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穆晟點點頭,扔下一句,“你把它收好。”然後就去淨房洗漱。
雲染愣了一下,給她收着?
她這是要講這些產業給自己打理?
這些東西可不少,他倒是大方得很。
據她所知,老王妃也是在老王爺去世後,這才收了這些東西管着。
小小的白玉印鑑十分精緻,雲染握在手裡,只覺得有千萬分重。
司空穆晟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雲染在發呆,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笑道:“想什麼呢?”
雲染回過神來,擡着下巴指指桌上的東西,“我在想王爺可真大方,把這些東西就交給我了。以後你要是想要養個俊俏的小姑娘,我可不給你銀子的。”
司空穆晟聞言輕笑出聲,將雲染攬在懷裡,“要是這樣說,我手裡還有很多的產業,想要養個女子,還是養得起的。”
雲染怒道:“你敢!”
“是,不敢!”司空穆晟開懷大笑,伸手捏捏雲染氣鼓鼓的臉蛋,“男人養不養妾室跟銀子沒關係,竟胡思亂想。”
這倒也是。
雲染將印鑑放在炕桌上,就嘆口氣說道:“這回分家之後,至少能安穩的過日子了。我還威脅了譚氏一通呢,你想不想知道?”
“哦?”司空穆晟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靠在軟枕上,攬着雲染聽她說。
雲染就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還有些憤憤的說道:“她把別人當傻子,也真是這些年順暢慣了。她想要做妖,我偏不如她的意,只要我說查賬二字,就能把她伸出來的手給剁了,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是,她敢伸手就給她剁了。”司空穆晟隨口附和道,想笑又憋了回去。
沒想到雲染還做出威脅人的事情,只要想想就覺得好笑。
“那是當然,這麼多年把持着中饋,不知道撈了多少銀子跟好處。若不是你我實在是不想跟大房扯破臉皮,不放她一半血都不能讓她出這個家門。”
“對,說的有道理。”
“我纔不慣着她的脾氣,想要欺負我,哪有那麼容易。你當時沒看到她的臉,烏黑烏黑的,我覺得要是可以的話,她都能當場把我拆骨剝皮燉湯喝。”
“她敢!”
“當然不敢,所以最後憋着氣走了。我擡出你來,她就不敢了。”雲染得意地說道。
銀子可以不要,但是這口氣可不能就這麼嚥下。
譚氏一向高傲,被自己這麼奚落,肯定會氣得吃不下飯,這口氣也算是出了幾分。
司空穆晟覺得好笑得緊,但是也知道雲染這樣做,是爲了給他出一口氣,不然的話,不至於這個時候還跟譚氏槓上。
就這麼點小心思,都讓他心裡暖暖的,能有人這麼爲自己,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這可還是第一次。
將小姑娘抱在懷裡,就覺得自己曾經空空的心裡,此時被塞得滿滿的。
雲染靠在他的懷裡,就又把跟鬱氏的話講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是想着,二嫂他們其實還挺好的,這麼多年在譚氏的壓迫下,日子其實過得也不舒心。現在分了家,能幫就幫一把,也不會引起別人的閒言碎語,你覺得呢?”
對於二房,司空穆晟沒有什麼想法。
只是記得,不管什麼時候,他們都是兩不得罪的樣子。
說是活在夾縫之中,其實也是他們自己無能無作爲。但凡司空穆楚能做出點男子漢的樣子,他也不會真的袖手旁觀。
但是現在瞧着雲染的樣子,就知道她必然是心軟,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道:“你看着辦就好,要用什麼人就找費南。”
雲染聽得出司空穆晟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就輕聲說道:“我是想,將來你總是要高走一步的,不能讓人提起你的時候說兄弟不睦。司空穆齊就算了,這個大家有目共睹,是非對錯自有公論。但是二哥二嫂那邊卻不好說,如果跟他們交好,對你而言不過是擡擡手,但是被人看來卻是兄弟情深。”
說到這裡,頓了頓,雲染又看着他說道:“再說,我瞧着二少爺是個沉穩的性子,若是真的能高中,用自己家人,總比外人放心的多。”
原來又是爲了他。
司空穆晟瞧着雲染,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一點,“這一天一天的,都在想我的事情了?”
