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又名服餌,指服食藥物以養生。道教認爲,世間和非世間有某些藥物,人食之可以祛病延年,乃至長生不死。葛洪引《神農四經》說上藥令人身安命延,升爲天神,中藥養性,下藥除病。道士在這種信念的驅動下,在實踐中逐漸積累起一套採集、製作和服食長生藥的方術,即爲服食術。
服食術起源於戰國神仙家,爲晚周仙道三流派之一。《史記#83;封禪書》載,神仙家倡言海中有蓬萊、方丈,瀛洲三神山,上有仙人和“不死之藥”,人如求得此藥服之,可長生不死。於是齊威王、宣王、燕昭王派方士入海求之,不得。其後,秦始皇派人率童男女入海求之,未能至。再後,漢武帝除繼續“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外,又聽方士李少君的慫恿,“親祠竈”、“而事化丹砂諸藥齊(劑)爲黃金”,即令方士從事爐火燒煉,企圖用人工煉製出不死藥,⑶促成了煉丹術的產生。從此,“不死藥”即包括人跡罕到之處的奇藥(實即野生菌類、草木藥),又包括金石藥和用金石煉成的丹藥(道士稱金丹)。《漢書#83;藝文志》著錄《軒轅黃帝雜子芝菌》十八卷,《太乙雜子黃冶》三十一卷,就是當時服食著作的代表。id9B3X]XsZ5V2L
道教承襲此術,不少道士皆修服食。《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卷二十九和三十載,韋節“卜居華山之陽,……餌黃精、白朮、胡麻、茯苓、丹砂、雄黃”田仕文“常餌服白朮、茯苓,久而有益”;樑諶“廣索丹砂,還而爲餌”;馬儉“斷谷服水,餌棗膏、天門(冬)”;尹通“服黃精、雄黃、天門冬數十年,體漸清爽”;王延“唯鬆餐澗飲,以希真理”;於章“嘯詠林泉,餌黃精、茯苓、山地黃”。⑷《南史#83;隱逸傳》載,劉凝之隱居衡山之陽,“採藥服食,妻子皆從其志”;顧歡“晚節服食,不與人通”。⑸入唐以後,道士除服草木藥和金石單味藥外,又多服金石燒煉而成的丹藥。此風還普及於上層社會,不少皇帝如太宗、憲宗、穆宗、敬宗、武宗、宣宗,和大臣杜伏威、李抱真、李虛中,以及許多文士都爭相服食丹藥。但多數丹藥皆有毒,致使很多服食者中毒而死。因此引起很多人的反對,唐以後,外丹術和服食外丹之風逐漸衰落,而服食草木藥和單味金石藥則繼續流傳。e9Hrs0g58lSTa
與上述服食術發展情況相適應,服食書在歷代不斷出現。]SV4aF^IaaIG`m
《抱朴子內篇#83;遐覽》著錄有《木芝圖》《菌芝圖》《肉芝圖》《石芝圖》《大魄雜芝圖》各一卷,《服食禁忌經》一卷,《小餌經》一卷,《採神藥治作秘法》三卷。《隋書#83;經籍志》醫方類著錄《神仙服食經》《神仙服食方》《論服餌》等二十餘種。《舊唐書#83;經籍志》《新唐書#83;藝文志》除著錄多種外丹燒煉書外,又著錄服食書《太清神仙服食經》《神仙服食藥方》《太清諸草木方集要》等十餘種。《通志#83;藝文略》著錄《神仙長生藥訣》《服餌保真要訣》《古今服食藥方》《攝生服食禁忌》等四五十種。《正統道藏》收載《神仙服食靈草菖蒲丸方》《種芝草法》《神仙服餌丹石行藥法》《太上肘後玉經方》各一卷,《雲笈七籤》卷七十四至七十八專列《方藥部》。diSXdSqUi_的Lsj
