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權看向臉色微微有些僵硬的陸淮寧,微笑地說:“你好!”此刻他真是心情大好,老婆給了他這麼大的面子,他之前的擔心完全都消失了。
要知道如果程一笙表現出對他掖掖藏藏的態度,不僅陸淮寧會輕視他,薜岐淵那裡他也擡不起頭,都是恥辱的,此刻他對程一笙的愛意又暖了一分!
陸淮寧雖然馬上恢復正常,可笑得還是不太自然,可能轉變太突然了,他沒想到這麼快會看到程一笙的丈夫,他還曾想過程一笙嫁了個普通的男人,或是歲數大的,總之是沒自己優秀,此刻看到程一笙的丈夫如此出色,不由大受打擊。
“你好!”陸淮寧點點頭,淡淡地打了招呼。
殷權看向程一笙體貼地問:“你們結束沒有?不然再去玩會兒?”
“結束了,正要走呢!”程一笙看向陸淮寧說:“我們先走了!”
陸淮寧又是點點頭,說了一句,“以後再聯繫!”
程一笙隨意“嗯”了一聲,便挽着殷權往車子那邊走,殷權向陸淮寧點下頭算是打招呼。
“你吃飯沒有?”程一笙的聲音傳到陸淮寧耳中,聽起來很關切。
“吃了兩口盒飯,擔心會晚所以忙完就趕過來了!”殷權平聲陳述道。
誰都能聽出殷權此刻心情很好。
“你要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嘛!”程一笙有點責怪,還氣呼呼地問:“等了多久?”
“擔心你玩不痛快,所以沒給你打電話,沒等多久!”他想了想,揚頭說:“五分鐘?”
“我纔不信,大傻瓜,你想吃什麼?回家我給你做!”她親暱地說。
“不用,你忙一天肯定累了,我們回去早點休息!”殷權淺笑說道,對於被說成傻瓜,不但沒有生氣,還傻笑,真是傻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盒飯,纔不信你吃飽了,不麻煩,熱乎乎的給你下碗麪條行嗎?”她揚起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問。
“行!我切菜,可不敢讓你動刀!”殷權平時不會這麼多話,今天反常地話多。
“討厭,我又不是沒做過飯,你上次吃的、上上次吃的,不都是我切的?哼!”程一笙這句話已經完全顯出了女兒的嬌態,一看就是熱戀中的女人。
陸淮寧心如刀割,他純真的女孩兒,如今對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展露出她所有的美好,他如何能不痛?
薜岐淵眸底暗黑,咳嗽着清了清嗓子。他是不是被忽視得太徹底了?面對這兩個人的旁若無人,他覺得很刺眼,所以忍不住前來破壞!
程一笙有些意外地看着薜岐淵,“薜臺?您也在?”然後詢問地看眼殷權。
“無意中碰到的!”薜岐淵淡淡地說。
程一笙點點頭,挽着殷權說:“我們快回家,我也有點餓了!”
“你怎麼沒吃飽?”殷權問。
“光說話了,你知道在外面都吃不飽!”程一笙說着,拉開殷權的車門上了車,根本沒跟薜岐淵再說一句話。
殷權給她關上車門,得意地側過頭衝薜岐淵笑了笑,然後走到另一邊上車,踩油門走了。當然他還注意到陸淮寧仍舊站在原處,沒有挪地兒。今天真是完勝啊!簡直比他談下一個大項目還要帶勁!
車子快速駛走了,薜岐淵迅速避開向他躥來的尾氣,有些惱火地向一邊走了走,然後看到仍舊望着車子遠去而出神的陸淮寧,微微撩起脣走了過去。
“主動找我做節目,原來是有目的的!”薜岐淵頗有些冷淡地說。
陸淮寧淡淡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往裡走,顯然陸淮寧也是個高傲的人,不願意被人看笑話。
“想不想知道程主播結婚內幕?她可是被逼婚的!”薜岐淵閒閒地說了一句。
陸淮寧的腳步果真停了下來,轉過頭,犀利地目光望向薜岐淵,問他:“什麼意思?”
薜岐淵勾了勾脣,向屋內望一眼,問他:“你還要回去麼?”
