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今年有三十了,是一位文質彬彬的人物,五官端正,皮膚白淨,給人一種軟弱的感覺,也確實是軟弱,做了這麼多年的州官,一直是個傀儡,一點自己的勢力也沒有建立起來。
主要是蕭氏對他看管的太嚴,他的長史下屬,全是蕭府安置的,就是奴婢,也是常州蕭府的,也多虧了他軟弱,所以常州蕭府對他一直滿意,還主動爲他謀升了官,平時的生活,也算富裕,就是個常州蕭府養着的牌位官。
兩人見面,雙方的神情是陌生而又親切,白松甚至還有一分的羞怯,弄的陸七很不自在,好在他只是喜歡白松的妹妹。
兩人當然裝成不認識,不過白松可不知道常州刺史是被殺的,他知道了陸七在常州,還是辛琴兒主動拜訪的結果,白松一聽了陸七如今的成就,非常的感慨和高興,他當年與陸天華是很談得來的,也希望與陸家成爲親戚。
只是白父不喜歡陸七是武夫,也是有着攀貴的心思,不過陸七走後,白父後悔了,原因就是女兒被趙縣丞盯上了,他是想攀貴,可也不想女兒給了趙縣丞,後來蕭府相中了白玲兒,白父立刻願意的賣了女兒。
州衙如今只剩了百十人,四個仵作已然驗過了屍體,押司也問過了家人和奴婢,最後的結果,就是刺史大人昨日生了大氣,致使怨結於心的猝死。
陸七和白松根本沒看屍體,聽了結果後,白松問刺史夫人該怎麼辦?若有異議那就停棺待京城刑司,若是無異議,那就簽字認可,之後家事自理,刺史夫人悲慼的擇了後者,陸七應景後拍屁股走人了。
晉陵縣沒人懷疑刺史是被謀殺,辛琴兒的殺人手法是得自翊衛的教導,用細針刺入了死穴,造成了猝死的假象,常州刺史五十多歲了,趕上晉陵縣的調軍變故,米鋪殺人事件,憋屈的不能管,生氣也是合乎常理。
常州刺史死的第二天,京城來了讓很多人意外的聖旨,陸七被拔升爲千牛將軍,衛尉寺羽林郎將,統領一千吳城公主府羽林右衛,歸屬南都軍系,受南都留守節制。
吳城中府使官職成爲朝廷正官,從五品上階,職權同團練使,統轄吳城中府勇,附屬吳城軍節制。另統領一千吳城公主府羽林中衛,不輔屬吳城軍節制,可駐於常州便宜出離,受衛尉寺節制。
英王府軍調離常州,繼續行剿匪之責,原英王府軍左都尉程焱,調任江陰軍都虞侯,兼任江陰牙軍右營都尉,掌江陰軍需。另任職衛尉寺羽林郎將,統領一千吳城公主府羽林左衛,可駐於常州便宜出離,受衛尉寺節制。
寧國軍節度副使顧炎武奪土大功,遷任江陰軍節度使,其在常州所屬變爲江陰軍,另接收駐於晉陵縣之江陰牙軍,允編制重置,繼續行守土之責,便宜節制常州軍力。
陸天風去職寧國軍都虞侯,去職英王府軍營將,加恩太常丞之職。因其爲國而重傷,允其領軍所屬去茅山休養,加恩封茅山真人,傷愈歸京述職,赴任。
英王府軍之官缺,依功勞補任。公主府三千羽林衛,由中府勇拔選,每一衛設羽林郎將統軍,其下鷹揚郎將輔領,再下置五旅帥,隊正,隊副,每隊兵制五十。
陸七聽了聖旨的內容,卻是好氣又好笑,唐皇竟然會封了他爲茅山真人,還給了個太常丞的官職,他卻是知道太常丞應該是管皇族祭祀的官,應該是一種閒職,而讓他去茅山養傷,實則就是讓他離開了常州,而且還一竿子將他歸屬了南都軍系,距離常州好遠。
但是對於賦予了吳城中府使正官,以及統轄了中府勇和公主府羽林衛,卻是讓了人非常意外,陸七卻也明白,那應該是唐皇溫和分解了戰俘軍的開始,在謹慎的徐徐圖之。