用作服食的草木藥,據《抱朴子#83;仙藥》篇記述,有五芝(其中之一爲靈芝草)、茯苓、地黃、麥門冬、木巨勝、重樓、黃連、石韋、楮實、枸杞、天門冬、黃精、甘菊、松柏脂、鬆實、術、菖蒲、桂、胡麻、檸木實、槐子、遠志、澤瀉、五味子等。其他書中還有人蔘、甘草、大棗、杏仁、桃仁、竹實、蓯蓉、乾薑、覆盆子等。前蘇聯學者用電子計算機對中草藥成分配方進行研究,篩選出其中最有價值的三十種,絕大多數都包括在《抱朴子#83;仙藥》篇所舉草木藥中。以上諸藥大都可單服,《千金要方》卷十二“服地黃方”、卷十四“造生乾地黃法”、“造熟地黃法”即載地黃的製法、服法。beUZssmoI\TfQgi
《千金翼方》卷十二“服天門冬丸方”又載天門冬的製法、服法。諸草木藥又可複方配伍服食,如司馬承禎《服氣精義論#83;服藥論》列有“安和臟腑丸方”、“治潤氣液膏方”即爲草木藥複方。唐人盧遵元《太上肘後玉經方》亦爲草木藥複方配方,它按乾、坤、艮、巽、離、兌、坎、震等八卦次序,列出八個服食方,絕大多數爲草木藥之複方配方,藥性大都平和,極少或沒有副作用的Rq`Ieo
用於服食的金石藥,常見的有丹砂、雄黃、雌黃、石硫黃、曾青、礜石、雲母、慈石、戎鹽、石英、鐘乳石、赤石脂、太乙禹餘糧等。以上諸藥有單服者。隋人京裡(或作京黑)先生《神仙服餌丹石行藥法》即載有丹砂、雄黃、石鐘乳、石脂等單方的製法與服法,其中餌服丹砂二十一方,餌服雄黃十一方。《雲笈七籤》卷七十五載“煉雲母法”十方,“服雲母法”二十六方。孫思邈《枕中記》又載“餌雲母法”、“餌雄黃法”。此外,又有將諸金石藥配伍服食者,較早的有魏晉名士普遍服用的“五石散”,又名“寒食散”,爲五種未經燒煉的石藥⑺合研而成的散劑,主要成分爲砷類化合物,有興奮末梢神經、引發性衝動的作用。最多的是若干石藥經燒煉而成的丹藥(金丹),其配方、製法散見於衆多外丹書中,《雲笈七籤#83;方藥部》所列諸方,亦多爲此類金石藥複方。Tgbj`Rlg5W_ah3^
作爲冀圖長生不死的道教服食術,已成爲歷史陳跡,但它所積累的衆多服食方,尤其是草木藥方,仍具有可供藥用的研究價值。據《動物學雜誌》959年第4期載文稱959年,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從《肘後備急方》《千金要方》《外臺秘要》《本草綱目》等二十餘種道書、中醫藥典中,篩選出抗衰延年藥方一百五十餘種,按功用分爲十二類,計耳目單方類十一種,耳目複方類八種,齒髮單方類六種,齒髮複方類十八種,諸風單方類六種,諸風複方類二種,悅澤方類八種,補虛單方類八種,補虛複方類四十種,延年不老單方類六種,延年不老複方類三十六種,其他二種。可謂我國古代服食養生藥研究的一種總結。9B5[7Fqa`DaJb7
註釋QUogGJY2fH4的_
《抱朴子內篇校釋》(增訂本)第9頁,中華書局,98
⑵⑶《史記》第4冊39~370頁,385頁,中華書局,959年pjVlDZs0V[ee0Yl
⑷《道藏》第5冊第2~275頁,文物出版社、上海書店、天津古籍出版社聯合出版,988年OJphU\44Qr_4L
⑸《南史》第冊89頁、874頁,中華書局,975年3SSj2W4e2TjTd的D0Y
《中國古代養生之道》7頁,山東教育出版社,990年q\Y0`JmDJUSpIb
⑺《抱朴子內篇#83;金丹》說“五石者,丹砂、雄黃、白礜、曾青、慈石也,”《晉書#83;裴秀傳》注、孫思邈《千金要方》卷二十四,對“五石”的解釋互有異同。近人餘嘉錫和王奎克對“五石散”的考證,意見又互有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