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穆晟瞧着雲染把花名冊遞了過來,他卻沒伸手去接,只道:“你看着辦就是,左不過是宮裡頭多幾個人而已。”
雲染就聽着司空穆晟一點不在意的口吻說給她聽,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就問道:“難道不是後宮留選的秀女,事關朝堂嗎?”
“若是治理天下需要幾個女人,要我這個皇帝何用?”司空穆晟嗤笑一聲,看着雲染的眼神帶着幾分戲謔,“莫非你是想爲我分憂解難不成?”
雲染的小心思被拆穿,面上一紅,就道:“不識好人心就算了,懶得理你。”
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可是瞧着司空穆晟不以爲然的神色,顯然是自己會錯意了。
自作多情什麼的,實在是太尷尬了。
司空穆晟瞧着雲染微微又羞又窘又惱的樣子,滿眼裡只覺得她十分的可愛,這份爲他分憂的心實在是難得。
主動過去把人圈在懷裡,低聲解釋道:“我又不是那空架子的皇帝,無需要外戚宮妃作爲助力。”
雲染就明白了,感情自己白忙活了,忍不住說道:“那你也該早些告訴我。”
“你也沒問啊。”司空穆晟都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麼,難怪這幾日有的時候總是愛發呆,感情是在想這件事情。
雲染:……
想想也是,司空穆晟手裡有軍權,哪裡需要畏懼。只是朝政之事不能蠻幹,所以才需要費心思謀劃。
好呆啊。
“不過你的想法對我而言沒什麼大的用處,也還是有好處的,那就是能安撫人心啊。”司空穆晟想了想找出個理由安撫雲染。
雲染靠着他,幽幽的想着,這安撫人心的招數其實沒什麼用,不過是面上瞧着好看。
有女進宮的大臣們,就想着自家女兒進了皇宮,自然是要努力在皇帝面前表現了,不會拖他的後腿了。
歷史上呢外戚專橫的也有不少啊,可見有的時候,事情都是兩面性的,不是你說如何就如何的。
“這算什麼安撫人心啊。”雲染無趣的將手裡的花名冊仍在炕桌上,頓時意興闌珊起來。
“莫非我要是往那花名冊上多瞅幾眼,你就有精神了?”
“你敢?”
司空穆晟悶笑起來,雲染訕訕的,捉着他的袖子搖啊搖,忽然說道:“那我在這後宮橫着走,也沒人敢把我如何啊?”
自己丈夫這麼霸氣,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司空穆晟一臉看着智障的表情。
雲染:……
白瞎我一片心了。
院子裡的宮人們,就聽着皇上爽快的笑聲透過窗子飄了出來。大家往殿內看了一眼,又趕緊的各忙各的。
經過上次的事情,關雎宮當差的人再也不敢大意。
進入春錦宮的名額全部敲定,雲染就讓樑嬤嬤全排秀女進宮的日子。
並不知道落選的許念慈在家裡鬧了一場,也不知道許三夫人去許二夫人那裡折騰,就連許氏都被請回孃家,鬧了好大的一場。
許氏當時就惱了,許三夫人蠻不講理,許念慈連哭帶鬧,許氏沒呆多久就黑着臉從風車衚衕坐着車離開。
原想着搭上了龐家,自家老爺能進京謀職有希望,結果龐家倒了。
想着顧家出了個皇后,她們許家總能跟着沾沾光,結果許三老爺的考績連個良都沒評上,還被貶爲知縣。
若是許三夫人是個聰明的,就應該想到這裡頭的關聯,偏她錦繡衣裳草包腦袋,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卻看不到骨子裡的厲害。
許二夫人被她鬧得腦仁疼,索性稱病,一概拒客。
許二老爺眼看着就要能坐上尚書的位置,哪裡有時間管內宅的事情,更何況許三夫人是弟妹,他一個大伯更不能開口了。許二夫人裝病,許二老爺也是日日在外摸黑纔回家。
倆夫妻跟做賊似的,這日子過得真憋屈。
許二夫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對着許二老爺說道:“你還是給三爺寫封信吧,在這麼鬧下去,他的官職只怕是也保不住了,難道真的要摘了官帽才肯死心?”
許二老爺卻搖搖頭,“他要肯聽我的話,也不會到今天。”
許二夫人氣惱,“這叫什麼事兒,一家子妯娌,又不能總不見面,我這裝病還能一直裝下去不成?她這樣一直鬧,外頭人不知道看了多少笑話去。她能不顧臉面,難道咱們也跟着滿京都的丟人不成?”
許二夫人那個氣啊,看着許二老爺也是不順眼。
“不行你就寫封信回老家,家裡長輩難道還不能管嗎?”許二夫人實在是沒辦法了,要是換做別人還能打出去,可是許三夫人這樣的狗皮膏藥,貼在身上往下揭,掉一層皮不算,還得刮下一塊肉去。
許二老爺瞧着妻子也着實可憐,就道:“那我寫封信給族裡,讓族長看着辦吧。”
許二夫人嘆口氣,“要是婆婆還在,三弟妹也不敢這麼折騰,現在只能求着族長髮話,不能把人帶回金陵去吧。再在京裡鬧下去,不定會惹出什麼禍患來。”
“你先休息,我去書房寫信。”許二老爺想着自己眼下也在要緊的時候,這封信還真是非寫不可。
許三夫人並不知道有信發回了老家族長手裡,還想着怎麼能讓許二夫人跟許氏鬆口,就算是不能進宮,也得給女兒尋一門好婚事。
許氏現在做了侯夫人,許三夫人要進門不容易,還能得幾分清淨,許二夫人卻是躲避不及,只盼着金陵的回信快一些。
遇上這種就不講理還翻臉無情的妯娌,許二夫人也是傷透了腦筋。
要是許三老爺在京也就還罷了,偏偏許三老爺不在,許三夫人一口一個娘倆無依無靠,許二夫人只顧着自家風光,不管兄弟死活,那撒氣潑來的能把許二夫人氣吐血。
有理也講不通。
沒法子了纔想了裝病一招,躲幾日清閒。
而這邊,秀女們已經住進了春錦宮。
往日安靜的宮殿,一瞬間就熱鬧了起來,多了一羣正值妙齡的女孩,那一串串的笑聲跟着宮牆都能遠遠地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