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安靜的時候,總是會想很多的東西,思緒會天南地北的亂飛,完全沒有方向性的東西會讓人的情緒變得脆弱而可笑。
陳落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這樣的,因爲她看着秦謹原沉睡着的側臉,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微微的動了動身子,陳落髮現,車子裡面只有她和秦謹原兩個人,車窗外面也黑的厲害,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
陳落感覺自己的手在抖,她緊張的厲害,可是腦子這時候卻轉的飛速。試一下,就試一下,也許真的會成功呢?
陳落屏住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在秦謹原的眼前晃了晃,發現他沒有反正之後便深吸一口氣,將手覆在了他的身側。
沒有手機。皺了皺眉,陳落得出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但是在秦謹原的身後,她發現了一副手銬。這副手銬的金屬質感很強,冷冰冰的看着就讓人起雞皮疙瘩,陳落拿在手裡都感覺的出它沉甸甸的重量。
陳落想了想,有些不忍,但是思索了一番之後,卻還是拉過秦謹原的手把他的一隻手拷在了車門的把手上。最後覺得秦謹原也許還會有鑰匙,就把他的另一隻手也給拷了上去。
這樣折騰,秦謹原還是沒醒,陳落有些疑惑,剛想把人叫醒,卻被秦謹原突然湊過來的臉嚇了一跳。
“好玩嗎?”笑眯眯的看着陳落,秦謹原抖了抖手上的手銬,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一對上秦謹原那雙眼睛,陳落就覺得自己本來就沒底的心情愈發沒底了。但是在看到他被手銬緊緊拷着的手腕後,鼓起勇氣對着他道:“……我……要……回去……”
“哦?”淡淡應了一聲,秦謹原卻沒有了下文。
“……你讓……我打……電話……然後……回去……我就……放……你……”陳落的話說的磕磕絆絆的,一半的原因也是因爲心裡太過於緊張了。
看到陳落板着一張臉,一副正經談判的樣子,秦謹原突然就笑出了聲,那低低的笑聲帶着愉悅在安靜的車廂裡面十分清晰。而陳落則是看着他泛着笑意的眼角愣了神。
“你想怎麼回去?”舒展了一下身體,秦謹原輕呼出一口氣,黑色的髮絲黏在臉頰上,臉上還帶着剛剛不下心壓出的睡痕,一副完全無害的模樣。
陳落嚥了咽口水,發現事情有些太過於順利,因爲她壓根就沒有想到後面的事情,只是一時起意罷了。
但是既然走到了這裡,她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也許她真的能回去呢?
“……看你……”自己出來的時候是秦謹原帶出來的,這次回去當然也要他來安排,不然的話,憑藉自己是完全回不去的。就單單護照之類的東西,她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嗯……”歪着頭思索了一下,秦謹原突然的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那徹底舒展開來的五官,讓陳落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
“你就準備這麼威脅我?沒有一點利誘什麼的?”一邊說着,秦謹原的臉突兀的貼近陳落,那曖昧的語氣顯而易見。
“啪”的一下推開秦謹原的臉,陳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的就臉紅了。她清了清嗓子,慢慢道:“我……看到……你……犯法……回去……後……幫……你……保密……”普通人的身上怎麼可能隨時帶着槍,或者擁
有那麼好的身手呢。
聽到陳落的話,秦謹原原本帶着淡笑的面容突然便沉靜了下去,那面無表情的臉帶來的是車內驟然下降的溫度。
陳落一向敏感,驚疑不定的看着秦謹原,剛想起身跑出車外,卻發現車門打不開。
“咔嚓”一聲,金屬製品的冰冷感攀附上陳落纖細的手腕,硬生生的在上面留下一道紅痕。
“……我……”陳落還沒有說話,就被秦謹原用手捂住了嘴,她看到秦謹原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隻手機,對着上面語氣冰冷道:“開燈。”
然後,陳落就看到車外面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慢慢的就像是山上的風吹過花束一樣,一片一片的亮起來。
陳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可是在她看到那一排排嚴肅高壯的黑衣人,和一輛輛停駐在門口下車的人物時,才覺出不對勁。看着,怎麼那麼像是黑社會聚衆開會?
