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纔是龍墨焎任由事態發展的真正目的。借聖和太后自己的手,將聖和太后背後的端木家族一舉掃除。
隨即,傳出昭和太后深感聖德帝太過年幼,不宜主持聖龍朝政,遂決定禪讓皇位與萬衆歸心的攝政王龍墨焎,望其能昌盛聖龍,一統天下。
禪讓大典將由禮部擇吉日舉行。
龍墨焎,終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成爲了聖龍的國主,得到了他想要的天下!
“加油。沒問題的。”孤心在旁邊鼓勵我,我吃力地用右手托起一個滿滿的茶壺,今天又比昨天高一點。
這一個月,他都全神貫注地幫我復健。彷彿要在我離開前,儘量幫我多恢復一些。我們心照不宣地彼此保持着距離,將彼此的關係停留在醫患與醫護,不再前進。儘管我們已經知道彼此的秘密,但是,我將要離開的事實,讓我們將感情停留在友誼之上。
這樣,也是爲了保護他。我們身周無一不是龍墨焎的眼線。
那個好妒狠辣的人,一旦讓他知道我與孤心靠地過於親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在我背後將孤心剷除。
“呼……”端平片刻,汗水淋漓。他立刻拎走了茶壺,握住我的手臂開始按摩:“今天就到這裡。”
手臂在他的按摩下放鬆,我不禁感嘆起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龍墨焎終於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
“不,對他來說,他還沒得到一切。”他握住了我的手臂,微微擰眉。
我疑惑地看他:“他還想要什麼?皇位都已經是他的了。”
緩緩的,他擡臉朝我看來,深深的注視中帶出了三個字:“還有你。”
我與他久久對視,終於,忍不住發笑:“切,天下都有了,還要我做什麼?他是天下之主,還會缺女人?”
“你是獨一無二的!”他終於忍不住伸出雙手緊緊捧住我的臉龐“女人,天下,他都要!”
不知爲何,我還是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生起一絲怒氣,用力打開他的手,霍然起身:“是!我是獨一無二的!因爲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女人,所以你們稀奇,覺得獨一無二!”
他的眸中帶出了焦急,我轉過身避開他急於想解釋的眼神:“所以,我要回去,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儘管我在自己的世界不再獨一無二,但是,我能找到一個真正喜歡我這個笨笨的,普通的女人的男人。”
心情無法平靜,離分別的日子越近,整顆心越像是懸浮在胸腔裡,忽高忽低。以前是因爲將要回家的激動,而現在卻是流連徘徊猶豫不決。心底的自私最終滋生出了一個惡魔,他這幾日在飛速成長,不斷地蠱惑我留下,不要回去和親人團聚。似乎只要一點點地理由,我就徹底被這個小惡魔俘虜,退出登仙台,就此留下。
身後的人急急起身,地面在陽光下映出了他的身影,他朝我伸出手來,卻在即將碰到我的那一刻,緩緩握緊了雙手,無力地垂落雙手……
“你知道,太子在認識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的秘密……”
身後,是他低低的聲音,我感覺到了一絲無力:“所以呢……”
“所以……他……呵……我到底在說什麼?呵……”他在我的身後跌坐回原位,地上帶出了他撫額的身影,“滿月,忘了這裡的一切,答應我,永遠做你自己,不要變……”
心中帶出一絲痛,跑出了房門。
【好好裝你的傻,衝你的楞,說你的真話,否則……本殿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要虛僞了,以後在我處,你做你自己便可……】
【答應我,永遠做你自己,不要變……】
一句又一句他曾對我說過的話,迴盪在我的耳邊。
只有他,讓我做那個傻傻的,楞楞的自己……
只有他,讓我永遠不要變……
一口氣跑到登仙台,坐下,雙手撐入登仙台積雪之中,讓雪的冰涼冷靜自己的心。可是眼淚,還是從眼角掛落。爲什麼我醒悟地這麼晚,而且,是晚地那麼徹底。
只因爲與墨焱一見鍾情,而被忠貞兩個字禁錮,看不到那個喜歡真實的我的人。當我發覺之時,一切已晚。
我將離去,又能給他什麼?