“我們去對面的咖啡館!”陸淮寧毫不猶豫地說。
薜岐淵轉過身,陸淮寧快步跟上。
兩個男人進了優雅的咖啡館,薜岐淵直接走到角落比較偏僻的地方,要了最快的咖啡,陸淮寧一直沉默着等他開口。等咖啡上來沒人打擾的時候,薜岐淵纔開口:“這些事情,你找人查是查不出來的。”
“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目的?”陸淮寧也不是傻子。
“程一笙的老公,跟我有仇!”薜岐淵笑了笑,說道:“他本是程一笙的嘉賓,只不過做節目的時候兩人交了惡,後來就成了仇人……”
薜岐淵沒有表明自己對程一笙的感情,也沒有說出殷權的身份,他這樣就是想利用陸淮寧破壞程一笙跟殷權的婚姻,既然是初戀,那麼殺傷力肯定比他要大。他又不敢確定這個陸淮寧會不會怕殷家的勢力,所以沒說殷權的名字背景。他想等陸淮寧與殷權鬥起來的時候,自己好趁亂下手!他要的就是一個機會!
事情的經過,他詳細地說了一遍,當陸淮寧聽到程一笙老公逼婚的辦法時,不由恨恨地說:“他怎能這樣要脅一笙?”
薜岐淵悠悠地說:“那個男人我瞭解,太陰險,他肯定是想讓一笙愛上他時,再報復。一笙27了,她的父母都急着讓她嫁人,所以那男人是抓住一笙父母的弱點才成功的!”
陸淮寧感慨道:“一笙從小就被她父親操控,現在又是如此,真是太悲哀了!”
薜岐淵意識到這句話的重要性,不由問道:“一笙的父親很厲害?”
陸淮寧點了點頭,說道:“當初我的失敗,全是小看了她父親的原因,不過那時候年輕,看不透!如果是現在,肯定不會將她丟下!”
薜岐淵恍然,原來如此。看樣子他犯了一樣的錯誤,只顧着對程一笙下手,忽略了她的父親,他要想辦法接近一下程一笙的父親。他沒想自己當初只是想潛她的,根本沒想跟她結婚又怎會想到她的父親?
薜岐淵看着坐在那裡憤憤中帶傷感的陸淮寧,又開口說道:“我畢竟是程一笙的領導,這些話你還是不要告訴她是我說的。”
陸淮寧看着他,點了點頭。
薜岐淵目的達到,站起身說道:“我先走了!”然後站起身,沒有付錢便走了。
陸淮寧稍坐一會兒,纔給那羣人打電話問他們到哪兒了,他們又免不了開些玩笑,他掛了電話,付了款,向歌廳趕去。
晚上回了家,殷權幫程一笙做飯,他切好菜看着她下面,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隨意閒聊似地問她:“丟下一大幫同學自己跑了,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啊,其實以前也不怎麼熟,因爲這次陸淮寧回來了,纔去參加的!”程一笙一邊攪着面一邊說。
“看樣子你和陸淮寧關係還不錯!”殷權有了今晚程一笙給力的支持,膽子也變大了,想探聽出她的想法。
“嗯,他算是我初中唯一的朋友!”程一笙肯定地說。
“早戀?”殷權饒有興趣地說。
她白他一眼,“瞧你興奮的,你很希望看到我跟初戀重逢?”
他面色一凜,“真是早戀?”他有點後悔不知死活地探知她內心想法,萬一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他豈不是鬱悶死?
看他如此表情她纔算開心,立刻笑着說:“我們沒有戀愛,一直是朋友來着,後來初三畢業,中考後他跟我表白了,我被嚇跑。他去了國外,就此失去聯繫!”
這番回答,真是坦白的令他意外,他覺得她不會如此坦率全盤托出,但她真是這樣做的,他不由順着問下去,“真的對他沒感情?”
她往外挑着麪條,低頭說:“以前迷茫過,也失落過,畢竟三年在一起就跟我閨蜜似的。但是現在不會了!”她扭頭看他一眼,頗爲認真地說:“現在有你,沒必要再糾結過去!”
他難以抑制心裡的激動,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深深嗅了她頸間的香氣,真摯感情從心底而發,“一笙,謝謝你!”
她蹭了蹭他的臉,聲音柔軟而溫暖,“我們說好了要不顧一切地認真愛對方,我怎麼可能做先食言的那個?”
似乎和她在一起,她總是給他傳遞着一個堅定的信念,無論任何事她都會認真地做下去。他覺得他是幸運的,碰到了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女人,總是給他感動。他覺得似乎這三十多年沒有白孤獨,如果一切折磨都是爲了遇見他,他願意!
