔熱墊上,邁開步伐就往客廳那邊走。
房門已經被打開,進門的人帶來了一身的風雪,隨着那一聲關門的聲音響起,燈光璀璨的屋子裡,站在客廳這頭的舒然看着站在門口的尚卿文將門輕輕關上,並從旁邊鞋櫃熟練地取出一雙拖鞋換了鞋,把手裡的鑰匙往那個公仔小盒子裡一放,擡頭躲過了頭頂高掛的布偶掛飾,還伸出手指去彈了一下,發出一陣清脆的叮鈴聲。
叮鈴鈴的聲音清脆的響起。
尚卿文做這個動作隨和又自然,又褪下大衣掛在了門邊的架子上,一系列的動作都是那麼的連貫自然,若是別人見到,一定會以爲他纔是這裡的主人。
舒然看到他走進來有了一絲恍惚感,彷彿看見了這樣的場景,男人進門時,穿着花朵圍裙的女人迎上去替他接過手裡的外套,拍拍落在大衣上的雪花,說幾句‘怎麼又回來晚了’的埋怨話,卻轉身把正在書房看書的女兒叫出來開始佈置碗筷準備吃晚餐,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三個人的晚餐變成了一個人的?
空空蕩蕩的屋子,偌大的餐桌,擺放着的是很多很多的美食,但是吃飯的卻只有她一個人!
“下雪了,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一輛車追尾,所以堵了一會兒車!”尚卿文看着站在那邊的舒然臉色很平靜,但眼神卻有些恍惚,他垂下眼眸,擡起臉時,見舒然已經一聲不吭地轉身走進了廚房,他提着手裡的物品,正準備放在餐廳的餐桌上,就聽見她背過去的身影傳來了她涼涼的聲音。
“你可以走了!”
對於她這口氣冰涼的逐客令,尚卿文並沒有感到一絲意外,他將手裡提着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擡頭看着室內的燈,就連樓上的燈都是全開着的,室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亮着的,他對着廚房那道門,她的身影已經消失進了廚房那邊。
沒過多久,舒然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站在廚房裡的她將舀出來的排骨湯裝進一隻小碗裡,陶瓷小碗放在掌心一陣暖,將她掌心的寒意慢慢地驅散開,但是聽到關門的聲音她的心裡突然涌出一股無力感,伴隨着一種名爲‘孤單’的淡淡憂傷慢慢地浸透而出。
他走了!
舒然突然覺得因爲一個陌生人而涌出這種傷感的情緒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擡頭看着窗外飄落的雪花,可能是屋子裡太冷了,哪怕她現在手裡捧着一碗熱湯,但是掌心也依然是涼的。
她捧着碗走出廚房,卻看到客廳裡一片暗,她站在廚房門口一陣慌亂,背過身去卻見到廚房裡的燈還亮着,她急忙轉臉去看,見到客廳和飯廳裡的燈雖然是沒亮,但在飯廳那邊卻有亮光,光源是一支彩色的蠟燭。
遊離在空氣中的鋼琴音緩緩飄出來,是從桌子上的那隻手機上飄出來的,那麼熟悉的語調,連彈奏的速度都跟以前一模一樣。
舒然端着那隻小碗,從碗裡撲出來的熱氣使得她眼睛一陣朦朧,再那首音樂反覆播放了好幾遍時,當那一隻蠟燭即將燃盡的時候,當她聽到來自手機的那個熟悉的聲音。
“然然,生日快樂!”
當這句話從手機裡釋放出來的那一刻,房間裡卻響起了舒然的笑聲,很輕,似笑非笑,夾帶着一絲嘲弄的笑。
十三年的空白,本以爲早已麻木,但是卻在此時,她卻被她這句話牽出了所有的痛和心傷。
生日快樂,哪有快樂?
舒然放下手裡的碗,將桌子上面那已經燃了半截蠟燭的生日蛋糕拿起來,直接翻倒進桌邊的垃圾桶裡,還將那正在播放音樂的手機和擺放在桌案上的一隻水晶小盒子裝着的五顏六色的糖果像扔垃圾似地全丟了進去。
幾顆有着閃亮外表的糖果被散落在桌角旁邊,落進垃圾桶的蛋糕將燃着的蠟燭砸滅了,飯廳裡陷入了一片黑暗。
舒然站在原地,垃圾桶裡的手機音樂聲依然在繼續地唱着,她一向懼怕黑暗,就連睡覺屋子裡都是開着燈,但是此時,她卻恨不得自己看不見也聽不見,手裡的那個聲音是她十幾年前最想念最渴/望聽到的聲音,無論是在雷雨交加的黑夜,還是在她心裡難受的時候,她最想聽到的時候,卻沒有聽到,最需要的時候卻不在,那麼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突然覺得很難過,她想起了那個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嚇得大哭的自己,在極度恐懼害怕的時候喊出的第一聲便是‘媽媽’的小女孩。
那:時的媽媽,在哪裡?