能爲他考慮的這麼周詳,可見是不是短時間的事情。
“我這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果可以的話,爲什麼不朝着更好的方向走呢?明明你是個這麼好的人,爲什麼要比人誤會背上不好的名聲?”雲染對這個一直不能釋懷,有機會就要吐槽一番。
司空穆晟就笑了,低頭吻住她。
能有這麼個人,時時刻刻的都在想着你,爲你做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雲染醒來的時候,司空穆晟已經去上朝了,這是年前最後一天上朝。
穆逸不在家,雲染自己用過早膳,聽了秋禾說東院那邊都在收拾行李。着重說了二房已經收拾完畢,已經開始往外送箱籠了。
大房那邊東西多,再加上顧書萱小產的事情還沒有糾纏完,所以自然就慢得多。
不過再慢,年前也是一定要搬走的。
雲染就道:“不用去管他們,你去門房那裡知會一聲,二嫂那邊要運東西,讓府裡的馬車用不到的都送過去。”
“是。”秋禾躬身退下去,知道王妃這是想要擡舉二房,有了這話吩咐下去,王府裡的下人才不會趁機落井下石。
秋禾回來的很快,笑盈盈的進了門,躬身說道:“王妃,二少爺求見。”
司空磊?
雲染就想起是爲了讀書的事情,她就笑着說道:“我就不見他了,你拿着這封信給他就是。”
司空磊也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自己雖然做了洛王妃,但是年紀又小,她可不想被人揹後說嘴,自然是要避嫌的。
司空磊結果秋禾手裡的信,就聽她說道:“王妃說了,二少爺只管去顧府就是,若是有什麼事情,就然人送信過來,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束生分。”
司空磊看着手裡的信,鄭重的對着王妃的院子行了個禮,這才告辭離開。
這封信彷彿有千斤重,他倒是不惱王妃不見他,畢竟他年紀大了,不好與王妃私下相見。
秋禾看着二少爺腳步輕快的離開,這才笑着回去稟給王妃。
雲染輕輕點頭,淡紫色的廣袖隨着她的動作起伏,煞是好看,“二少爺那邊有什麼消息,以後直接遞進來就是,不用攔着。”
“是。”秋禾應道,“二少爺還說,這幾日忙着搬家的事情,過兩日消停下來,要請王妃去新家喝杯酒。”
“這個倒是應該。”雲染就笑了,她自然是會去的。
溫居的酒,既表了兩家親近之意,又能拉近關係,雲染不會錯過。
畢竟她現在代表的可是洛王妃。
西院那邊忙着搬家的事情,整個王府上下都有種忙碌的感覺。
現在東院這邊,不知道多少人貼上來,畢竟大房搬出去之後,不可能帶走這麼多的奴才,更多的是要留下來。
可是之前他們是效忠譚氏的,不知道能不能在王妃這裡落個好印象,可不是要着急尋個門路,在王妃面前露露臉,謀個前程。
雲染自然不會用與譚氏有關的人,但是這些人怎麼安置也是個問題。
要是還用這些人,就等於是在王府裡安插譚氏的耳目,但是要是把這些人都攆出去,難免又落個薄恩寡義的名聲。
這事兒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王妃,喬姑娘求見。”春信掀起簾子進來,福身說道。
喬錦璋?
說起來自打上回後,就再也沒見過她,難道是她那邊有什麼消息了?