這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
殷建銘匆匆趕到國外,回到家卻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只看到一臉憔悴,眼睛紅腫的妻子,他將箱子放下,先是樓上樓下找了一通,然後站在妻子面前問:“璇璇呢?”
“跳窗跑了,人都找不到!”莫水雲吸着氣,斷斷續續地說:“我不讓她出門,她就、就跟我絕食,後來就是大……鬧,我看着真心疼,但是我沒心軟,沒想到她從二樓,跳窗跑了,昨晚到現在,一夜未歸!”
“派人出去找了沒有?”殷建銘焦急地問。
“管家都出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在家等消息,酒吧都找得差不多,沒找到!”莫水雲斂着眸,渾身上下都充滿哀傷,時不時抽泣一下。
殷建銘的眉間已經緊緊地鎖了起來,要知道女孩子最怕的就是這個,萬一有個好歹,以後怎麼結婚?
殷建銘正準備託這裡的朋友找女兒的時候,管家跟保姆架着殷曉璇回來了,她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相當於讓人給擡回來的。兩人將她先放在沙發上,累得呼哧呼哧。殷建銘不可置信地看着沙發上醉着的女兒,一臉煙燻妝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頭髮染成枯黃色,耳朵上一排耳釘,肚臍上還有,身上穿得十分清涼,在他看來,簡直就是把內衣穿出了門。
莫水雲小心地看着丈夫的臉色,她知道,他越是生氣,女兒就越可能回國。
“你們在哪兒找到她的?”殷建銘陰冷的聲音從齒縫吐出。
管家面露難色,但還是如實答道:“在地下酒吧,我們去的時候,不少人打她主意,還好我們到的及時,將人帶了回來,沒發生什麼危險,但是當時情況很危險!”
地下酒吧多半是黑酒吧,那個地方各色人都有,更是犯罪滋生的高發地,殷建銘簡直不能相信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抱着醉死的女兒先送回房,放到牀上,給她蓋好被子,才快步下了樓。
莫水雲此時已經停止了哭泣,揮退下人。等殷建銘下樓的時候,她才呆滯地說:“這都是我們做父母的錯,怪不得孩子!當初,我不該跟你在一起的!”
殷建銘的脣緊緊抿着,不發一言。
莫水雲似乎沒有看到他在一旁,喃喃自語,又似乎在對他說:“我失去兒子,不能再生育,這樣的代價還不夠麼?難道還要報應到璇璇身上嗎?這些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殷建銘此刻早已將父親的話扔到腦後,被女兒的事情所震驚,此刻他走到妻子身旁,將她攬進懷中,低聲說:“水雲,別這樣,有我呢,我不會讓璇璇出事的!”
莫水雲搖頭,輕輕笑着問:“這些年,除了錢,你給過她什麼?一切都比璇璇重要!”
這樣的控訴,殷建銘無言以對,因爲妻子說得不錯,他沒有爲女兒做過任何事,除了錢。
莫水雲懂得適可而止,生活這麼多年,她非常的瞭解身邊這個男人,否則當年她也不會把他弄到手中,她看到他是真的自責,並且心裡不好受,她繼續問:“下面你打算怎麼做?”
“我看……給她換個環境比較好,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殷建銘若有所思地說。現在的關鍵是怎樣讓女兒脫離這些壞朋友,只要跟這些壞朋友絕交,女兒就能回過去的樣子。
莫水雲心中一陣狂喜,她追問道:“換到哪裡?”總算有希望了,這是她離成功最接近的一次。
“你看加拿大如何?”殷建銘想了想,又說:“那個地方比較適合發展,我想給她在牧場找套房子,人煙稀少,那裡的人也淳樸一些!”
莫水雲的心從雲端掉進泥潭,濃濃的失落襲上她的心頭,她萬萬沒想到丈夫說的是給女兒換個國家,那有意義嗎?女兒如果真的學壞,在哪裡都會結交壞朋友,再說那種地方,是年輕人呆的地兒嗎?他是想讓女兒養牛還是養馬?失望、太失望了,他只想到自己的兒子,女兒毀了也不如兒子的態度重要!後面的話她根本就沒聽,等他說完,她便說道:“你來安排吧,希望這次會有用,我去看看璇璇!”
