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公公婆婆,大姑二姑,叔叔伯伯,全省了。在這個重男輕女的世界,你跟老公家裡人鬧起來,註定你是被掃地出門的那個。古裝電視劇裡最苦逼的哪次不是那個小媳婦?
就像墨刑,他真的純粹只是爲了我而回來?如果他真的想脫離金宮生活,爲何不放開他手中的隱秘龍塔?
我以前對男人這種生物還處於懵懵懂懂狀態,一不小心就被她們的甜言蜜語迷的五迷三道。
沒想到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對他們,是看得越來越清楚透徹了,情商終於突飛猛進。
就像身邊這兩個男人,他們,真的會把我放在第一位?只怕是我自己癡人說夢。什麼愛我,發誓不會讓我再受傷害,又只是他們的花言巧語。遇到權利,親情等等等等,甚至是誘惑,到時候他們的誓言就像薄冰一樣不堪一擊。
男人,始終都有一顆不安分的心。
半個月後,右手終於可以拿起杯子,不過也只有一會會,因爲肩膀這裡還無法擡得很高。想到達拉琴這個高度,有點困難。肩膀的結痂也越來越厚,有時輕碰,硬硬的一塊,像是戴上了一層護甲。
再過一個月零七天,我就可以回去了。看來要回到家才能做復健了。很多時候都在看愛瘋,因爲發現裡面有了許多紫菱和終黎的合影。看着他們苦盡甘來,讓孤心看在眼裡,也喜在心裡。
龍墨焎和孤心兩人之間保持着微妙的和平,他們絕對不會讓另一個人有和我獨處的機會,除了孤心給我換藥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相互監視,相互制約。有一次秦楚容來看我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微妙的殺氣,匆匆離去,不敢再來。
他們或是都在我的房裡,或是都在外面站着,看是欣賞雪景,卻又彼此不說話。龍墨焎向來話少,孤心不多說話估計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時常站在窗邊看他們的背影,孤心還比龍墨焎略高一些,兩人都沒有穿厚厚的斗篷。他們站在點點紅梅枝(還是“之”感覺好)下,皚皚白雪覆蓋在他們的身周,靜靜的白雪世界裡,他們靜靜站立。他們此時會想些什麼?還是,什麼都不想?
一陣山風吹過,掃起那星星點點的白雪和紅梅花瓣,讓我想到了受傷的那一天。龍墨焎的狠讓我仍然心有餘悸。
【所以我需要你!】他錚錚的話語迴響在耳邊,他是一頭性格乖張,易怒的獅子,所以,他需要有一雙溫柔的手,在他發怒之時,撫摸他那頭張開的長毛,讓他在溫柔地撫摸中緩緩平靜,不再去做出傷害他人之事。
原來,他清楚自己的脾氣,他需要有個人幫他控制住自己的怒氣。那個原本可以安撫他,勸說他的人,不就是……墨炎嗎?
想起了那天孤心說墨炎將會因爲我,而不再認他這個兄弟時,他所表現出來的煩躁,難道,他其實心裡也已經有了隱隱的不安?只是嘴上不服輸而已。
呵……原來龍墨焎只是一個不服輸的小孩子。
他們似是感覺到我注視他們背影的目光,紛紛轉身朝我看來。一臉溫和的龍墨焎還有總是帶着不正經笑容的孤心,如果碧幽雪與皇帝大叔和睦相處,如果瑞和皇太后沒有怨恨嫉妒之心,如果他們的童年充滿幸福歡笑,他們現在,又會變得如何?
在他們互相放出寒氣時,我收回了目光,如果,沒有我,墨刑,墨炎,還有龍墨焎,又會怎樣?
不,有沒有我都不重要,因爲,他們都是兄弟手足情重於一切的錚錚男子。
這天晚上,我夢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我終於趕上了元宵節,可以和他們團聚。
我給他們做了湯糰,湯糰做的不是很好,扁扁的,咬開來,酸甜苦辣鹹,好難吃,可是,爸爸媽媽卻誇我長大了,知道人生百味了。我聽着很開心。然後,冷陌影來了,清泉來了,好多好多朋友來了。都來吃我的怪味湯糰。
然後,我的前男友也來了。他握住我的手,跟我說他不是那個意思,讓我原諒他,他只是想保護我。他出名了,如果和我的戀情公開,我會被輿論關注,無法過平靜的生活。
我淡淡地看他,說我心裡有人了,無法與他和好。他很傷心,捧着碗吃着湯糰落淚,我抱住他,安慰他,告訴他會找到一個好男人的。
好奇怪?爲什麼是好男人?