“請進來。”雲染說道。
既然打算用喬錦璋,雲染就想試試她的誠意,這次不去小花廳見她,而是在自己的起居室,也添了幾分親近之意。
喬錦璋果然是有些意外,還以爲過去小花廳等着,沒想到春信直接把她帶進了王妃的正房。
喬錦璋心裡一喜,看來自己的做法讓王妃開心了,面上努力保持平靜之色,見着小丫頭打起厚實的秋香色棉簾,擡腳走了進去。
“妾身見過王妃。”喬錦璋看着王妃坐在臨窗的暖炕上,身後墊着大紅色遍地織錦團花紋軟墊,地上鋪着厚實柔軟的撒花地衣。
一進來暖絨絨的,屋子裡還飄着淡淡的說不上來的香氣。
“看座。”雲染開口說道。
秋禾就親自搬了錦杌過來,放在王妃的下手,對着喬錦璋說道:“喬姑娘請坐。”
喬錦璋道過謝,這纔過去側着身子坐下。
春信此時捧了茶進來,放在喬錦璋手邊的小几上,然後和秋禾倒退出去。
雲染看着喬錦璋,笑着說道:“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喬錦璋輕輕地吸口氣,也笑着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來跟王妃說說話,自打龐側妃從宮裡回來後,她那院子裡就怪怪的,妾身心裡很是有些不安。”
果然是因爲龐姝儀。
雲染臉上的笑容不變,坐直身子,這才說道:“龐側妃進宮回來之後,皇后娘娘賞了她伺候的人,畢竟是宮裡出來的,怕是規矩跟咱們不一樣。”
喬錦璋聽着這話,不知道洛王妃是個什麼意思,嘴裡卻說道:“王妃說的是,可不是不一樣,大清早的就聽到隔壁院子裡小丫頭哭。宮裡的規矩,的確是嚴得很。”
大清早的就有小丫頭哭?
雲染眼光一閃,就看着喬錦璋說道:“哦,是嗎?這個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可不是,我知道宮裡規矩嚴,但是這樣嚴苛的,妾身也是頭一回見,心裡難免有些不安。”說到這裡嘆口氣,“以前妾身也不是沒有進過宮,但是像這樣的也真是頭一回見。”
這是告訴她,龐姝儀院子裡情況不對勁?
雲染就看着喬錦璋說道:“竟是這樣,看來皇后娘娘送來的宮人厲害得很。”
“真是這樣,妾身昨兒個用了午膳在院子裡走走,就聽到了隔壁院子裡小丫頭跟粗使的婆子在牆角根裡說閒話。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倒像是龐姑娘對那個瑤露很是忌憚,有兩回她們都聽到瑤露斥責龐姑娘。”
雲染就皺起了眉頭,“是嗎?此事當真?”
“是真的,就是因爲是妾身親耳聽到的,所以這才心中忐忑,實在是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纔來跟王妃說說。”喬錦璋這回倒是沒有撒謊,她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以龐姝儀的性子,居然會這樣忍氣吞聲實在是不像她的性子。
必然是在宮裡出了什麼事情,纔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可是宮裡的事情,她現在是完全摸不上頭腦,就只能來王妃這裡探探話。
可是看着王妃眉頭緊皺的樣子,也不像是知道的模樣,她心裡就更好奇了。
“這事情還有別人知道嗎?”
“沒有,妾身並未跟別人說。”
雲染點點頭,對着喬錦璋說道:“龐姝儀側妃的身份雖然王爺不認可,但是畢竟是老王妃接進府裡的,總不能讓她被人這麼欺負。你把這事兒悄悄地說出去,然後看看那邊有沒有收斂。”
喬錦璋聽了這話,就想着王妃這是要打草驚蛇?
想想也是個辦法,就道:“那妾身回去後就辦。”
雲染點頭。
喬錦璋喝了口茶,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有件事情還請王妃示下。”
“你說。”雲染看着喬錦璋說道,不知道她想問什麼。
喬錦璋託着茶盞的手微緊,放下茶盞後,這才笑着說道:“是這麼回事,如今王府已經分家,很快的大房二房就要搬出去,不知道王妃打算怎麼安置我們?”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還是要看老王妃的意思。”雲染坦然的說道。
喬錦璋倒也沒有失態,只是笑着說道:“是,妾身們畢竟是老王妃擡進來的,怎麼也不能繞過她老人家去。可是要是老王妃離府,是不是我們也要跟着老王妃離開?”
“老王妃離府?”雲染就看着喬錦璋,“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說來也巧了,妾身身邊的丫頭,跟老王妃院子裡的丫頭能說到一起去,經常會一起做些針線作伴。是她從那丫頭口中聽到了一點似是而非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妾身心裡惶恐,這纔來求問王妃。”
老王妃竟然做了離府的打算?