她要跟女兒商量一下,不想亂頂撞丈夫,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她要謹慎行事!
第二天程一笙拍戲的時候,很意外陸淮寧竟然來探班,要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陸淮寧沒有給她打電話直接進來了,說明他在這裡有一定的人脈,可是他明明去國外那麼久,這點令程一笙有些不解。
陸淮寧坐在這兒看了會兒她演戲,此刻她走過來,一時間他有點清醒不過來。她見他目光朦朧,不由問他:“想什麼呢?”
他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掩飾道:“你穿成這樣,想起我們初中時候的事了!”
程一笙笑笑,沒往下接話,而是問他:“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不是說辦公司麼?”
“找你是工作上的事情,知道你忙,所以就這個時間來了,反正你也要吃飯的,走吧,我在附近飯店訂了位子,邊吃邊說!”陸淮寧說着,站起身,臉上已經恢復正常。
其實他進來是通過薜臺,沒有費什麼力氣,因爲要跟她談工作,這個理由很充分,沒人不讓他進。還有他多少感覺到昨晚她的防備,所以他用這個理由,可以打消她的防備心。他站在這裡,有點難過,曾經和他親密的姑娘如今對他已有隔閡,這是令他有些難以接受的。他以爲十幾年後,兩人只是重逢美麗,卻沒想到,她竟然不受他控制的跟另一個男人結了婚。
他在關注她的一切,以前以爲她是他的囊中物,因爲她那麼多年都沒有戀愛,雖然後來跟馮子衡戀愛了,但是他知道,她不喜歡那種男人,肯定不是真的,所以沒有多少關心。但是他萬萬不會想到,她會突然結婚,跟一個不太熟的男人!
果然,提到工作,程一笙並未拒絕,與陸淮寧走出片場,坐了陸淮寧的車,陸淮寧把她拉到上次與殷權來吃飯的地方。
程一笙走進房間就好奇地問:“你正創業,我有什麼能幫你的?”
“廣告啊,現在你的名聲正旺,所以我想請你當我們公司代言人,一方面是想提高名氣,另一方面,我們是老同學了,看你是不是可以把代言費算便宜一些,說實話,剛剛創業,資金還沒週轉過來!”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前半個是真的,後半個是假的。在歐洲經濟如此有影響力的男人能沒錢嗎?
不過程一笙對朋友都是比較單純的,聽了他的話,她立刻笑道:“名氣大我可不敢說,是不是適合你們公司還不一定呢,不過代言費的事兒,免費幫忙都可以!”
陸淮寧有點汗顏,她和上學一樣,對朋友都是很好的,無私的!相比之處,自己這行爲有點陰險了,可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找點機會和她接近,能介入她跟她老公之間嗎?於是他開始說公司的大概情況,又說了一些讓她拍廣告的事兒,最後對她說:“我會照顧你的時間,我的事情不算急,我知道你事情比較忙,所以不會安排什麼活動,只要開業的時候你到一下就行了!”
“這些都沒有問題,這點時間我還是有的!”程一笙大方地說。
他臉上嚴肅的神情放下,笑了一下,說道:“工作總算談完,我還沒有好好跟你敘敘舊,以前你總是被你爸管着,現在呢?大事還是父親做主嗎?”
“都結婚了,我爸還能管什麼?”她笑笑,她人生中的大事老爸都管完了,剩下的還真沒有能管的。
“那就好,我是想着,以前小吧,聽父母應該的。可是你都多大了,不要總聽父母的,有時候該有自己的主見,尤其是在事業和婚姻上面!”
他說的極盡委婉,是想讓她明白,她聽從父母嫁給別人是錯誤的,她應該選擇自已的婚姻,但是他又不便直說,好似他別有用心一般,雖然他真是別有用心,不過也不能表現出來是吧。
程一笙聽到他提婚姻,自然也想到殷權身上,她想了想說:“其實當時可能覺得不想被操控,不過現在我倒是挺感謝爸爸,他看人很準。我的人生沒走過什麼彎路,一切都非常順利,無論是事情還是婚姻,我現在明白他的苦心了!”可能是以前她站不到那個高度上,所以不能理解父親對她的嚴厲,現在她工作了、結婚了,才體會到父親對她嚴厲的用意。
陸淮寧心裡咯噔一聲,如此看來,她對這段婚姻很滿意,和她老公也挺幸福,這樣讓他怎麼插足進去?他有點急,他告誡自己不要急,只好轉言道:“那就好,對了,中考的時候我超過你,什麼想法的?後來沒被罰吧!”
