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將軍就佇立在帳中,見了進來的陸七,起禮平和道:“公主府崑山衛羽林郎將,見過歸德將軍。”
“歸德將軍陸天風,見過顧將軍。”陸七正容平禮相還,他如今還沒有立國,大義的名望依舊是唐國吳城公主府,而顧將軍也只願意自承吳城公主爲主上。
顧將軍微笑的請陸七落座,陸七坐下後,直接言道:“顧將軍,我此來是有軍務請教。”
“陸將軍請說。”顧將軍從容迴應。
陸七道:“顧將軍,我數日前得常州使出的斥候回報,發現駐紮在沮對面的揚州江都水軍,連船帶兵完全的不見了,所以,我打算先發制人。”
顧將軍聞聽吃了一驚,訝道:“揚州的江都軍離開了駐地?”
“是,我爲了蘇州的安危,特意使出了斥候監視大江對面的周國駐軍,斥候近來在沮上游靠近周國,結果發現了江都軍的戰船,都已不見了,我懷疑,周國可能要援兵越國,所以,我想先發制人的進攻嘉興的四萬越軍。”陸七回答道。
顧將軍神情凝重的若有所思,顧雲濤在帳門佇立,聽了後震驚的看了陸七一眼,他除了聽到信息吃驚,更吃驚陸七竟然能夠使出斥候大範圍的監視周國,沮是唐國鎮海軍的駐地,而鎮海軍竟然會縱容了江都軍的離開。
“江都軍不見,最大的可能,是要進攻了蘇州。”顧將軍點頭說道。
陸七點頭,道:“因爲周國的變數,我兩日前不得不親自解決了太湖匪,如今太湖匪已滅,我另行調軍建制了太湖水軍。”
“啊!太湖匪已然被你滅了。”顧將軍吃驚失聲,神情意外的看着陸七。
陸七點頭,道:“是滅了,我本來是想借了江陰軍的船,逆江進入太湖進攻太湖匪,只是周國的變數,讓我容不得太湖匪存在太久,就親自潛入了洞庭西山,找到了在常州之戰時,使入太湖匪的內應,我在洞庭西山刺殺了太湖水軍都督,內應也配合先頭的數百精兵奪船成功,之後運載重兵,剿滅了太湖匪。”
顧將軍怔視着陸七點頭,陸七又道:“如今太湖的船隻足可載兵一萬,我想來一次奇襲嘉興,自太湖運兵三萬至太湖西南登陸,之後揮軍攻襲嘉興和四萬越軍,而這裡,想請顧將軍與張洪波的四萬軍一起,進軍一起夾擊四萬越軍。”
顧將軍聽了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道:“陸將軍,老夫有些淺見,可以說嗎?”
“顧將軍請說,我此來就是請教的。”陸七微笑迴應。
“陸將軍,所謂奇襲,最要緊的條件是出其不意,陸將軍已然奇襲得了蘇州,越國吃了一次大虧,只怕不會再給了被偷襲的機會,尤其是三萬大軍,那根本就不可能瞞過了越國。”顧將軍說道。
陸七點頭,道:“顧將軍的看法,是隻宜在這裡大軍強攻。”
“不,奇襲還是可以實施的,但最好只出一千將士,去襲奪了嘉興縣城即可,四萬越軍一旦在敗退中發現了嘉興城已失,那就會軍心潰惶,也就大利了正面的進攻,如果用三萬軍去襲擊嘉興,萬一越國與周國的軍力已然集結完成,那反而會使得登陸的三萬軍陷入了死地,而一千軍的奇襲,成功爲好,若是不成也損失不大,而且人少,完全可以退回太湖,由水軍接應的安返。”顧將軍解釋道。
陸七受教點頭,道:“將軍言之有理。”
