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終於走了出來。石頭和簫滿麒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他們身上,他們再次坐下,對衆人說道:“按照習俗,我們是可以出些考題考男方的。所以……這考題就讓滿麒來出吧。”根據習俗,女方可以出題也可以不出題,大多數情況,爲了熱鬧,往往會出些象徵性的題目,活躍氣氛,畢竟這請女入戶也是大大的喜事。
爹的話讓簫滿麒露出一絲驚訝,他立時轉頭看向爹,爹對他點點頭。他面露一絲喜色,沉思片刻悠然轉頭對院中的石頭說:“你要接小月可以,但得過我這關。”
石頭似是鬆了很大一口氣,似乎只要不是爹孃反對他帶我離開,其他的困難,他都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略微帶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神情,雙手環胸,揚脣一笑:“請說。”
“我們不希望小月跟着你受苦,你必須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和保護小月的能力。還有,我們簫
家是禮樂世家,無論娶妻還是招婿,對方都必須會一件樂器。”
石頭微微挑眉:“那請問大舅……”
“我不是你大舅!”簫滿麒憤然喝斷石頭的稱呼,石頭輕笑搖頭,繼續說道:“你想讓我怎麼證明自己的經濟能力和保護能力?說經濟,我現在不過是個賣饅頭的,可沒有金山銀山。說保護,你莫不是想讓我能以一敵百,打遍天下?”
簫滿麒一時語塞,似乎他並沒想好具體考什麼。
外面傳來了衆人的竊竊私語。
“乖乖,這不是要石頭能文能武還要會奏樂,這是在考狀元吧。”
“是啊是啊,這顯然是刁難石頭啊。”
“我看是簫家有意不想讓小月姑娘跟石頭走。”
“既然不願,就直接說唄,簫老爺說一聲不準,這裡沒人會反對。這分明是在戲耍石頭呢。”
院內石頭鎮定地笑看反而有些心亂的簫滿麒:“大舅?請說詳細一點。”
簫滿麒擰擰眉,說了起來:“這樣,如果你能清算一本賬本,就說明你深諳商道,將來能給小月衣食無憂的生活,由鎮長作證,你覺得如何?”
算賬本?不是吧。我還真沒見墨刑算過賬本,他算賬本,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一個風流嫵媚的男子,坐在桌前,清算賬本。爲什麼總感覺他桌面上永遠不會出現賬本這種東西呢?不過,他討價還價倒是很拿手。尤其,是跟女老闆……
“好。”石頭爽快答應,伸手,“賬本拿來。”
可是,我們簫家哪有賬本,我們又不做生意。
簫滿麒看向琴楚容:“楚容,你可否讓鎮上的商家提供一本賬本?”
琴楚容笑了起來:“無需別人提供,我那兒就有好幾本賬本尚未算完,今日正好拜託石頭了。王善良,去取昨晚的賬本和算盤來。”
“是!”
立刻,大家都安靜了,今天早上這場戲,讓他們過足了癮。
簫滿麒讓石頭入屋,坐在凳子上,虎視眈眈地看他,石頭鎮定自若,處變不驚。
“你們說石頭這第一關能不能過?”
“不知道啊。石頭認不認識字都難說。”
“嘶……來來來,打賭打賭。今天這戲太好看了。”
“恩恩,快來打賭。”
外面開了賭局,裡面的氣氛有點緊張。爹孃也都看着石頭,小暹倒是一臉深沉,坐在黑將軍懷裡,像個小大人一樣檢視這裡發生地一切。
不一會,王善良取來了一本賬本和一個算盤,還有筆墨和紙張好讓石頭盤算筆記。石頭看看算盤,筆墨,紙張,沒動,而是隻拿起賬本,一頁一頁翻看起來,而且,翻看的速度越來越快,滿屋子都是他“嘩啦啦”翻賬本的聲音。
石頭的坦然自若,我卻着急心焦起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然後,他的目光停落在最後一頁上,淡淡一笑,坦然自若:“鎮長,看來今年你終於有稅金上繳國庫了。”
琴楚容一驚,確切的說不僅僅是琴楚容,屋內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向石頭。
石頭有條不紊地說了起來:“今年至今入庫稅金爲二百三十四兩六錢,扣去鎮長你的日常固定開支配開銷,以及王善良和趙德柱三個月的工錢,和你修補城門的費用總共是一百零九兩,剩餘存庫稅金爲一百二十五兩六錢。”
石頭說完,將賬本放回已經驚呆的琴楚容面前,單手支臉繼續說道:“這三個月稅金收入十分穩定,如沒有變故,扣去預計的開銷,你年底可以上繳國庫一千五百兩左右的稅金。恭喜啊,這梨花鎮還是第一次有稅金上繳國庫啊,這可是秦鎮長您的功績哦~~”想$要閱%讀更^多精彩內容*請登錄$派+派後-花^園石頭說完,還不正經地拍了目瞪口呆的琴楚容兩下手臂,呵呵而笑。那神情就像個狡黠的奸商。
大家立刻將信將疑地看琴楚容,爹爹求問:“楚容啊,這石頭,算的到底對不對啊,他連算盤都沒用啊。”
爹的話讓大家陷入更大的震驚,是啊,石頭連算盤都沒碰一下,只是翻看了賬本,就算完了一整本賬。
門外看熱鬧的,也一個個眼睛拉直了往這裡看。
終於,琴楚容在大家急急求問的目光中回神,立刻拿起賬本翻看點頭:“沒錯,算的沒錯,
這賬本是我昨晚剛算好的,尚未將結果寫上去。但他與我算的結果完全一致。”
立時,大家都目瞪口呆。
“石頭居然會心算!”外面的人驚呼起來。
“看不出啊,這小子有兩手。”
“你沒看見平日他就喜歡算銅板嗎,肯定是那時練下的。”
“恩恩恩。”
屋內,石頭笑看簫滿麒:“大舅,這關算我石頭過了嗎?”