也許陳落不應該拿那麼開玩笑的態度來說這件事情,可是,她的腦子裡面除了這樣想法就沒有其它的了。她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看到裡面,只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很醜很難看,決定不能被人看到。
按住陳落掙扎的身子,秦謹原把手機遞到陳落的耳邊,掰過她的臉,語氣有些森森然的道:“通了呢,說話呀。”
秦謹原的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因爲車外照射進來的燈光,整個人顯得有些柔和。但是陳落看着卻心驚不已,咬着嘴脣不說話。他明明知道自己聽不見的,還把手機放在她的耳邊。
眼淚又不由自主的留了出來,陳落咬着牙,憤憤的轉過了頭。但是顯然,秦謹原好像不想放過她,又把她的臉掰了回來,那呼在她眼睛上的熱氣讓她的視線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陳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只知道,當秦謹原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帶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嚎叫。
她的手在手銬裡面磨破了皮,甚至滲出了血絲,可是秦謹原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依舊埋首在她的身上。
陳落覺得很疼,從骨子裡面開始疼。
她的眼前一陣一陣的模糊,她看到外面燈光通明的人羣,看到車墊子上被秦謹原隨手放着的手機,上面顯示正在通話中。
黑色的發,短的,長的,糾纏在一起,就像是此刻的秦謹原和陳落。
“……痛……”
“……不要……”
反反覆覆的,陳落只知道重複着這兩個詞,眼前的情景晃得厲害,她甚至感覺自己會死。
陳落的腦子裡面空空的,但是一瞬間卻又亂的厲害,她的臉上佈滿淚痕,那雙眼睛紅腫不堪的看向秦謹原,模糊的一片只剩下一塊黑乎乎的剪影。
沉沉浮浮的,陳落感覺有人把她的手解了下來,然後身上被裹上了衣物。陳落的全身都痛,喉嚨裡面尤其燒的厲害,整個人面色蒼白的冷汗直冒,就像是被人從水裡剛剛撈出來一樣。
“高燒,出血撕裂……你這是憋了多久把人弄成這樣啊?”
“姐姐……”
“……”
房間裡面模模糊糊的有着許多聲音,陳落都聽不到,她只是感覺自己身上重的厲害,腦袋就像是有人從中間給了她一記悶棍,身子像是撕裂了一樣。
好疼,她好疼……
無意識的呢喃着,陳落的眼角訫出淚水,被人溫柔的抹去。
陳落因爲高燒泛着紅暈的臉頰碰觸到微涼的指尖,下意識的往上蹭了蹭。那個人的動作動作一頓,然後把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陳落露出一個滿足的笑臉。
陳落又做夢了,她夢見自己被放在火裡面烤,急的直跳腳的往外面爬,爬出去以後發現前面有個水潭子,一下就紮了進去準備滅火,卻發現自己不會游泳,然後又四肢並爬的想往外面去,卻怎麼也出不去。
正急的滿頭大汗的時候才發現是身後有什麼東西纏着自己,不然就這樣到腰部的小水潭子,自己不可能出不去的。
她往後一看,一條巨蟒正拖着她的腳把她往它身邊拽。
陳落這下真是嚇得快沒有了半條命,拼命的往外面爬,但是卻還是一寸寸的被大蟒蛇被拽了回去。
她的臉上都是大蟒蛇灼熱的呼吸聲,那血盆大口呼哧呼哧的朝着她就咬了過去。
“……啊……”陳落掙扎着睜開眼睛,一下就對上了秦謹原的臉,那清淺的呼吸聲噴灑在她的臉上,就像是夢中那頭大蟒蛇的血盆大口。試着動了動身子,陳落就發現自己的身子被秦謹原壓住了,特別的腳,被死纏住了,怪不得夢裡的大蟒蛇死拽着她的腳不放。
“醒了?”秦謹原很是警醒,陳落一動,他就立馬起了身。
看到秦謹原,陳落就想起了車上的事情,整個人一下就僵硬了,本來蒼白的面色現在可以用白紙來形容。
“喝水。”拿過一旁的水杯抵在陳落的脣邊,秦謹原微微皺着眉頭。
撇過臉,陳落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開始顫抖起來,牙齒磕在杯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落的倔強,秦謹原是見過的,以前強勢如他,處理這種事情,手到擒來。可是,看着陳落那張蒼白而憔悴的面容,秦謹原握了握手裡溫熱的杯子,沒有說話。
房間裡面很靜,靜到陳落感覺這個房間裡面只有她一個人。但是那噴灑在她脖頸處的呼吸聲,卻時刻提醒着她,還有一個人,在她的身後。
陳落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是身爲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可是,她沒有選擇,或者說是她沒有抵抗的能力。低頭,她的手腕上是被包紮的很好的傷口,但是再精緻的包紮,也包裹不住它裡面表達出來的腐朽本質。
陳落的整個人都很疼,特別是下面。不用看,她也知道,一定是傷痕累累。現在的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喉嚨也火辣辣的嘶啞着,說不出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陳落覺得,自己離滅亡估計不遠了。因爲她不敢爆發,所以只好滅亡。
整整兩天,陳落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只是傻傻的盯着那個淺色的窗簾看了兩天。別人說什麼都毫無反應,因爲反正她也聽不見。
“陳落!”秦謹原的聲音已然帶上了怒氣。兩天,整整兩天,他的耐心告竭。
陳落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那雙眼睛毫無神采,只有燈光打在上面的琉璃色,泛着淡淡的疏離。
“……唔……”淺色的窗簾被一片陰影蓋住,陳落的脣上覆上一片冰冷的柔軟,就像是蛇信子一樣的在開拓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