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樓一行人離開上洛郡以後,沿着碧波盪漾的丹水河畔,走向了郡城西邊的流嶺,同樣作爲秦嶺山脈的支脈,流嶺和蟒嶺一樣,也是生活着無數的猛禽兇獸,有着許多的武者修士們在這裡試煉。
不過這次,雲海樓他們不需要像在蟒嶺的時候一樣,橫穿整個流嶺,只需要翻過流嶺的黑山,就能順着秦王山隘道到達關中平原,到了那裡就不用再面對這些猛禽兇獸了。
今天再次踏進這蒼茫無極的大山,衆人的心裡都不免有些沉重,離開清微派纔不過區區十餘天,就有六名辰組成員葬身蟒嶺。
然而蟒嶺卻不過只是這次試煉的一個開始,且不說那最終的目的地——苦寒森寂的崑崙雪域,就是眼前這座黑山,也容不得衆人大意。
不過對衆人來說,最大的好消息就是,只要翻過黑山,成功進入秦王山隘道,短時間內就不用再面對這些擁有着強悍身體的猛禽兇獸了。
這一番跋山涉水,雖然時而也會遇見一些比遠比正常野獸要龐大許多的猛獸,甚至於一些實力較弱的猛禽兇獸,不過像蠱雕這樣堪比七魄強者的兇獸,卻是再也沒有遇見了。
只是這略顯輕鬆愜意的環境下,衆人的心裡卻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雖然在清微派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交情,但此時行走在崇山峻嶺之間,想起那些葬身蟒嶺的師兄弟。
縱使山林間風景如畫,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修煉本是爲了長生,可是不論是人類與兇獸之間的爭鬥,亦或是人類之間自身的爭鬥,卻使得很多人活得比大多數普通人都還要短。
這修煉的世界畢竟不會讓每一個人都感到滿意,於是就有了陰謀與迫害,血腥與暴力,這是每一個武者修士,都永遠無法避免的,只能去面對的。
穿過一片猶如浪濤般的茂密樹林,眼前的視線驀然開闊,久違的光亮照在不遠處的草甸上,一座巍峨的山嶺矗立在衆人眼前。
那便是他們最後的障礙——黑山!
“這就是黑山了吧!諸位師兄,咱們再加把勁啊,等趕到秦王山隘道我們就安全了!到時候咱們喝酒慶祝一下哈!”隊伍中一個年級最小的師弟忍不住地喊道,眼光中竟是有些淚花在閃爍。
“好啊好啊!太棒了!我們終於可以離開了!”聽到小師弟的話,除了雲海樓和田孟川在內的其餘四名弟子此刻都不免有些熱淚盈眶的感覺。
他們從小拜在清微派門下,雖然在心裡憧憬着可以移山填海,擒殺兇獸的絕世強者,但像精英試煉這樣兇險的戰鬥,他們還是第一次經歷。
與清微派其餘隊伍的分別,再加上六位同門的死亡足以讓他們對這個地方充滿恐懼和厭惡,此刻眼見最後的障礙就在眼前,只要翻越黑山,就是雍州宗派世家聯合開鑿守護着的秦王山隘道。
在那裡就不會再遇到猛禽兇獸的襲擊了,這讓他們心裡如何不激動呢?
“黑山就在眼前了!繼續進發!”即使是田孟川這樣經歷過生死戰鬥的人,此刻的言語中也是有些隱隱的激動。
田孟川雖然是天衝魄強者,但也不敢說能夠毫髮無傷地穿過蟒嶺、流嶺,更何況他如今是以着辰組隊長的身份帶領着一幫普通弟子穿過這裡,要是這些弟子都葬身在這裡,他也是難以交差的。
此刻看見黑山,也代表着他的任務即將完成了,只要到達秦王山隘道,後面的路一直到崑崙雪域都不會再有太大的危險了。
“海樓,你來看……”田孟川正要回頭招呼雲海樓,卻看見後者低垂着頭,默默地跟在隊伍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上次的蠱雕事件發生以後,爲了保證辰組成員的安全,一直都是由雲海樓負責守在隊伍後方的。
畢竟雲海樓的實力大家都看在眼裡,有他斷後,衆人心裡都覺得心安不少。
“你想什麼呢?”田孟川走到雲海樓身邊,拍了拍後者的肩膀說道。
雲海樓思緒一頓,衝着田孟川淡淡地一笑,隨即便是皺眉低吟道:“孟川,我一直都在想那隻幼年蠱雕爲什麼要來襲擊我們?”
“難道不是偶然碰上的嗎?”
“我對兇獸的事情不太瞭解,所以之前也沒起過疑心,不過來到流嶺以後,我卻發現,我們所遭遇的野獸雖然看似雜亂無章,但都明顯有着各自的活動區域,而且越是兇猛的野獸,往往越是出現靠近山脈深處的地方。。”
雲海樓眼神一凝,沉聲道:“雖然我不知道這種現象是爲什麼,可是猛禽兇獸既然都是野獸進化而來,那麼在這方面應該多少會有些沿襲,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蠱雕也應該有着自己的活動區域纔對,而我們雖然橫穿蟒嶺,卻並未深入蟒嶺腹地,蠱雕根本不會出沒在那裡纔對!”田孟川陡然一驚,接過雲海樓的話說道。
“沒錯,而且試煉本就不應該這麼兇險,否則清微派的普通弟子一次試煉至少會折損八成,我懷疑,只有我們經歷了這麼兇險的戰鬥!”雲海樓沉吟着說出自己的想法,引來田孟川一陣皺眉。
兩人說着說着,便是一陣沉默,如果說只有辰組才經歷了這樣的兇險,那麼究竟是他們太過倒黴,還是有人刻意爲之?
“田師兄,雲師叔,你們在聊什麼呢?”小師弟本來年紀就小,此刻便成了隊伍中最興奮的人,看見兩人在隊伍後面駐足不前,一邊招手喊道,一邊朝着兩人走了過來。
“趕緊走了啦,有什麼話等到了秦王山……啊!”
“噗!”
小師弟話未說完,卻是陡然一聲慘呼,一隻鑌鐵長槍從遠方的天空激射而來,瞬間穿過他的胸膛,強大的衝擊力硬是將屍體拖到了兩人的面前,小師弟驚懼的雙眼就這樣看着兩人,胸口的鮮血汩汩流出。
“誰?”
衆人尚未從這突如其來的事故中反應過來,雲海樓卻是第一個拔劍出鞘,警惕地掃視着四周,一股森冷的寒慄之感開始瀰漫開來。
“是陳奉庭!這杆槍是他的!我認識!”
死一般的寂靜之後,一個弟子難以置信的驚呼聲隨即響徹在衆人的耳邊,這是一個雲海樓相當熟悉的名字。
陳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