顧將軍深視了陸七一眼,又道:“據老夫所知,太湖裡是有兩隻水軍的,一在蘇州,一在太湖之西的湖州,湖州的太湖水軍只有兩千軍,隸屬衣錦軍,老夫認爲,如果越國不知道蘇州水軍已然易主,或許會在太湖水路進襲吳縣,如果真的自水路進襲,那一次載兵也就五千,可以行甕中捉鱉之策。”
陸七微笑點頭,道:“我也怕吳縣有失,已然調了五千中府勇進駐太湖畔,如今既然不用了三萬軍奇襲,那兩萬大軍可以開拔來崑山,屆時我請顧將軍主持進攻大局。”
顧將軍一怔,道:“聽說,陸將軍建立了雲麾軍府,節制蘇州軍力,卻是不宜用了老夫的。”
陸七搖頭,道:“顧將軍是位見多識廣的老將軍,應該能夠看出我建制軍府的用意,我建制歸德軍府,是爲樹立王權,建立雲麾軍府,是爲樹立帥權,中府使畢竟是女人,只適合長久治政,而治軍,是我這個歸德將軍。”
顧將軍點頭,道:“你的做法是正確的,建制了分權軍府,即能夠削弱了將帥獨軍坐大,也能夠靈活的運用了整體軍力,而且確實不宜用中府使的名義治軍。”
陸七點頭,又說了武陽軍府的建制,最後道:“我與朱武都不宜走到了明面上,而老將軍是唐國的江陰節度使,主持此次的進攻名正言順,洪波大哥可以聽從了老將軍的調度。”
顧將軍默然,過了一會兒,點頭道:“老夫可以主持。”
“好,謝老將軍能夠辛勞,我這就回去下令。”陸七愉悅迴應。
顧將軍看着陸七,淡然道:“老夫是唐國之臣,此生也只求了能夠無垢。”
陸七一怔,隨即淺笑道:“老將軍的意願我明白了,日後的崑山侯繼承人,應該會換了的。”
顧將軍一怔,繼而無奈的苦笑了,陸七起身拱禮,道:“請老將軍留步,有少將軍送我就可以了。”
顧將軍也起身,看着陸七遲疑欲言,陸七見了,微笑問道:“老將軍還有什麼可以見教嗎?”
顧將軍笑了笑,平和道:老夫想問一句,若是得了嘉興,會據而守之嗎?”
“不會,會退回了這裡,不過嘉興的人力和財物,儘量的要遷來蘇州和常州。”陸七微笑回答。
顧將軍欣悅點頭,又微笑道:“老夫還覺得,陸將軍若是有兒子,最好是養在了蘇州,若是兒子是公主所出,那就更好了,有子在蘇州,對陸將軍的安危,多少是有利的。”
陸七一怔,繼而點頭笑了,道:“謝老將軍提醒,天風告辭。”
顧將軍起禮相送,由顧雲濤送了陸七離開,片刻後,顧雲濤回來了,問道:“爹,陸天風是什麼意思?日後會另外賜予嗎?”
“以後你不會是崑山侯了,而我,永遠都會是崑山侯,我的身後,會由你大哥接着,而你以後,或許會是國公,不需要繼承了崑山侯。”顧將軍淡然回答。
顧雲濤輕哦了一聲,道:“這個陸天風,也確實是厲害的。”
“是個厲害的人物,太湖匪一滅,蘇州的搖擺軍心和民心,就會大半的傾向於歸屬陸天風,若是再得了大勝,那陸天風在蘇州的統治,就再也無可動搖了,他能夠信人善用的建制了分權軍府,真的是治軍的天才。”顧將軍感慨道。
“爹,我們用加入雲麾軍府的輪換節制嗎?”顧雲濤問道。
“不需要的,如今的陸天風,還需要江陰節度使軍的名義存在。”顧將軍平和回答。
陸七離開江陰節度使軍,又去了東海縣見張洪波,兩人見面行過了君臣禮,之後有如兄弟的在一起飲酒談心,酒中,張洪波直白的請陸七答應,日後的東海縣成爲海東府,陸七本就是那麼打算的,自然是答應了,兩異性兄弟酒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