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光明頂落日亭中,慕容復正與虛竹促膝長談,自從上次匆匆一別,至今已有數月。
這幾個月來,虛竹的武功雖是從頭練起,不過一切似都與慕容復所料的那般,如今這才短短數月,虛竹便已是二流巔峰的高手,不過對此,慕容復並不意外。
畢竟他體內各條經脈大都已然打通,如今再練,便像是重新將水桶裝滿水一般,加上玄慈的旁助,能取得這般成就已然極爲常見了。
“慕容公子,不知李滄海前輩您可有消息了?”
此前,無崖子臨死前重回擂鼓山,擺珍瓏棋局,便是想找一位傳人替他尋找李滄海,不過在少室山一戰後,虛竹卻把此事託付給了慕容復。
慕容復雖是應下,卻並沒有花過多心思去尋找,他雖從掃地僧口中知道李滄海早已身亡,但心裡卻並不怎麼相信,畢竟像李秋水這樣的高手都能活到**十歲,李滄海天資聰穎、武功卓絕,不可能就那般早逝。
是以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派人暗中調查關於李滄海的事,卻仍是毫無所獲。
“還沒有,我爹他可還好?”
虛竹點頭微笑道:“恩,他和蕭師叔現在都是達摩院首座,一心向道,,一切安好,小僧也時常抽空去看望他們。”
突然之間,正當二人談得盡興之時,黃裳卻是一溜身飛了上來,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慕容復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精神可真好,皮也夠厚。這麼快就沒事了?”
黃裳白了他一眼,道:“哼。你別得意的太早,早晚有一天老子也非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慕容復抿了口小酒,“恩,但願我能等到那一天吧,急着找我可有什麼事?”
黃裳冷哼一聲坐了下來,也不客氣,自己倒了杯酒下肚,方纔道:“也沒什麼事,只是我這次前來。一是來看你,二來是奉了皇上之命,前來請你入宮覲見。”
聞言,慕容復眉宇頓時皺了起來,一臉狐疑的看着黃裳,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久前,太皇太后身死,對此他也早有耳聞,當今的皇帝趙煦。剛愎自用、年輕氣盛、急於求成、急功近利,但能力又與實際想法不符,他心裡也一直都知道。
如今趙煦剛剛親政,自然會想辦法排除異己。剷除心患,而自己又是鮮卑族大燕皇族之後,坐擁如此大的勢力。這在江湖上也早已傳開,趙煦剛剛親政便召見自己。其目地顯而易見。
“哼,召我入宮。只怕是爲我一桌擺鴻門宴吧!”慕容復冷冷的看着黃裳,冷聲道。
黃裳微微一怔,面上閃現慌亂之意,旋即笑道:“呵呵呵……,慕容兄你說哪兒去了,這怎麼可能會是鴻門宴呢?再說我,你我這樣的關係,就算皇上想對你如何,我黃裳又豈能將你往火坑裡推?皇上對你的事早有耳聞,一直都想見見你,這不適才命我前來召你前去嘛,說不定還會對你加官封爵呢。”
慕容複道:“哼,那他爲什麼早不見晚不見,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趙煦小兒剛愎自用,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此事你最好就此作罷,否則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若是他真想見我,就讓他自己來,除非他做賊心虛不敢來。”
黃裳尷尬的撓了撓頭,一臉爲難的笑道:“嘿嘿……,慕容兄你這說哪兒去了,皇上他是有點急功近利不假,對你有所顧忌也不假,但這絕不是那什麼鴻門宴,咱倆這麼多年朋友你還不相信我嗎?實話對你說吧,皇上此次召你前去,完全是爲了試探你,消除心裡的顧慮,若你不肯前去,那皇上定然會認爲你有造反之意,到時候就算兄弟我有心幫你說話那皇上也是不信啊,況且皇上畢竟乃是九五之尊,你這不是爲難我嘛……”
聞言,慕容復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見得如此,虛竹想了想,也是勸道:“慕容兄您乃皇族之後,如今又坐擁這麼大勢力,皇上有所顧忌倒也是正常。依我看,慕容兄不如前去把事情說個清楚也好,否則雙方兵戎相見,那又得死傷多少人啊。”
慕容復眉宇頓時一皺,起身大袖一甩,看向遠處的山巒,過得片刻,方纔喝道:“哼,一個小小的皇帝在我慕容復面前連狗都不如,我又豈會怕他?!想打,我慕容復隨時奉陪,我倒要看看那趙煦小兒到底有多大本事!”
說着,頓時轉身,便欲離去。
黃裳面色頓時一變,忙上前拉住慕容複道:“慕容兄,有話好說,咱們有話好說嘛,你就當給我個面子,咱們這麼多年兄弟,你若是不幫我這個忙那我可就完了,這次皇上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啊!再說了,不過就是去趟皇宮而已,以你的本事,就算皇上有什麼企圖,又能耐你何?”
見得黃裳苦苦哀求,慕容復看着他,凝思片刻,旋即又看向遠方,面上顯得無比嚴肅。
不管如何,黃裳與自己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當年若是沒有他,自己與明教這仇也不可能這麼快解決,況且若是沒有黃裳的《九陰真經》,自己的武功也不可能取得今天這般成就。
飲水思源,玩笑歸玩笑,既然自己好朋友有事相求,又豈能置之不理?
且正如黃裳所說,趙煦想對付自己,自然會想盡辦法將自己調離光明頂,黃裳與自己的關係,想必他也有所調查,這般對黃裳下死命也是不無可能。
轉念一想,以自己如今的功力,就算那趙煦想對付自己,哪怕是他有千軍萬馬,那又能拿自己如何?
一念至此,最終,在黃裳的苦苦哀求下,慕容復還是答應了下來,一來是爲還黃裳的一個人情、二來,趙煦此人年輕氣盛,若是他當真有什麼歪念,那也可藉此機會好好教訓一下他,也算是爲百姓謀點福利,畢竟這北宋的衰亡,便是從他手中逐漸開始的。
……
南朝君臣動靜,早有細作報到上京,遼主耶律洪基得悉南朝太皇太后崩駕,少年皇帝趙煦大貶宰相蘇轍,逐持重大臣,顯是要再行新政,不禁大喜,說道:“哼,趙煦小兒,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而已,居然還敢打我大遼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緊接着,想了想又道:“蕭大王可有何消息了?”
自從上次少室山一別,蕭峰帶着阿朱回了遼國,不久便辭去了南院大王一職,耶律洪基拗他不過,只得答應。
此番太皇太后一死,南朝欲行新政,趙煦有意備戰,耶律洪基自是樂此不疲,他早就有想打南朝的主意,一舉吞併大宋。
只是此前太皇太后執政,大宋清平,糧多將足,他沒有機會下手,眼下見得有此機會,又豈會輕易錯過?
想到當年楚王之亂,蕭峰的英勇,如今卻又辭官歸隱,不免覺得可惜,若是有他帶兵攻宋,何愁拿不下?
於是這般便又命人打聽蕭峰的下落,想再請他回來做南院大王,領兵南下攻宋,定能一戰而克。
其旁一位中年官員道:“回陛下,臣已經打聽到,蕭大王此時正在離南京城三百里外的一個部落裡。”
聞言,耶律洪基面上頓時大喜,一拍大腿,站起身來,當即道:“擺駕即赴南京!”
旋即面上一怔,頓時又道:“南朝在上京派有不少細作,若知我前去南京,便會戒備。咱們輕騎簡從,迅速前往!”
當下率領三千甲兵,徑向南行,鑑於上次楚王作亂之失,留守上京的官兵由蕭後親自統領。另有十萬護駕兵馬,隨後分批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