簫滿麒用一種看妖怪的目光看他,簡直不敢相信石頭輕鬆過了第一關。他立刻搶過賬本和算盤,似是不信琴楚容的話,在堂內“劈里啪啦”一陣猛算。
石頭揚脣淡笑地看着他,他算了半刻,右手按在了算盤上,上面正是一五二六。
他服輸地低頭重重一嘆:“你過了。第二關,你打贏我我就承認你能保護小月。”
什麼?打贏簫滿麒?讓石頭打簫滿麒?耳邊想起昨晚石頭充滿殺氣的話:如果他再糾纏你,我就揍他。
立刻說:“大哥!冷靜!”
簫滿麒有些心痛地朝我看來:“小月,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
撫額,我哪是叫你冷靜別打石頭,我是讓你冷靜別被石頭打啊。
石頭輕笑搖頭,卻也沒露出低看簫滿麒的神情。而是起身一禮:“請。”
簫滿麒起身進入院子,外面立刻又變得安靜。
當石頭也進入後,他冷冷看着石頭:“那日你偷襲我,不是君子所爲。”
石頭揚脣一笑:“原來,大舅還記得那日之事,那大舅可有自信能打敗我?”
簫滿麒怒了:“我還不是你大舅!想叫大舅就堂堂正正跟我比試!”
石頭嘆氣撫額,而簫滿麒已經一拳揮了上來,石頭先嘆了口氣,才讓開了他的拳頭。簫滿麒一拳一拳過去,石頭不再閃避,而是有意讓他打在自己的身上。還被他打彎了腰,但在他彎腰的那一刻,他一掌推在了簫滿麒的腹部上,所有的過程看上去都只是兩個男人的普通交手,根本看不出石頭的高深武藝。
簫滿麒捱了石頭一掌,登時彎腰半天沒起來。臉漲得通紅,卻也吐不出半聲的呼痛,好像所有的力氣被石頭一掌給打沒了,讓他連呼痛的機會都沒有。
石頭還抱住簫滿麒,猛拍他的後背,笑眯眯地說:“滿麒兄弟,太謝謝你讓着我石頭,我真是不知如何感激。”
簫滿麒艱難地擡起手,擺了擺,石頭扶他回來。爹孃擔憂地看簫滿麒:“麒兒,沒事吧。”
簫滿麒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琴楚容笑道:“伯父伯母不必擔心,拳腳比試,傷痛難免,滿麒只是肚子上捱了一掌,過會就會沒事。”
真的……只是一掌?我看簫滿麒的樣子像是全身經脈都被石頭封了。
石頭還給簫滿麒揉肚子,簫滿麒一把把他推開,怒道:“別碰我!”
石頭坐在他身旁呵呵而笑:“能說話,看來沒事了。岳父,岳母,真是對不起,小婿出手有些重了,也是大舅有心讓我。”
一時間,爹孃僵硬了,石頭這岳父岳母叫的還真快,讓爹孃都沒反應過來。
“誰是你岳父岳母大舅的!你還有最後一關!”簫滿麒摸着肚子喘氣地說。
到了現在,我徹底放心了,樂器對墨刑來說,不是難事。可是石頭呢?他應該不會在衆人面前撫琴吧。
剛纔的心算可以說是常年做生意練成,後面的打架也只是像普通鬥毆,可是這琴……
“是不是任何樂器都可以?”石頭問。
簫滿麒捂着肚子點頭。
石頭輕笑一聲起身,來到我們的院中,在牆根找了找,拔了一根草,然後,將草捋了捋,對着陽光不知看什麼,才放到脣邊,立時,一陣如同笛聲的脆音,從他脣下飄揚而出,迴盪在滿是陽光的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