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樓的身體中那些被稱爲經絡的間隙通道,正在以着極爲緩慢地速度擴充着寬度,丹田中的元氣彷彿失控暴走一樣,沿着尚未被打通的任脈,從胸腹一路向上,直抵下頦,不停地撞擊拉扯着那些封閉着穴位的薄膜。
人的身體中分佈着縱向的經脈和橫向的絡脈,這些經絡因爲歸屬於五臟六腑,相互之間又有着表裡配合關係,所以早在易骨和易筋境界的時候,雲海樓體內的十二正經極其別絡便已經全部被其打通。
只剩下那既不屬於臟腑,又無表裡配合關係,別道奇行的奇經八脈!
而云海樓當初在突破易髓境界時,憑藉着他百折不撓的毅力,衝破了百會穴,成功打通了號稱“陽脈之海”的督脈,晉級易髓境界,如今時隔數月,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丹丸的藥力下,開始打通着號稱“陰脈之海”的任脈。
任脈自胸腹一線直抵下頦,總督六條陰脈,只有當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之時,體內陰陽二氣交匯,方能由天衝魄突破擁有着無我無心之境的靈慧魄境界。
“啊!”
雲海樓頓時面露痛苦之色,不住地低聲嘶吼着,那股融合張景瑞和雲海樓兩人先天元精的藥力此刻已得到了全部的釋放,開始以着一往無前的氣勢不停地打通着任脈諸穴。
氣海、神闕、玉堂、紫宮……
隨着任脈的穴位被一個個地打通之後,六條陽脈與六條陰脈中的陰陽二氣,開始朝着任督二脈交匯處的屏翳穴緩緩流去,隨着陰陽二氣之間的交匯相融,漸漸開始變得渾然一體,難分彼此。
隨着陰陽二氣的交匯融合,那股充沛的藥力依舊沒有消失,在雲海樓的體內化作了無數精純渾厚的元氣充盈着後者的丹田,將他那原本侷限於天衝魄境界的元氣逐步提升到靈慧魄級別的龐大元氣。
“呼!”
雲海樓驀然睜開雙眼,頓覺眼前的世界一片清明,彷彿只要他靜下心來,任何事物的一切變化都能被他輕易地捕捉,好似在他的眼裡,天地萬物的流轉變化都變得緩慢了下來。
當然並不是天地萬物的變化真的緩慢了下來,這只是因爲靈慧魄境界下敏銳的神智所帶來的感受而已。
這也就是靈慧魄強者無我無心之境的真正面紗!
任督二脈一通,身體陰陽二氣交匯,雲海樓成功突破靈慧魄境界!成爲了足以擔任清微派護法級別的強者!
雲海樓體會着從未有過的敏銳六識,感受着丹田內龐大的精純元氣,頓覺一陣豪氣躍然於胸,恨不得揚天長嘯一聲。
現在的他若是再次碰見那神秘的黑袍人,也有了能與之一戰的實力了!
“別那麼激動。”張景瑞好笑地看着一臉激動的雲海樓,輕笑道:“看看你的右手吧,大禮可不止這一點喲!”
還沒等雲海樓仔細查看,他便看見隱見和尚一臉的愕然之色,就連陸蝶祁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中都出現了一絲驚詫,雲海樓一愣,連忙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這一看,雲海樓的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包紮着右手臂彎處的厚厚細布盡皆脫落,駭人的傷口已經蕩然無存,森白的骨節也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連半點傷疤都沒有的消瘦手臂,唯有那臂彎處多了一個奇怪的紋路,還在泛着點點祥和的金光。
然而就是這隻普普通通的消瘦手臂,雲海樓卻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着無比強橫的力量。
“這是怎麼回事?”雲海樓驚訝地問道。
“別忘了,我煉製這枚丹藥本來就是爲了給你療傷的。”張景瑞得意洋洋地說道:“哈哈,大師雖然沒有給我金絲龍腦香,可陸姐姐誤打誤撞弄來了鑿齒趾骨,反倒被我煉製了出來,別怪我啊大師!”
“雲小子!你的右手現在已經有了龍象之力,不僅傷勢痊癒,並且更勝從前啦!”張景瑞意氣風發地說道
“阿彌陀佛!”隱見和尚宣了一聲佛號,沉吟道:“此乃雲施主自己的福分,小僧又豈會怪罪張施主。”
“很好!”
陸蝶祁也是跟着衆人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便又不再言語,只是一直好奇地打量着雲海樓臂彎處的點點金光,可張景瑞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陸蝶祁的心裡忍不住地一跳。
“而且呢,因爲金絲龍腦香日日夜夜受佛寺供奉,雲小子,以後練功就是被人驚擾,也不會走火入魔,靜脈逆流啦!”
不會走火入魔了……豈不是我再也不見不到你了?
陸蝶祁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雲海樓,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便開口道:“你傷勢既然已經痊癒,我也該告辭了。”
“蝶祁姑娘!”雲海樓聞言一驚,怎麼突然就說要走了呢,可他的話纔剛一出口,陸蝶祁便已化作了一道清風離開了此地。
“雲施主,小僧也就此告辭了,日後若是有緣,咱們還能再見!”
陸蝶祁離開後,隱見和尚也是跟着告辭離開了,只剩下張景瑞和雲海樓兩人結伴了,雲海樓撓了撓頭,不解道:“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嘻嘻!”張景瑞嬉笑着湊了過去,促狹地笑道:“怎麼?捨不得啊?”
“哪有!”雲海樓白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麼,頓時一臉狂喜地抓住張景瑞纖細的手臂,喜不自禁地說道:“你既然能把我的傷勢治得這麼好,那麼她的病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身患怪病的劉雲裳了!
連我右手臂彎這小小的傷勢,她都能治得如此出神入化,何況以她當世名醫的精湛醫術,說不定能夠治好雲裳的怪病!雲海樓如是想到。
所以此時此刻雲海樓纔會這般激動,可他一時激動之下,卻忘記了自己的右手現在已經有了堪比龍象之力的恐怖力量。
張景瑞煉製丹藥時剛剛貢獻了自己的先天元精,所以暫時無法調動元氣,當即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連聲驚呼道:
“疼!疼!疼!”
“啊!”雲海樓見她面色痛苦,頓時一臉慌張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唔!”張景瑞輕輕地揉動着自己的手臂,嗔怒道:“你激動個什麼啊?疼死我了!”
雲海樓一臉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哈。我剛剛想到一件事,一時激動所以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
“什麼事值得你這麼激動?”張景瑞好奇地問道。
“我接下來得去秦州郡城,我的一個朋友很有可能正在那裡,她得了一種怪病,就連清微派的藥師峰長老都束手無策,我希望你能幫幫我!”雲海樓一臉誠懇地說道。
“我才幫你療完傷,又給我提要求,不會很過分嗎?”張景瑞看見雲海樓認真的神情,忍不住地調笑道。
“只要你能夠治好她!……不對,只要你願意出手,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雲海樓一臉堅決地說道。
“究竟是什麼人,值得你這樣對她?”張景瑞此刻更加地好奇了,不解地問道。
“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