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染做了皇后,這陳橋衚衕跟雙榆衚衕周邊的房子便緊俏起來,有錢未必買得到。
更何況,公侯府第還在修建當中,顧家兩房便是閉門謝客,每日裡投上門的拜帖也是數不勝數。
相比之下,誠國公府便暗淡很多。
之前誠國公府纔是隺川顧家最爲顯赫的一支,那趙氏也因此爲榮,免不了人前張揚幾分。
但是,顧書萱寧可做妾也要嫁給司空焱,已經給誠國公府蒙了一層羞,也虧得那趙氏不是個省油的燈,當時那件事情也是費盡力了力氣,才顧全了臉面。
只是表面上是顧全了,但是內裡怎麼想的,就又不知了。
自打登基之後,司空穆晟一直沒有對司空穆齊一支有任何的封誥,這樣的情形落在京都的人眼睛裡一點也不奇怪。
文宗帝在的時候,司空穆齊就跳上跳下的跟皇帝作對,明裡暗裡不知道使了多少的絆子。
如今皇帝登基,沒有秋後算賬,已經是仁義至極,其他的是想也不想了。
更何況,新歲賀年的時候,都沒有宣召司空穆齊一家進宮,這臉打得也實在是啪啪響。
司空穆晟這人算不得是睚眥必報,但是對於司空穆齊一系卻是格外的憎恨,多是始於家族恩怨,尤其是還牽連到司空穆晟的親孃之死。
這些陳年往事,雲染知道他有心結,因此對於這些她從不多嘴。
倒是司空穆楚一房有逐漸翻身的架勢,司空磊成功考中了進士,現在已經進了翰林院當差。而司空穆楚靠着皇帝做生意,只是他膽子小,一本正經的在做買賣,絲毫不敢有任何的私心,拉着皇帝這張龍皮謀私慾。
也正因爲這樣,司空穆晟倒是覺得自己這個二哥還有些分寸,漸漸地讓他跟內廷府那邊掛上鉤,這生意是越做越大。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是因爲司空穆晟的授意,司空穆楚的日子現在過得是十分的滋潤。
就連帶着二夫人鬱氏的孃家鬱家都跟着沾了光,那些年二房在王府被譚氏打壓,太后不管不問,裝聾作啞。日子過得艱難,鬱家沒少暗中周全。
如今司空穆楚發達了,兒子也進了翰林院,一家子翻了身,也沒忘了岳家的恩惠。
更令雲染想不到的是,鬱家大少爺居然跟常慈音訂了親。
常慈音是退過婚的人,鬱家雖然門庭小,但是嫁過去卻是長子長媳。這親事還是二夫人親自保的媒,雲染聽說靖國公府要給常慈音說親,說的是寧遠侯家的次子。
那寧遠侯家真是鄭鳳青家,那鄭鳳青就不是好像與的,他那哥哥更沒什麼好名聲。
常慈音不嫁,去了姑子庵要絞頭髮做姑子去,偏遇上了前去還原的二夫人鬱氏。
常慈音跟雲染交好,司空薇倒是見過她一回,也聽雲染提起過這個朋友。這因緣際會之下,二夫人倒是瞧上了常慈音,只覺得這姑娘性子剛烈些卻能堅持本心。
唯一不好的就是被退過婚,可是她侄兒也不是高門顯第,動了心思,沒想到這事兒一說就成。
皇帝待司空家兩房差別極大,那鬱家雖然不太顯眼,但是跟司空二房是姻親啊。又拐着跟宮裡牽上了線,靖國公府沒多想這事兒就應下了。
鬱家得了個公府嫡出姑娘做兒媳,雖然推過親,但是也的確是那文昌伯家的兒子不成器,如此一來這婚事對鬱家來說也是極好的。
雲染在陳橋衚衕聽了這件事情的過往,簡直是目瞠口呆。
她根本就想不到,常慈音最後的婚事居然會定在了鬱家。
常慈音性子好,人又端莊,嫁去鬱家雖然是低嫁,但是聽說鬱家的門風極好,只看這麼多年一直幫扶出嫁的妹妹一家,就知道人品厚重。
至於以後日子過成什麼樣,就得看各自的造化了。
許氏看着雲染笑道:“這回你可放心吧,那鬱家的兒子也是上進的,這回秋闈失利,回家就苦讀,想來三年後必然能如願的。”
這是告訴雲染,常慈音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嫁給個小門戶裡上進的男子,總比嫁給那高門的紈絝好,慈音也算是苦盡甘來。”雲染就問了他們的婚期,心裡打定主意,到時候私下裡去添妝。
司空穆晟正在前頭書房跟顧鈞和說話,雲染在後院跟大伯母聊天,沒想到許二夫人的帖子這時候送到了。
雲染看着大伯母吃驚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大伯母不知情。
許氏臉色不好,就看着雲染說道:“我去跟她說,讓她先回去吧。”
雲染知道大伯母因爲英家女進宮的事情還在生氣,她就笑着說道:“大伯母何必這麼較真,不如請了二舅母進來,聽聽她怎麼說吧。”
雲染其實也想知道英家到底是什麼打算,許家作爲親家,總能知道一二端倪的。
許氏看了雲染一眼,嘆口氣還是答應了。
很快的許二夫人就被請了進來,面色惴惴的,進門便行大禮,雲染立刻讓秋禾扶住她,笑着說道:“出門在外,又是在自家,二舅母無須大禮,坐吧。”
許二夫人聽着這一聲舅母,神色怔了怔,眼眶先紅了,拿着帕子按了按,這才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多謝娘娘。”
瞧着許二夫人的神色不太對勁,雲染就皺起了眉頭,她知道許二夫人素來是個爽直的人,很少見她這般模樣。
心裡不由得一梗,看着許二舅母就徐徐的說道:“若是爲了英家的事情,二舅母無須自責。”
許二夫人本來還強壓着,聽到雲染這話,哪裡還忍得住,拿出帕子捂着臉倒是哭了起來。
雲染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怎麼瞧着許二夫人比她還委屈的樣子,忽然眸光一閃,立刻說道:“可是英表姐出事兒了?”
除了許朝英,也沒什麼事兒,能讓許二夫人這麼委屈的在她面前都繃不住,這麼不管不顧的哭起來。
聽着皇后娘娘提到女兒,許二夫人的哭聲硬生生的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