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蜷縮着身子,身上的汗幹了又冷。她不知道她呆了多久,只知道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好像是要把她吞噬一樣。她的腦子愈發的混沌了,腹部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撕扯着一樣,痛徹心扉。
“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陳落眯了眼,眼淚簌簌而下,即使那光亮一點都不亮,只堪堪照出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投影緩緩的朝着陳落移動,直到近前,陳落才模糊的看出那是一個男人,帶着一絲熟悉的感覺,但是眼睛酸澀的厲害,根本就看不清楚全貌。
男人不知道在說着什麼話,陳落努力的想看清,但是眼睛裡面不由自主的不斷流出來的眼淚遮掩住了她的視線。
男人說了一會兒,發現陳落沒有一點的反應,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流淚,修長的手猛地抓住她拖地的長髮。
陳落被迫的揚起頭,眼淚因爲突如其來的疼痛而流的愈發急切,但是鼻尖卻聞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味,熟悉的可怕。
那是白玫瑰的味道!
腦中猛然的閃過這個念頭,陳落努力的辨認着眼前的人,終於是認出了那點棱角,是祖文傑。陳落永遠都記得她最後在酒店的走廊上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他。
現在這祖文傑在這裡,是不是就表示,自己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爲他真的是他抓了自己。
心裡涼了半截,陳落想起跟着漂亮男人走了的秦謹原,突然就怨恨起來。自己在這裡受罪,他卻跑去跟別人風流快活,而且自己受罪的原因還是因爲他。
心裡鬱結起一股怨氣,陳落盯着的面前的人,模糊的視線下卻掩蓋不住眼中的兇狠。
“嘶……碰……”祖文傑大概的沒有想到,看上去纖瘦萬分的陳落,竟然有這樣如此的爆發力。
他捂着被撞疼的肚子,看着那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無主的寵物,在這裡,可是活不成的。就這樣跑出去,還真是魯莽的很啊。
陳落的眼睛還是一片模糊,身體也因爲長久的沒有進食而虛弱萬分,剛剛的那一撞,幾乎費盡了她的力氣,現在的她只憑藉着一股意志力,橫衝直撞的往外面去。
“哎,那裡有個女人,抓住她。”
“在那裡……”
“……”
周圍越來越嘈雜,中英文夾雜着的聲音,在陳落帶着助聽器的耳朵隱隱的透出一些聲音,她的眼睛現在也可以看清楚了許多,面對着四面八方而來的黑衣人,眼一錯,直接的鑽進了一旁的房間。
陳落進入了房間,才發現這原來的一間間連起來的房間,一個房間裡面,甚至還有三四個門。陳落手忙腳亂的隨便選了一扇門,直接就衝了進去,然後看着面前同樣的一間房間怔愣了一下,依舊隨意的打開了一扇門進去。
陳落不知道自己開了多少扇門,只知道面前的房間就像是永無止境一樣的循環循環再循環。
氣喘吁吁的靠在牆壁上,陳落的心境終於平復了一點,然後看着面前依舊是這樣的房間紅了眼眶。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嘖,這樣就被抓住了?”陳落身旁的門突然被打開,祖文傑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
微鉤起的嘴角帶着溫婉的風情,但是陳落的目光卻定定的放在他的腳邊,瞳孔猛地張大,裡面倒映出一個滿身雪白的女人。
那個女人的脖子上面拴着鏈子,被祖文傑拉在手裡,低垂着的腦袋,像是一隻全身瘡痍的寵物,乖順的趴在祖文傑的腳邊。
“怎麼樣,我的寵物是不是很漂亮?”腳尖抵住女人的下巴,祖文傑的嘴角掛着諷笑,看着陳落的目光帶着隱晦的暗光。
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陳落咬着脣,腳下一個不穩,直接就跌落在了地上,那硬邦邦的地板撞得她的身子顛了一下,但是她卻完全沒有感覺,只盯着那個女人,目光悲痛。
“乖。”蹲下身,祖文傑突然狠拍了一下女人的背部。
陳落尚未反應過來,那女人就像是一隻狂犬一樣直衝着她跑了過來,手腳着地,沒有一絲停頓的壓在了陳落的身上,那冗長的頭髮落在陳落的臉上,就像是刀鋒一樣的割得她的臉生疼。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地獄啊!