接到了聖旨,在太湖畔阻擊越軍登陸的英王府軍,當日就離開了太湖畔,陸七自然是暗罵唐皇愚蠢,好端端的調離了英王府軍做什麼,英王府軍對戰事的支持不佔主要,可是撤離卻是會影響了常州軍心的鬥志。
好在新任江陰軍節度使顧將軍老道,英王府軍才撤離,立刻就調了兩個團軍,六千人趕去執行太湖畔的阻擊,多了一倍的軍力巡擊太湖畔,卻是免去了軍心動搖的後果。
陸七明白,聖旨一到,自己應該知趣的離開常州,而且是越快越好,貴五叔也帶回了張洪波的信息,張洪波只有能力讓幾個人,混入出行的江陰/水軍,到了海上可以送人去越國救人,然後到日子去接應,江陰/水軍的船離開出海,都是成隊走的,單船在江途一段,也容易出事。
陸七又面臨了抉擇,唐皇的聖旨到來,使得魚華軒的利用價值大減,因爲是辛琴兒直接掌管了中府勇,萬斌和朱武只有了節制之權。
所謂節制之權,就是能夠命令了中府勇做事,卻是不能干涉了中府勇的內務,就是萬斌和朱武的軍令只能對中府使下達,無權越過中府使管理和命令中府勇,從唐皇的聖旨可以看出,唐皇已經警覺了吳城軍主將的權柄過重,所以賦予了吳城中府使統軍之權,也就是傾向信任了公主府的中府使。
陸七可以不用了魚華軒,但魚華軒卻是開出條件的表示了歸降,而且未來多變,辛琴兒畢竟是女人,天然缺少軍心的敬服,而中府勇的將官畢竟是朱武拔任的,就是統軍的翊衛營將,也是朱武的老部下。
陸七最終決定了去救魚華軒的親人,而且他會親自去一趟,去的原因一半是救人,一半是好奇了大海,好奇了江陰軍的海商,他想去長長見識。
江陰軍出海是有定期的,張洪波說二十天後會有一次出海,陸七也就有了時間安排,他得去茅山好好的休養,但去茅山之前,得定下了他的千名羽林衛,他去了武進縣的大牢。
武進縣的大牢關押着一千多的戰俘將官,由二百吳城軍鎮守,沒辦法,武進縣的官軍還沒有建立,常州刺史又不肯批覆了護軍縣尉的任用,武進縣令周雲奇就四十多人可以信用,每天忙碌的腳不沾地,主要是配合辦理賞功的官押銀契,他得記錄入戶籍,還得籍查現有人口。
陸七在接到聖旨的當日,就離任了晉陵縣城的接管,交給了辛琴兒,因爲辛琴兒已經是朝廷認可的同團練使,她接管了晉陵縣防務,比陸七要名正言順的多,陸七是藉着顧將軍的軍令和耍手段,才得以接管了晉陵縣城的防務。
陸七被擡入了武進縣大牢,大牢裡已經人滿爲患,不過戰俘將官們沒有受到歧視,儘量的善待了他們,陸七的到來,引起了大牢裡的騷動。
陸七一身傷纏的起身站在了牢房外,他掃看了一眼不能看見全部的牢房,然後大聲道:“我名陸天風,與各位一樣,都是拿了軍餉和好處,而爲東主效命的軍將,如果我戰敗,也會象各位一樣,等候着命運的另一個走向。”
“我來了這裡,很簡單,就是要出了軍餉和好處,招募你們爲我這個東主效命,大家都是軍將,沒那麼多的囉嗦,願意拿軍餉的,就跟了我,不願再成爲軍人的,就在這裡等候下一個命運降臨。”
“不用置疑我的言語,我陸天風言出必行,你們也不用怨憤不甘,越軍的戰敗不是你們應該承擔的後果,如果你們覺得越國的東主給的太多,越國的東主會善待了你們的親人,讓了你們心裡非常的愧疚,那可以好好的自愧,不必走出了這座大牢。”
“好,募兵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