暗色中,有低低的啜泣聲開始響了起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從指間肆無忌憚地滑了下來。
直到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伸手將她拉進了懷抱,用溫暖的胸膛將她那張滿是淚痕的臉藏進他的懷裡,大掌愛/撫地拂過她的臉,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輕輕地擁着她,將寬厚的肩膀借給了她。
突如其來的懷抱讓舒然的眼淚是越發的有恃無恐,她的淚水是止不住地流淌着,拽着對方的領口,握着拳頭的手是慢慢地收緊。
有時候不是不哭,而是因爲沒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可靠,一旦有了這麼一個肩膀,那麼,眼淚也就再也忍不住了。
舒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暈了過去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好像又夢見了以前的那個夢,夢境裡有人/流擁擠的街道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她覺得冷,蹲下身蜷縮着身體把自己緊緊的縮成了一團。
“冷--”懷裡的女子不停地喊冷,尚卿文已經將牀上的羽絨被蓋在她身上了,可是她還是不停地在他懷裡打着哆嗦。
臥室裡的溫度不低於二十度,但睡着了的舒然還是喊着冷,尚卿文自己僅穿着一件襯衣都覺得熱了,他伸手將順便蓋在自己身上的羽絨被掀開了一道縫,去摸舒然的額頭,她的體溫正常並沒有發燒的跡象,可身體卻忍不住地一直打哆嗦,他皺了皺眉,聽見枕邊的手機再次振動了起來,他伸出手去接過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又朝懷裡的人看了一眼,他緩慢起身,覺察到她摟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緊,他慢慢地將她的手移開,只是她另外那隻手緊拽着他的領口不放,他無奈嘆息一聲,試探着在她耳邊低低說道:“我很快就回來,真的!”
其實尚卿文沒想到她會真的鬆開了手,只是躺在被窩裡的她在他抽身離開時,小眉頭皺了皺,臉上閃過的是不安和害怕,尚卿文坐在牀邊並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伸手替她掖被子時輕笑出聲,“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他的這句話就像有着能安撫人心的魔力,睡不安穩的舒然儘管眉頭依然皺皺的,但是人真的比剛纔要安靜了許多。
這就是人潛意識裡的放鬆吧!
尚卿文凝着牀上睡着的女子,見她沒有抖得剛纔那麼厲害了,才起身緩步走向了陽臺,擡頭看着昨天晚上弄壞了的窗簾,伸手拉過一角看了看,脣角揚了揚,想着還是什麼時候有時間修好吧。
電話接通時,那邊一陣喧譁,有五音不全的人正在吼着嗓子練歌,刺耳的聲音穿過來時,尚卿文將電話移遠了耳朵,放在了陽臺邊上,熟練地從褲袋裡掏出一包煙和打火機來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菸,也不急着說話,等那邊變得安靜了一些,倒是電話那邊的人就是沒他這麼沉得住氣,尚卿文的一支香菸才抽了一口,便聽見那邊的嚎叫聲。
“卿文,你取個東西一去就是大半天,我這電話都打了n個了,你怎麼現在才接啊?”張晨初說着,懶洋洋地交待着那邊的人將音樂聲給關掉,尚卿文說話的聲音小,他的耳朵已經被司嵐的破嗓子給震得暈頭轉向了,都說上帝給你開了一扇窗時必然會給你關了一道門,這句話用在司嵐身上尤其有說明性。
用潤哥兒精闢的話來說就是,他是用那副破嗓子換了一副臭皮囊!
聽着好友不滿的聲音。
尚卿文幽幽地吐出一個菸圈,淡淡地說道,“我臨時有事!”
“有事?喂,你有什麼事兒?咱哥四個好不容易今天聚一下,就司嵐都被我從市政aa府辦公室架出來的,人家潤哥兒也是好難得肯拋頭露面一次,你怎麼就突然有事了呢?”張晨初是齜牙咧嘴了。
本來約好了四個今天齊聚一堂,先唱歌,再吃飯,接着再來幾局炸金花,他今天可是早有準備要將尚卿文從他手裡贏過去的那套公寓的錢給贏回來的,誰知他竟然不來了!
“你讓潤哥兒接電話,我有事找他!”尚卿文直接無視張晨初的哀嚎,指明要找潤哥兒談話,好半響那邊才傳來一個簡略又嚴肅的字眼。
“說!”
“一個人明明身上不冷爲什麼還喊着冷?”
“心理冷!”
“辦法?”
“讓她暖!”
“具體點!”
“高溫!”……
尚卿文其實最喜歡跟潤哥兒談話,因爲那傢伙的話永遠是簡略而且中肯的,一句話勝過了張晨初的幾句話!
會所包間裡,張晨初看着潤哥兒掛了手機,將手機往他身上一拋,又坐到一邊喝他的果汁去了,司嵐斜躺在沙發上,磕着瓜子精準地往盤子裡扔瓜子殼,被潤哥兒看了一眼,幽幽地提醒,“小心你的門牙!”
司嵐蹙眉,“你吃瓜子是如何吃而不至於傷了你的門牙的?”其實他的愛好不多,其中一個就是磕瓜子,只不過,這事兒恐怕也就他們三個知道。
潤哥兒面不改色,淡淡地瞟了司大市長一眼,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不吃!”
司嵐嘴角抖了一下,張晨初聽着覺得牙疼,從這傢伙口裡出來的話永遠都帶着一陣陣冷颼颼的涼風,張晨初走過去伸手碰了潤哥兒一下,“剛纔卿文跟你說什麼了?”
潤哥兒目光不動,繼續喝自己手裡的果汁,幾分鐘過後,啓脣,“高溫,體熱,女人!”
坐在沙發上的其他兩人頓時一眼,其實他們是從那免提上聽到的,不過只聽到了前面的兩個字,結果潤哥兒卻精確地歸納出了最後一個精闢的重點詞。
那就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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