然後就看到好多好多有天使翅膀的男人,在那裡擁抱親吻。我傻傻地站在那裡,直到他們世界的白光見我吞沒。
我緩緩醒來,看到的第一眼,依然是孤心。
他身披陽光,溫柔地注視我初醒的容顏,每一天,他都這樣守候我醒來,然後會對我說:早上好,今天會比昨天更好一些。
耳邊不知爲何想起了好聽的如水的鋼琴旋律,如果可以,真希望在這寧靜的早晨和着清澈的晨光下,爲他彈奏。
“早上好……”還是那句話,“今天可以拆繃帶了,有沒有準備好迎接你的新手臂?”
今天……可以拆繃帶了嗎?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
心情莫名地開始激動,我的肩膀會變成什麼樣子?
吃過早飯,晴朗的日光照入了房間,直曬在我的牀上。好久沒看到太陽了,倍感溫暖。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我的繃帶,一圈,一圈地繞下我的肩膀。
我開始變得緊張:“真的不會留疤?”
“不會的。”
“真的真的不會?”
“真的真的不會。”
“真的真的真的不會。”他耐心地回答我不斷重複的話,溫柔的目光和嘴角寵溺的微笑猶如春日降臨,溫暖人心。
輕輕的,他雙手微頓,轉頭看去。我疑惑地隨他一起看去,卻是龍墨焎。
他朝我看來,目露關切和擔憂。
孤心隨手拉起被單遮住我右側的肩膀,面露一絲不悅:“攝政王,你進來是不是應該敲一下門?”
龍墨焎神情鎮定自若:“我愛小月,今天是她拆繃帶的日子,難道,就不能來看一下?”他堅定的目光顯然是不打算離開。
孤心轉回臉,面沉似冷鐵:“男女不便,請你出去!”沉沉的話語隱忍他眸底的怒意。
龍墨焎揚脣輕輕笑一笑,反是坐在了房內的桌邊,微微整理衣襬,冷眉淡眼朝他看來:“你是什麼身份,趕本王走?”
寒氣立刻從孤心身上迸射,在他要起身之時,我握住他已經緊繃的右手:“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在想什麼?!”他猛然轉臉朝我怒語,“你是想讓他看你的身體?!”他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他在氣什麼,我注視他已經卷起暗沉漩渦的雙眸:“真的打起來……你是想隱藏功夫有意輸給他,還是真的贏他?你用的是哪路功夫?墨刑……”我在他劃過一絲怔愣的眸中微微停頓,“都打不過他,你能打得過?到時,還要被治以下犯上之罪,值得嗎?”我希望他明白,他跟龍墨焎交過手,一旦交手,那麼,他的招式必被龍墨焎一眼看穿,他的身份,也會隨之徹底暴露。
他們,都是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神人。墨刑的招數,龍墨焎又怎會不知?
哼。”龍墨焎在桌旁輕鄙一笑,“本王倒是很想見識一下孤心侍衛的功夫,儘管使出全力,以免本王贏了,還被人當作是有人有意向讓。”龍墨焎永遠都不肯服輸,連嘴上也是。
我再次捏了捏他稍稍放送的手臂:“算了,我在自己的世界穿得比這裡少多了,露肩露腿是常事,一條手臂而已,沒什麼的,我不介意。”
他緊密雙眸朝我看來,眸中是大大的三個字:我介意!
我對他搖搖頭,
他氣悶地撇開臉,讓自己慢慢平靜:“哼。”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自嘲般的輕笑:“攝政王說的對,攝政王始終是主子,而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侍衛。是我妄自尊大,目無主子了。”自嘲的笑語從他脣中而出,渾身的寒氣也在華語中間將變得平和,他再次小心翼翼地爲我拆下繃帶。
我撇開臉,還是沒有勇氣去看自己的傷口。
“攝政王,你在看哪裡?”耳邊,傳來孤心不正經的笑語,轉回臉看去,只見龍墨焎正盯着我衣衫半褪下的胸口看,他倏地擰起眉,尷尬地轉開了臉,神情中帶出了幾許不悅。
奇怪,自從那次受傷後,我沒有戴墨刑的睚眥吊墜,他又在生氣什麼?難道,是因爲我沒有戴他的那顆金猊吊墜?
呵,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氣。
“好了。”孤心輕柔地提醒,他的話再次吸引了龍墨焎的目光,塔隨即起身,用身體正好擋住了他的目光,“別怕,看一眼吧。”
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了那曾經有着厚厚結痂的地方,現在,那裡肌膚重生,竟是完好如初。甚至,那裡的皮膚比餓我原本完好的肌膚更白嫩一分,竟是在大冬天變成了熊貓手臂!
當然,說熊貓手臂有些誇張,可是膚色不同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