“還好,我爸沒看名次,只是看成績。不過你心理素質不錯啊,一直考不過我,中考比我高了那麼多分!”程一笙想起過去的事,感嘆地說。
“得了,你真以爲我考不過你啊,還不是怕你暑假抄文言文?”陸淮寧心想自己過去做的那些也不能白做啊,得讓她領情是不是?
果真,她很驚訝,有點反應不過來,問他:“你是說,過去你是故意讓着我的?”
“當然,反正我父母也沒在這邊,考得好不好無所謂,倒是你,那個時候可憐巴巴的,我不幫你誰幫你?”他隨意地說,臉上帶着回憶的微笑,想起那段純真的歲月,他總會彎起脣。
她自然也想到過去他對自己的幫助,有點唏噓地說:“沒想到事隔十幾年才知道,你也是,這個也有讓的?不過還好中考你發揮了真實水平,否則我要愧疚死了。哎,三年白壓你頭上!”
他朗笑出聲,“你還不知道我?對學習成績看得不重,還是讓你這個可憐的得第一去吧!”
“唉,我可不像你,玩都能玩出好成績,我拼命學也學不過你!”程一笙感慨地說。
“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差距,你不用自嘆不如!”他風趣地說。
“以前從來不服,不過後來服了!”程一笙搖搖頭。上學的時候總以爲學習這種東西努力就可以得第一,後來上大學以至上班,才知道,很多東西努力不一定得到回報,但是不努力是不行的。所以她做事情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如果最後沒有得到應得的,也不會太過失落。
陸淮寧深深地望着她,她真是成熟了,這樣的話只有成熟的人才能說出。他所做的一切又能改變她的決定嗎?他突然間沒了把握,可他如何都要努力一試的。
這次吃飯,使程一笙對陸淮寧的戒心放下一些,她相信陸淮寧也需要時間消化,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智的,她知道陸淮寧是個聰明的男人,懂得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退,不會去搶不屬於他的。
國外,殷曉璇聽母親說了父親的決定,震驚了半晌,才說:“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吧!”
莫水雲冷笑一聲,對她說道:“你爸爸對你是不錯,可那是在不涉及到殷權利益的情況下!”
“我還就不信了,這次不能回國!我看我死了他能不能動容?”殷曉璇氣着說。
莫水雲嚇了一跳,臉一白,急忙說道:“璇璇,你想幹什麼?你可別因爲這個胡來啊,媽就剩下你了!”
殷曉璇笑了一下,拍她手說:“媽,我說氣話呢,瞧您嚇得。我可不能出事兒,我得活得好好的,把殷權的東西都拿走!”
莫水雲振奮地說:“這樣就對了,你能回去,媽也有個幫手,不然殷權的老婆我都對付不過來,別提殷權了!”
“媽,您放心,您在殷家受得委屈,我一件件給您討回來!”殷曉璇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當年她八歲,那一件件事都發生在她眼前,包括殷權把母親打倒在地,那一地的血。
那件事,對殷權是個傷害,對殷曉璇更是一種傷害,她一方面喜歡殷家的富有,另一方面恨着殷權搶了她的爸爸、害了她的媽媽,讓她被迫在國外孤獨生活這麼多年。
“好,那下面你打算怎麼做?”莫水雲問她。
“裝瘋!”殷曉璇堅定地說。
“這……”莫水雲猶豫。
“媽,我又不是真瘋,只要能回去,我不就好了?”她俏皮一笑,其實她不是要裝瘋,她要用一個更極端的方式,只不過媽媽肯定不會同意。
“行,就狠一次!”莫水雲下了決定。
“媽,我跟您說……”
殷建銘出去探望了一下在這裡居住的朋友,然後問了問加拿大的情況,讓朋友給找個地方。下午他回到家,一邊脫外衣,一邊問坐在沙發上憔悴的妻子,“璇璇怎麼樣了?”
“剛纔上去看過,也不知喝了多少,到現在還沒醒!”莫水雲無力地說。
殷建銘微微皺眉,看眼妻子,問她:“怎麼不去休息?”