什麼,都給不起……
龍墨刑,你這個混蛋!爲什麼當初誘惑了我,卻不誘惑到底?!當初的你讓我心煩心亂,現在的你還是讓我心煩心亂,愛根已經深種,再也無法根除。這一晚,孤心失蹤了,至少,他沒有回月宮。
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無法入眠。越是不想去想他,腦中關於他的回憶越是源源不斷地涌出。
他也心煩心亂了吧。這還是第一次他離開我。
他總是對我說,不准我離開他的視線。
然而,今天,他卻逃走了。
難道他的心底也和我一樣生出了一個小惡魔,害怕衝動地將我扣留。
孤心,扣留我吧。
我願爲你自私一次,我願爲你拆散簫滿月和秦楚容的家庭,我願爲你變成魔鬼,奪走簫滿月圓滿的幸福。
披上斗篷,走出房間,在太監宮女跟隨下,再次來到登仙台,靜靜坐下。
“去拿酒來。”
“大夫人,夜深天寒,還是回房吧。”
“所以叫你去拿酒暖身!”我大聲怒喝,小宮女嚇地趕緊往回跑。
“滾遠點!別煩我!”厲聲之下,他們紛紛退到十米之外。
撐開雙臂倒落登仙台,躺在斗篷之上。寒冷的北風掃過我的身體,我的臉,我卻感覺不到半絲寒冷,因爲心已冷。
如果他在,一定又會生氣。肯定會說一堆囉嗦的話,什麼傷口不能受涼受凍,否則以後會落下陰天肩痛手痠的病。
馬上就要聽不到他的囉嗦了。呵呵。
時空之門啊!爲什麼你就不能提前打開!
暗沉的天空看不到星月,那顆主宰我命運的星到底在何處!
這次,又是那顆星歸位?對了,好像正好是火星。呵,我這個火星仙女,終究應該回到火星裡去。
宮女偷偷放下了酒,趕緊離開。
拿起了酒,自從孤心出現,我不再酗酒。今天,忽然又想把自己喝醉,然後大睡三天,醒來就走。
拔開了瓶塞,我“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一朵,一朵白色的雪花從黑夜中墜落,我伸手接入手心,看着她美麗的花瓣在手心融化,忽然好想拉小提琴。
“去!去把本夫人的琴拿來!”
他們又匆匆給我拿來了琴,舉起琴弓,卻如何也無法擡到小提琴的高度,罷了,就當二胡拉吧。
放落大腿,勉強拉出了一個音,在飄飛的雪花中,我斷斷續續地拉起了《心如刀割》,悽美的雪,淒涼的音樂,還有悽苦的酒……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愛上了他?
離別的痛苦如同刀割,無法再用同情,感激和憐憫來欺騙自己。那份對他的感情,分分明明的,就是無法割捨的愛。
琴弓放下,再次拿起酒壺,眼角中映入一卷黑色的衣角,輕輕一笑:“哼,只有琴聲才能把你誘回來?你到底去哪兒了,孤心?”
輕輕的,他蹲下身,握住了我拿酒的手腕,清白的手指上,卻戴着一枚深藍寶石的戒指。
不是孤心,孤心怎會戴戒指?!
我雖然喝了酒,但還沒到眼花的地步。我驚然轉臉看去,墨焱的臉龐忽然撐滿整個眼簾,是他?!怎麼會是他?!俊美的臉,一如當年的草原王子殿下。
可是,他雙一直清澈明朗的眼睛,卻是龍墨焎一般地陰沉冷酷。
他暗沉的雙眸在我吃驚的發愣中倏然竄起了讓我心驚的火焰,瞬間他扣住了我的下巴,將我拉向他,一個熾熱的吻在冰冷的空氣和飄揚的雪花中重重壓在了我的脣上。
我心慌地想推開他,他扣住我下巴的手卻滑落我的脖頸,有什麼刺入我的頸項,瞬間全身麻軟,雙臂無力垂落。
嘴脣也開始發麻,他輕鬆地挑開我的牙關,席捲我脣內的一切,然後輕輕吮吻我的脣瓣,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吻,將我攬在身旁。
他不會是墨焱,墨焱不會傷害我。
他到底是誰?想說話,卻發現舌頭也因爲發麻而無法說話。
“你的孤心,他不會回來了。”清清楚楚地,我聽到了龍墨焎的聲音,他執起我的右手,輕輕撫摸,“我問過焱,孤心是不是他的人,焱說,他從來不認識一個叫孤心的人。”
心裡開始發慌,難道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是墨刑的人!”緩緩的,他撕下了人皮面具,在飛雪中露出了他陰沉的容顏,“哼,聖龍一直有一個隱秘的組織,焱稱它爲暗龍塔,由墨刑親自管理。裡面的成員究竟是哪些人,總部到底在哪兒,都是一個謎。”
哼,當然,這種地方如果被你知道,又不知有多少人被你秘密消滅。
“太子顯然留下遺命,讓暗龍塔繼續保護你。所以,孤心是關鍵。只可惜,我察覺太晚!”
遺命……太好了,他還不知道那個秘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