這個事情還真是有些意外,若是老王妃離府,雲染不用去想,都會知道外面的人會說什麼。
他們夫妻一定會背上不孝的罪名,若是孝順,怎麼會讓老王妃離府。
畢竟在王府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無緣無故的,一把年紀怎麼會離開?
這就是老王妃對司空穆晟要走了王府產業的報復嗎?
雲染心裡嗤笑一聲,真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結果。
不過,喬錦璋能知道這個消息,看來她在王府裡的日子倒是比她想象的過得要好。
“這事兒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雲染看着喬錦璋道,“王府裡生活安逸,日子和樂,怕是聽岔了也不一定,老王妃怎麼可能會離府。”
這就是王妃不會同意老王妃離府了,喬錦璋心裡鬆口氣。
若是老王妃離府,她跟龐姝儀就會很尷尬,她可不想現在這個時候,就過上被人白眼的日子。
她是想離開,但是可沒想着離開之前狼狽不堪。
“那我就不打擾王妃休息了,妾身告退。”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喬錦璋就不在這裡礙眼了,起身告辭。
雲染笑着說道:“前兩日剛得了南邊送來的布匹,你帶兩匹回去做衣裳,新年傳出來也喜慶。”
喬錦璋微楞,心口砰砰跳起來。
王妃賞她布匹,這就是在告訴王府的其他人,王妃待她已經不同,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信號。
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笑着說道:“多謝王妃,我正愁着過年衣裳的事情。”
雲染笑了笑,喚了秋禾來,讓她開庫拿東西給喬錦璋送去。
喬錦璋千恩萬謝的走了,雲染這才鬆口氣。
喬錦璋帶來的兩個消息都很重要,龐姝儀那裡看來日子並不好過,說起來也是,帝后一旦知道她的異常,必然會追究到底。
但是龐姝儀又是王府的側妃,不可能在宮裡無緣無故的長住下去。
殺了龐姝儀身邊的侍女,皇后正大光明的給她補上一個,就等於是在龐姝儀的身邊安插了眼線,這樣一來龐姝儀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想要知道什麼,自然會有人開口詢問。
更何況,帝后疑心很重,自然不會希望龐姝儀跟司空穆晟走得太近,若是被司空穆晟知道龐姝儀這個本事,自然會善加利用,這當然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所以說,到了現在,只怕是龐姝儀自己也知道,她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雲染淺笑一聲,她就是要龐姝儀被帝后逼得無路可走,只要她們這邊給她個希望,龐姝儀自然會對如此待她的帝后一份好好地回報。
不過現在還不能着急,得慢慢地來。
至於老王妃那裡……
雲染還真是有些頭疼,這事兒可怎麼辦好?
晚上司空穆晟回來之後,就告訴她皇上封筆,年前就閒了下來。
雲染自然是開心得很,把喬錦璋告知她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司空穆晟冷笑一聲,“龐姝儀那裡不用管,慢慢耗着就是。她又不是個傻的,知道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她要是一股腦的勸說了,就沒活着的必要了,就是爲了她的小命,爲了龐家也不會這麼傻,不過我就怕皇后拿着龐家威脅她?”
“那又如何?爲了龐家,她更不會輕易開口了,說得越多龐家越危險。”
雲染一想也有幾分道理,就道:“皇后的做法實在是太囂張,這麼明目張膽的王府裡塞人,落在其他的人的眼睛裡,也未必是好事兒。”
“沒了兒子,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司空穆晟道,“不用管她,現在她也顧不上你了,太子的位子盯着的可不是一家,有她忙的。”
雲染知道他指的是荊王宣王定王幾家,就笑着說道:“看來宮裡頭一定不太平。”
“幾家的孩子輪番的獻殷勤,可不是有的忙。”
雲染失笑,岔開話題就道:“那老王妃的事情怎麼辦?若是真的要離府,對你可不是好事兒,若是能攔住還是要攔一下的好。”
“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妥當。既然她想要走,當年的事情不說個清楚怎麼能走?”司空穆晟面帶冷厲的說道。
雲染默了一下,知道這是要拿着當年的真相威脅老王妃,心裡不禁有些擔憂,這樣好不好?