“我哪裡睡得着?這幾天都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她揉揉額頭。其實這話不是假的,她的憔悴是因爲失眠而來,這失眠自然不是因爲擔心女兒,而是因爲擔心不能順利地達到目的。
殷建銘沒接她的話,只是說:“我上去看看璇璇!”然後輕步上了樓。
莫水雲輕輕地勾起脣,等你看到女兒瘋了,不知做何感想,猶豫吧、心軟吧,最終把女兒給逼瘋了!
“水雲!”樓上發出一聲巨吼。
莫水雲怔了一下,殷建銘的聲音帶着震驚與恐懼,女兒瘋了,讓他這麼大反應?她趕緊往上跑,剛進門便看到女兒的“瘋”態。這瘋不像她所知道的瘋,女兒傻笑,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呵呵地笑。
“這……這是怎麼回事?”莫水雲有點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殷建銘指着桌上的錫紙,倒抽口冷氣,“她、她竟然吸毒!”
莫水雲腦子嗡的一聲,一把就抓住殷建銘的手臂,哆嗦着問:“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她這是吸毒了!”殷建銘心痛地說。
莫水雲一聲不吭地滑落到地上,這些天她一直精神不濟,身體早已支撐不住,此刻聽到女兒爲了回去居然不惜吸毒來逼迫殷建銘,一時間難以接受。她只覺得心痛,對不起女兒,她這個做母親的無能!
“水雲!”殷建銘彎腰抱住倒在地上的妻子,大叫着管家,他讓傭人看着女兒,先把莫水雲送到房中,讓人去請醫生,一時間亂成一團。
莫水雲悠悠醒來後,看到殷建銘在自己身邊坐着,她虛弱地問:“璇璇怎麼樣了?”
“睡着了,還沒醒!”殷建銘滿臉疲憊。
“建銘,我們離婚吧!”莫水雲一副心死的模樣。
“你說什麼?”殷建銘震驚地望着妻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建銘,如果不是我們,璇璇也不會成了這個樣子,有的時候我在想,我不應該去找殷權的媽媽,就沒名沒份地跟着你,那樣兒子也能出生,璇璇在我身邊,我也不會讓她交什麼壞朋友。那些代價我一個人承擔就行了,我不想把女兒毀了,我更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毀了,我帶她回去,我跟你沒有關係,再也沒人能管得了我!”她豁出來了,要麼得到一切,要麼什麼都不要,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她遠沒有女兒來的堅定,她自愧不如!
殷建銘羞愧極了,他當下拍板,“我不會跟你離婚,我們帶璇璇回國!”
莫水雲聽了心中狂喜,總算等來這句話,可是她表面卻惶恐極了,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殷權那裡,你要如何交待?”
“我用得着跟他交待嗎?他結婚了,他三十多歲的人,不用我再操心,我不能看着璇璇這樣下去,就這麼定了,你不用再說,我去安排!”殷建銘說着,快步走出門。
以前殷權的母親剛去世,他就迎娶了莫水雲,那是因爲她要跟他分手,他想着怎麼也是負了一個女人,他不能再負另一個。如今他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已經負了一個兒子,不能再負了女兒。再說殷權從來不用他操心!
殷建銘出了門,莫水雲就從牀上爬起來,聽到這個消息,她的病已經好了大半,她進了女兒房間,關上門,坐在牀邊輕聲叫:“璇璇,璇璇?”
殷曉璇偷偷睜開眼,看房間裡除了母親沒有別人,這才完全睜眼問:“媽,我爸呢?”
“他出去了,你這孩子,不是說裝瘋嗎?怎麼吸毒了?”莫水雲着急地問。
“媽,假的,我見過人吸毒,都是裝出來的,我怎麼可能傻得碰毒品呢!”殷曉璇得意地說完,問她:“我爸什麼反應的?”
莫水雲一聽女兒是裝的,心裡更高興,立刻笑着說:“他說馬上帶你回國!”
“真的?”殷曉璇眼前一亮,看着母親問。
“真的!現在就去安排了,我們總算成功了!”莫水雲簡直抑制不住開心,顧慮着下面還有傭人,所以壓抑着笑聲,否則她真要大笑了。
殷曉璇也跟着笑了,“這次回去,我要嫁個好男人,還要把殷權該得的都拿到手!”