咬着陳落的衣服,女人邀功似得拖着陳落到了祖文傑的身邊。祖文傑眯着眼睛,獎勵性的摸了摸女人的腦袋,那對待牲畜一樣的動作,卻讓女人格外的享受。
轉頭看向手腳並用想掙脫的陳落,祖文傑拽過她的長髮,嘴角扯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怕什麼,過一些日子,這個樣子可還是好的呢。”
陳落當然清楚祖文傑的話,這樣把人當畜生來使,其實還算是好的一種歸宿。但是,陳落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變成這樣,沒有思想,沒有人權,沒有自尊,那麼,她還活着幹什麼。
想到這裡,陳落猛烈的掙扎起來。她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往旁邊雪白的牆壁上面撞去。
“啊……”一道尖利的叫聲響徹在這間空曠的房間裡。陳落感覺額上是一股軟乎乎的感覺,她睜開眼睛,發現那個女人正被祖文傑按着貼在牆上,而自己正撞在她的肚子。
陳落的力道用的很大,女人應該是很疼,蜷縮在地上意欲朝着祖文傑撒嬌,卻被一腳踹開。
獰笑着扯起手裡的長髮,祖文傑的聲音幾不可聞,但是陳落卻還是看清了。“現在就讓我看看,他會爲你做到什麼程度吧。”
說完,陳落就感覺自己的頭皮像是要被從頭上硬生生的扯下來一樣,被祖文傑拖着往房間外面走。
陳落的身體虛弱不堪,根本就掙脫不開祖文傑的手。就像是一隻困獸一樣的被一路拖着,可笑的是,陳落的眼角竟然還看到那個一直伏趴在地上爬行的女人對她露出嫉妒的表情。
嘴角彎出一抹冷笑,陳落努力的掩回眼睛裡面的眼淚。
陳落不知道被祖文傑帶到了哪裡,她只知道,她被關了一個玻璃箱子裡面,只有一個手指大的圓孔通着空氣,其它的地方都是密封的。
憑藉着生存的本能,陳落蜷縮在角落裡面,鼻尖死死的貼在那個圓孔上,呼吸變得萬分的小心翼翼,但是胸腔裡面那如雷鼓一樣的跳動,還是讓陳落緊張不已。
祖文傑,他到底是要做什麼。還有秦謹原,到底去了哪裡……
“……啊……”正當陳落心中焦躁的時候,她呆的玻璃箱突然就升了起來。驚恐的睜大眼睛,陳落適應了突如其來的
瓦亮光亮,發現自己正被吊在一個大廳的天花板上面。下面是慢慢魚貫而入的人羣,上面是一盞足可以亮瞎人眼睛的水晶大吊燈,陳落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吊燈散發出來的駭人的溫度。
玻璃箱子被吊的很高,陳落完全不懷疑,如果自己掉下去的話,不死也殘。
下面的人羣熙熙攘攘的走進來,都看到了被吊在高處的陳落,指着她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
一羣變態!在心裡唾棄了一番,陳落狠狠的朝着下面的人瞪了下去,卻在入口處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秦謹原依舊是秦謹原,沒有了袁金清的那張麪皮,整個人身上狂狷霸氣的氣勢便毫不掩飾,單單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人經不住的心神盪漾。但是陳落縱觀全場,秦謹原就只是一個人站在那裡,雙手插兜的悠閒樣子,完全看不出來是身陷險境的樣子,反而像是閒庭散步一樣。
“啪啪……”兩聲掌聲,全場安靜下來,祖文傑坐在高椅上,挑釁的看向秦謹原,手中捏着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物什。
“秦謹原,你還真是膽子大啊,一個人就敢進這龍潭虎穴。”慢悠悠的敲着手上的長方形東西,祖文傑的身邊圍着一羣黑衣人,個個面目嚴肅的讓人心生寒意,和笑眯眯的祖文傑形成鮮明對比。
“應你忱摯邀請而已。”隨意的拿過一把椅子,秦謹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好坐在了拿過玻璃大箱子的下面。
祖文傑依舊敲着手上的東西,看到秦謹原的動作,嘴角不着痕跡的勾出一抹笑,然後慢慢的對着秦謹原舉起那個長方形的東西微微下按。
“……啊……”陳落的聲音沙啞異常,並不響亮,但是在安靜的大廳裡面卻格外的清晰。
秦謹原沒有動,甚至臉上連表情都沒有一絲的變化,那敲擊着膝蓋處的手指也依舊是那樣的旋律,一點沒有變。
“喲,這麼心狠呢。”祖文傑笑眯眯的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獻寶似得對着秦謹原道:“這是遙控器,你看,我只要一按下這個按鈕按到底,你的寶貝兒就香消玉殞了。”
秦謹原身形不動,似乎並不把祖文傑的話放在心上,他慵懶的攤開身子,語氣卻森然冷冽:“那你儘管試試。”
“不不不,這樣多沒創意。”打了一個響指,祖文傑從身後的人手中拿過一把槍掛在指尖上。“老規矩,玩槍。”
秦謹原面無表情的看了拿槍一眼,然後突兀的扯出一抹笑,“好啊。”
聽到秦謹原的回答,祖文傑一臉愜意的抵上了自己的太陽穴,然後輕輕的扣下了扳機。
“等一下。”秦謹原突兀的出聲,眼角瞟過祖文傑那張豔麗的面容,輕慢道:“我先來。”
看着秦謹原挑了挑眉,祖文傑半眯起眼睛,聳了聳肩道:“ok。”說完,便把槍扔給了秦謹原。
人羣嘈雜起來,都看着舉着槍的秦謹原,面上顯出嗜血的興奮。
陳落的身子隨着厚重的玻璃巷子晃動,那腳踏無實地的感覺格外的突兀和空曠,讓人非常的害怕,但是此刻秦謹原的動作卻更讓她擔驚受怕。
“啪嚓。”衆目睽睽之下,秦謹原慢慢的扣開了扳機,但是在最後一瞬,卻將槍支對準了祖文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