不過,這對母子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她一旦插手的話,這事兒就等於是鬧大了。
老王妃必然會不希望這件事情還有人知道,如果司空穆晟出面,老王妃還有可能妥協,一旦自己也出面,就怕老王妃豁出去不管不顧,這可就不是好事兒了。
**
西院搬家的事情這幾日一直在鬧騰,二房很痛快的搬走了,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他們之前居住的院子就安靜下來。
雲染派了人去打掃一遍,就把院門鎖上了。
一把銅鎖落下,不知道震了多少人的心。
譚氏聽了這事兒,頓時發了火,嗤笑道:“巴不得立刻就把我們趕出去,二房才搬走,就巴巴的上了鎖,給誰看呢?”
司空穆齊皺着眉頭,就道:“早晚要搬,眼看着要過年了,磨蹭什麼?”
在王府裡總要看別人的臉色,倒不如搬出去自己當家做主。
他現在在朝中地位尷尬,對上司空穆晟總有些底氣不足,難免鬧心,巴不得趕緊搬出去清淨,偏偏譚氏一直在鬧騰惹得他心煩。
“怎麼是我磨蹭?也不知道是誰又是這個又是哪個,一個妾室裝出來的東西,能裝三大車。”說起這個譚氏就更惱火了,看着司空穆齊的神色也有些不善起來。
司空穆齊自然是不悅,猛地站起身來,“胡說什麼?蔣姨娘帶着兩個孩子,東西多點又有什麼。就算是這樣,他兩個加起來也不如焱哥兒一半,你有什麼不知足的?”
“那兩個小畜生怎麼能跟我的兒子比,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我可是你八擡大轎娶進門的,我是帶着豐厚的嫁妝嫁進來的,那蔣姨娘算什麼東西?”譚氏這些日子本就憋足了火。
先是顧書萱小產鬧得天翻地覆,又是搬家被顧雲染威脅,現在就連司空穆晟爲了一個姨娘也跟她翻臉,譚氏那裡還壓得住火氣,兩口子在屋子裡就吵了起來。
司空焱站在院子裡,聽着屋子裡傳出來的聲音,神色木木的。
好一會兒,這纔在下人戰戰兢兢地神色中,轉身走了出去。
這家裡真是沒有一刻能讓人輕鬆地時候,這日子過得一點也沒意思。
忽然就有些很懷念以前,家裡和和睦睦的,每日都是歡聲笑語。
一個人混混噩噩的走着,一不留神就走到了顧書萱的院門前,想了想還是擡腳走了進去。
纔剛小產沒多久的人,氣色不太好,半臥在牀上,瞧着司空焱走進來,眼睛就亮了一下,“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司空焱走過去,在她牀前坐下,柔聲問道:“今日覺得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就是於媽媽非要我躺着,你看我的氣色是不是比前幾天好多啦?”顧書萱笑着說道,她娘上回來看她,就跟她說,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整日愁眉苦臉的。
她要笑,要笑得好看,纔會博得他憐惜。
所以,她瞧着他走進來,臉上就堆起了笑容。
看着他因爲自己笑着,而更溫柔,她就知道她孃的話是對的。
“是好了點,不過與媽媽的話你也要聽,好好的養好身體纔是正事。”
“那是當然,我還要給你生兒育女,當然要好好的養着。”顧書萱順勢靠近他的懷裡柔聲說道。
司空焱聞言微微一笑,忽兒說道:“我想要先搬出去……”
“那我跟你一起。”顧書萱打斷司空焱後頭的話連忙說道,“焱哥哥,你在哪裡我在哪裡,你別扔下我不管。”
司空焱滿口的話頓時噎了回去,他以爲顧書萱也不會願意搬出洛王府,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說。
心頭浮上一層暖意,脣角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好,我們一起搬。”
“那搬去了新家,我能距離你住的地方近一點嗎?就近一點點。”顧書萱怯怯的看着他,伸手比了一個短短的距離,“我知道咱們搬出去的地方是五進的大宅子,我不想距離你太遠。”
顧書萱輕輕搖着司空焱的袖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是五進的宅子?”司空焱笑問道。
“當初說搬出去的時候,我就費盡心思的打聽,我想住的離你近一點。”顧書萱拿出帕子蒙着臉,“我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是我那麼喜歡你,總想能時時刻刻見到你。焱哥哥,我這輩子就求你這一件事情,你說好不好?”
