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刑部的人繼續暗哨盯着畫舫和匯賢樓後,唐之、秦昱和白正初三人又去往下一個目的地——古玩店。
“聽說了嗎?城東包子鋪的老闆死了。”
“可不是嘛,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今天發了工錢,我準備給我娘買些包子回去,她不是吃素嘛,那兒的素包子可好吃了,她每月都要吃。”
剛到門前,唐之便聽見了古玩店內的對話。
“又是個吃素的?”白正初嘀咕道。
“你們倆在這兒等我,我進去問問。”唐之說着就要往裡走。
秦昱一把拉住了她:“我們纔是刑部的人,你在這兒待着。”
被攔在門外的唐之朝他們的背影吐了吐舌,轉身朝着周圍漫無目的地看着等他們出來。
而等他們二人出來之時,唐之已不見了蹤影,一番找尋,發現她竟已回了秦府。
見天色已晚,秦昱和白正初二人只好先回刑部整理線索,在卷宗房,他們徹夜翻閱,總算也有了些眉目。
而回了秦府的唐之萬萬沒想到,這秦昱徹夜未歸,自己竟得獨自一人與秦父秦母同桌用膳,這頓飯吃得她甚是勞神。
秦父開口道:“今日唐姑娘一整日風裡來雪裡去的,都去幹了些什麼啊?”
“嗯,去……隨便逛逛。”唐之連忙嚥下嘴裡的東西,笑了笑。
“你就別瞞了,我還不能知道嘛,”秦母給唐之夾了塊雞肉,並替她舀了一碗雞湯,“雖說阿昱是刑部侍郎,卻也只是聽着風光,常年不着家,恐怕日後也得委屈你……”
“不委屈,”唐之笑道,“他不着家,我可以跟着他啊。”
秦父與秦母四目相對,面露爲難之色。
“怎麼了?”
秦父淺笑道:“這姑娘家的,雖說你是赤封院的人,但在昌和城,還是不太一樣。姑娘家除了在有大事、祝日時會隨着丈夫在外,其餘都是在家操持家事,男主外女主內,若是日日隨着丈夫,不僅會耽誤丈夫的仕途,還會讓人說了閒話……”
規矩。
世間女子嫁給自己的男子,竟要以自由爲代價,日後還要傳宗接代,聽聞若是難產還得送命。
幸好秦昱眼裡自己還是個男子,這事,等自己找到母親留下的靈力碎片之前決不能發生,一定得瞞下去,等找到後便立即離開這“是非之地”,說到底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等風頭過去,他應該也不需要赤封院這門親事了。
“唐姑娘?”
“嗯?”唐之這纔回過神來,之後便未再說什麼。
翌日,秦昱匆匆回府,進門便直衝唐之的房間,而剛準備叩門,卻險些叩到了開門的唐之的額頭。
“準備把我打暈了好把我捆府裡不讓我出門?”唐之把秦昱的手往旁邊一推。
“胡鬧,跟我走。”秦昱說完便往門外走。
“等等,”她叫住了秦昱,探頭看了看門外,小聲道,“我要是總跟你往外走,你爹孃又得唸叨了,要不,我還是夜裡行動?”
秦昱看了看正廳方向:“不用管他們,走。”
說完便牽着她的手匆匆出了門,送早點的福兒忙跟了上去。
只是,並非是去刑部,而是走了相反的路,來到了衙門門前。
在衙門前站定的唐之愣了愣,指着牌匾道:“這,衙門有什麼事啊?跟這案子有關?”
“那錢莊盜竊案便是衙門的案子,只有出了人命才歸咱們刑部。走,白正初已經在了,進去吧。”
帶着疑惑,唐之跟着秦昱進了衙門,她一踏入衙門,便開始四處打量,衙門果然和刑部比不上,人手也少不少。
縣令見秦昱來了,忙迎了上來。
“秦大人,這位是……”
“我夫人。”
白正初偷笑了下,唐之倒也暗喜,有刑部侍郎這個靠山,能在這地方站穩,倒也不錯。
“秦夫人好。”
唐之點了點頭,跟着他們一道去看了衙門的卷宗,仍不自覺地回頭掃視着附近的人和物。
一路過的衙役指着他們一行人問道:“他們是誰?”
“刑部的秦大人、白大人,還有秦大人的夫人。”
聽聞刑部的人來了,有人匆匆跑進了捕快房。
卷宗上寫着,當時是由衙門的人接到錢莊的報案,隨後派了衙門的裘捕頭帶着捕快一道前去查案,而且頻繁去了好幾次,但都毫無收穫,此案便被積壓了下來,拖到了現在。
唐之接過他們看完的案卷,從頭至尾又看了一遍,沒覺得什麼不妥,但正因此,她有些疑惑。
“可否見見這裘捕頭?”秦昱道。
說曹操曹操到,裘至恰巧出現在了門前。
四人被帶至偏廳,唐之剛在白正初身旁站定,被秦昱使了個眼色,她只好乖乖地又走到了秦昱的身邊。
“三位請坐。”
坐下後,白正初便單刀直入地問起盜竊案:“裘捕頭你可還記得當日在錢莊發現的蛛絲馬跡?”
“蛛絲馬跡?都在案卷上寫着呢。”
“問你話你就說。”
裘至在屋內踱起了步子:“一些鞋印、一些油跡、還有……哦,還有一絲破碎的布條。”
半月前的案子,他還能記得如此清楚?
唐之心想,該不會這人就只是這麼草草了事,任由它去了吧?
“嗯?”
他身上的錢袋子裡似乎發出了一些清脆的聲音?但不像是銅板摩擦碰撞的聲音。
“那你通過這些線索,就沒查到些什麼?”
裘至一挑眉:“當然查到了一些,只不過都是些有的沒的,跟犯人沒有半點關係。”
“那你可知道,”唐之開口道,“嗯……古玩店夥計……畫舫修船的老丈……茶館的……”她湊近秦昱道,“什麼來着?”
明明是湊到了秦昱身邊,眼神卻瞥向了裘至,嘴角一揚。
“茶館說書的。”
唐之笑道:“對對對,我給忘了,還有個匯賢樓的老闆,”轉身對裘至道,“你可認識啊?”
“不認識,這跟案子有關?”
“哎,你先別急着說不認識,那夥計和老丈你不知道倒是也正常,但匯賢樓的老闆,我這個外地來的人都聽說過了,你這個在縣衙當捕頭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秦昱和白正初將視線轉向了裘至,他乾笑了兩聲,走到一旁,背對着他們:“聽說不等於認識,何況這案子和他們又有何關聯?”
“那裘捕頭是否有空再帶本官去錢莊看看?也好還原一下事情發生的經過。”
聽聞秦昱有意徹查此案,縣令可是找到救星了,但縣令卻不解,爲何這事會驚動刑部。
因爲他們的到訪,錢莊早早打了烊。
縣令不解,小聲問白正初:“敢問白大人,爲何刑部會突然查起此案?”
“難道縣令大人未曾聽聞城東包子鋪老闆離奇暴斃一案?”
“當然聽說了,那案子與錢莊的案子有何關聯啊?”
白正初神秘兮兮道:“你一會兒便知。”
跟着裘至來到案發的那間屋子裡,他指着一些地方說道:“這兒是腳印、這兒是發現油跡之處、這兒是布條所在之處。”
唐之進了錢莊之後便發現裘至在指那些曾經留下的線索時有些異樣,便自始至終一直盯着裘至。
三人離開錢莊之後,未留下任何只字片語,縣令等人一頭霧水。而裘至則看着唐之的背影蹙起了眉,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如此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