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待她如此粗暴,流言蜚語直往她頭上扣。
雲染反擊回去的手段也簡單粗暴,算是有來有往。
跟顧鈞和坐在書房裡,雲染輕聲勸解他,“爲了這樣的小人,何必搭上您一世清明,如何值得?”
“要我嚥下這口氣卻是萬萬不能,怎麼能如此污衊你的清譽?”顧鈞和氣的臉都黑了。
女兒家最緊要的就是聲譽,那個王八蛋暗中下黑手,他非得剁了不可。
“這事兒我已經查出來是誰了,不僅是有龐一統的伸手,還有別人。龐家是針對我來的,想要逼着王府,逼着我把龐姝儀接回去。但是別人卻是衝着王爺來的,這事兒您出面不妥當,容易授人以柄。”雲染細細的解說,安撫父親的怒火。
顧鈞和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我就說這事兒古怪,怎麼跟颳大風似的,一夜之間就掀起這麼大的風浪,那針對王爺的是誰?”
“宣王府。”
顧鈞和頓時暴跳如雷,“是他?我就說無緣無故的請我喝酒,原來是拐着彎的想要套我。”
雲染聞言大吃一驚,“宣王請您喝酒?”
“可不是,下了朝之後,邀我一起喝酒,我看不慣他,便一口拒絕了。”顧鈞和就道。
還真是她爹能做出來的事情,正要再問一句,去聽着她爹嗤笑一聲,“我是沒去,不過誠國公卻是滿臉帶笑的去了,還以爲巴上了一根金大腿,也不想想是非對錯,簡直是愚蠢。”
雲染:……
“誠國公府跟宣王府攪到一塊去了?”怎麼這兩家就摻和到一起去了,許是這麼久以來誠國公一直比較低調,以至於雲染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
沒想到,現在在聽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因爲這樣的事情。
“嗯。”顧鈞和心裡有些煩,對着女兒便無所顧忌的抱怨道:“我早就提醒過他,宣王這個人不可理會,如今皇上聖體尚能理事,那宣王便上躥下跳跟個猴子似的,小人行徑如何能成大事。偏他聽不進去,一口一個我沒安好心。我一怒之下便不管他,隨他去吧。”
雲染默了一下,自從跟司空穆晟袒露心跡之後,她其實是有些躲避着誠國公府的事情。
她對誠國公府的感情很複雜,她對那裡所有的依戀都源自於太夫人,可惜這輩子身份不同,太夫人自然不會站在她這一邊,自從太夫人呢爲了顧書萱出手之後,雲染就知道這輩子她能做到的,對太夫人最大的報答,就是不主動對誠國公府下手。
就算是報了上輩子太夫人對她的庇護。
因爲這樣,連帶着顧書萱雲染都是一忍再忍,但是沒有想到,她是沒有出手,但是誠國公,那個她曾經的父親,卻自己走向了這麼一條不歸路。
顧鈞和拉過他,但是他拒絕了。
而現在雲染身爲洛王妃,而洛王出征在外的時候,她自然是不能隨意的拋頭露面,做出什麼令人矚目的事情。
所以勸說誠國公府這樣的事情,會給司空穆晟帶來危險,她不會去做的。
不是沒阻攔過,雲染跟自己說,但是誠國公不理會,她就沒必要在做什麼了。
宣王如今就對洛王府出手,她這個時候要是再做什麼被宣王察覺,很有可能就會影響司空穆晟的大業。
她……不能。
如果一定要做一個取捨,雲染站在了自己丈夫這邊。
“您已經盡力了,誠國公府的事情日後就不要再管了。”雲染輕聲說道,聲音輕的,就像是柳絮般,輕輕一吹,就飄遠了。
顧鈞和卻是意難平,狠狠的說道:“目光短淺,唯利是圖,涼薄無情,這樣的人,我勸他做什麼?一次就夠了,我絕對不會上門的。”
狠狠的吸了口氣,顧鈞和看着女兒,“你方纔說有辦法解決流言的事情,怎麼解決,需要我做什麼?”
“您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在皇上面前訴訴委屈就夠了。”
“什麼?”顧鈞和以爲自己幻聽了,跟皇帝訴委屈?
雲染點頭,“若是沒有宣王出手,壓根就不用您出面。可是宣王出手,我這邊就得需要您幫個忙。父親的性子素來是眼裡不揉沙,嫉惡如仇也不爲過。您輕易不在皇上面前說是非,此時爲了女兒抱怨訴委屈,在皇上眼裡反而是十分真實的。更何況您說的都是真的,皇上心裡自然會做一個取捨的。”
“說給皇上聽,難道你還想讓皇上替你平息流言?”這簡直就是笑話,皇上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我並不需要皇上替我做主,我只需要皇上對宣王不滿就足夠了。”雲染眼神平靜的看着顧鈞和,緩聲說道。
對上女兒這樣的眼神,顧鈞和先是一愣,但是很快的他就明白這話裡的深意了。
讓皇上對宣王不滿?
眼下,只有宣王之子被皇上帶在身邊,太子之位幾乎已是板上釘釘。
這個時候,女兒告訴他,讓皇帝對宣王不滿……
這意味着什麼?
皇帝對宣王不滿,就會對宣王之子不滿。
可是,除了宣王之子,定王之子面容有損絕對不能坐上太子之位,再加上定王妃在宮裡出過事兒……定王一家沒希望了。
荊王府被打上了皇后的烙印,皇帝厭惡至極,更是一條鹹魚無法翻身。
除此之外,只剩下宣王府……
還有洛王!
顧鈞和像是想到了什麼,面帶驚愕的看着女兒。
卻看着女兒對着他笑了笑,似乎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顧鈞和只覺得喉頭髮緊,看着女兒,“是你的意思還是王爺的意思?”
“王爺無路可選,您看宣王之子還未登上帝位,現在已經出手對付王爺。爹,時至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們從來沒得選。”
顧鈞和明白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靜心屏氣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受到的驚嚇有點大,他得緩一緩。
難怪女兒讓他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告御狀。
沒有比這個身份再合適的了,整個京都無人不知他寵女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