饒是再冷硬的心腸,聽到一個女子這樣說,能爲他做到這一步,司空焱也覺得拒絕不了,伸手抱着她,“我會看看,若是可以的話,就這麼定了。”
顧書萱的眼睛都亮了,抓着他的手說道:“我都打聽清楚了,夫人說會讓我們住西路,西路的正院自然是留給少奶奶的,你的書房後面不遠的地方有個小小的院子,我就住那裡好不好?”
司空焱皺起眉頭,想起父親給他看的輿圖,搖搖頭說道:“那裡太小了。”
住在那麼小的院子裡,實在是委屈她了。
“不小,我不覺得小,這樣你讀書累的時候,或者是我想見你的時候,只要走幾步路就到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小,你就讓我住在那裡吧。”
司空焱想要拒絕,但是看着顧書萱懇求的眼神,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無奈的說道:“那到時候,你可不能再跟我說住的不舒服。”
“肯定不會。”顧書萱目的達成,笑的越發的燦爛,“那你中午留下來陪我吃飯吧,每天我都是以多個人吃飯,可沒意思了。你不是說咱們提前搬走嗎?那什麼時候走,我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先讓人去把咱們住的小院子收拾出來,這樣過去的話就能直接住了。”
聽着顧書萱絮絮叨叨的話,司空焱第一次沒有覺得不耐煩,順着她的意思就道:“好啊,下午就讓人過去收拾吧,明兒一早咱們就搬走。”
他實在是不想在這裡住下去了,每住一天,都覺得壓抑得很。
用過午膳,司空焱離開之後,顧書萱靠在牀頭把於媽媽叫了進來,笑着說道:“下午媽媽先帶着人去把屋子收拾出來,明兒個一早咱們跟着大少爺先搬走。”
說着,將司空焱給她的鑰匙遞給於媽媽。
於媽媽接過鑰匙,滿臉的笑意,輕聲說道:“這樣是最好不過,佔了先機。只是怕是大少奶奶跟夫人那裡不肯同意,若是被她們知道?”
“媽媽不用擔心,夫君說了他會處置的。”顧書萱冷笑一聲,“我這個孩子怎麼沒的,穆沁嵐心裡明明白白,就算是夫人偏向着她,也不能太過分。更何況,經過這次的事情,夫人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還不知道呢。”
於媽媽雖然還有些擔憂,但是能讓少爺對她們姑娘上心,這就是最好的結果,滿口答應下來,下午悄悄地帶着人離開。
第二天一早,司空焱就親自來接顧書萱,帶着人離開了洛王府。
穆沁嵐那邊接到消息的時候,這邊都已經人去樓空,看着空蕩蕩的院子,穆沁嵐的臉色都變了。
都是一羣廢物,顧書萱這裡的情況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穆沁嵐憋着火去找譚夫人,卻沒想到譚夫人跟司空穆齊慪氣中,反而將她訓斥一頓。在得知,司空穆齊帶着蔣姨娘跟兩個孩子出府的時候,譚氏差點暈了過去,穆沁嵐不得不憋着火,還要派人請大夫頓時忙成一團。
**
雲染得了消息的時候,正在跟司空穆晟逛街,逛累後找了個茶舍正在喝茶。
費南特意派了小廝前來送信,雲染真是沒想到司空穆齊父子倆,居然做出這麼相同的事情來。
倆人居然都扔下正妻,帶着妾室先搬走了。
這可真是奇葩。
司空穆晟打發走了那小廝,看着雲染一臉詭異的表情,就道:“在想什麼?”
雲染對上他的眼神,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可真是親父子,做出這樣的荒唐事兒,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看。”
就算是再如何,也不能扔下正妻帶着妾室先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