“放心吧,只要你回去,殷權就氣死了。到時候再想把你送回來,那可就不容易了,實在不行我就用離婚威脅他,我還真不信他能跟我離婚!”莫水雲哼道。
“媽,我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的,您就看我的吧!”殷曉璇振奮地說。
殷建銘回來之後,機票已經拿回來了,這邊的東西也沒帶走多少,便要帶着殷曉璇上飛機。殷曉璇抵死不從,叫道:“你們以前不管我,現在管我幹什麼?你們都回國吧,我纔不要回去!”
“跟爸爸回家,聽話!”殷建銘按捺着心底的火氣哄道。
“對不起,我已經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有你們在身邊,我會覺得不自在!”殷曉璇冷冷地說。
莫水雲在一旁低頭抹淚,其實她哭不出來,但此時一定要哭的。
殷建銘看着傷心的妻子,倔強的女兒,一陣頭疼,他的語氣有點嚴厲,“璇璇,如果你能管住自己我不會管你,可是現在你管不住自己,那就只能我來管了,快點,我們走!”
“切,以前不管,我都25了,再管也晚了,我不走,我是成年人,你們沒權強制我做任何事!”殷曉璇說着就往回走。
殷建銘怒道:“給她打鎮定劑!”
莫水雲驚呼,“建銘!”
殷建銘心裡一軟,但是想到女兒吸毒時的樣子,他便喝道:“打!”
殷曉璇心裡一驚,但是仍舊梗着脖子沒有服軟,爲了自己的幸福,她一定要回國。
莫水雲心疼極了,眼看着針打進女兒脖子中,不忍再看,將眼睛閉上。
其實這裡面最難過的便是殷建銘,作爲下令者,他要比別人痛苦許多。
殷曉璇被人架着,紅着眼睛對他叫道:“我恨你,你對不起我媽,對不起我,現在纔來假惺惺?晚了!”她說着,還是慢慢地失去了意識。
殷建銘親自抱着女兒上了車,然後又上了飛機。殷曉璇這個樣子,哪裡能乘坐飛機?所以他找關係,借了朋友的私人飛機將她帶回國。
下了飛機,殷建銘直接將她往殷宅抱。莫水雲擔心女兒會被爺爺看透,趕緊攔着說:“建銘,別讓爸擔心了,我看還是先回咱們家吧!”
殷建銘看她一眼,沉聲道:“讓她回來,就先得通過爸那一關,不讓爸看到她的樣子,怎麼可能允許她留下?更何況爸爸有辦法,或許能讓她變好!”
是啊,這才過了第一關,莫水雲心裡明白,想留下,老爺子那裡是個關鍵,否則強制將璇璇送回國外也是可能的。於是她不說話,跟着老公向殷宅趕去。
殷曉璇早就醒了,她覺得面對父親更累,因爲總要演戲,她擔心會露出馬腳,所以一直在裝睡。這些話她聽到耳中,已經明白後面該怎麼做!
回到殷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殷宗正看到兒子懷中抱着的人,驚訝地站起來,瞪着兒子問:“這是怎麼回事?”雖然聲音不大,卻低沉有力。
“爸,我先抱着璇璇回房,下來再跟您說!”殷建銘說着,將女兒抱進自己的房間。這裡沒有女兒的房間,殷權不允許。
他安排好女兒,讓莫水雲在一旁照顧,自己則下樓去見父親,對父親說了一切。
殷宗正的態度是將信將疑,他立刻說道:“你可以把她帶到別的國家,讓多些人看着,不就行了?”
“爸,璇璇的問題是吸毒,如果我不親自盯着,她就完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殷建銘神色凝重地說。
“那殷權怎麼辦?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你把璇璇放到二樓,你跟殷權媽的房間也在二樓,你讓殷權如何能夠接受?”殷宗正質問道。
殷建銘沉默一下才說:“爸,殷權已經結婚,一笙也是個好孩子,他們不用我再操心,再說他現在跟斷絕關係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以後璇璇結婚了,我也可以不管,慢慢再修復關係吧!”
“你真是糊塗!這事兒你想讓我管?我不管,我可不想讓你的事兒牽連到我,我要孫子!”殷宗正氣道。在他心裡,孫女的分量比不上孫子。
“爸,璇璇也是您的女兒,您看看她成了什麼樣子?您就不心軟嗎?”殷建銘着急地問。
莫水雲一直在樓上聽着,此刻聽到老爺子的態度,她偷偷回到房間,跟女兒說了幾句,然後便衝出來叫道:“建銘,璇璇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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