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馬科以往查案經驗，被雙規的問題官員一旦問及能否活命，意味着心理上出現鬆動，很容易成爲突破的口子。
他匆匆帶人趕來，進入璞園內的小樓，發現警衛全被擊暈，大驚失色，以爲有人行險從戒備森嚴的璞園把劉立功救了出去。
畢竟武氏兄弟在逃。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當他倉皇失措帶人衝入二樓房間，發生的情形遠遠超乎他意料，是他從未遭遇過的駭人狀況，一個霸氣青年正高高揚起手中帶血的兇器，刺殺劉立功，而劉立功癱軟在椅子上，面無人色，胸口血跡斑斑。
“住手！”馬科大喝，劉立功絕不能死，否則功虧一簣不說，他還得承擔部分責任，隨他來的五六人慌忙去解救劉立功。
“快救我....”劉立功見馬科趕到，充滿絕望恐懼的眸子煥發一絲亮色，以爲自己可以獲救。
楊晨冷冷瞥一眼來人，就在幾人衝過來制止他的剎那，手起筆落，帶血的圓珠筆直接刺入劉立功喉頭，扎穿脊椎骨，在劉立功脖頸後側露出半截筆尖。
劉立功瞪大眼盯着悍然殺人的楊晨，動了動嘴脣，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內心剛剛燃起的一線希望，就被楊晨無情扼殺。
希望慾望。
功名利祿。
一切成過眼雲煙。
劉立功頭一歪，死不瞑目。
三人衝過來摁住楊晨，楊晨使勁兒一挺身，雙臂往後一擺，撲在身上的三老爺們狼狽地飛跌出去。
“想抓我，先通報公安部，獲得軍方批准。”楊晨環顧調查組的人，擡手亮出那張有點殺人執照意味的證件。
有人接過楊晨的證件，遞給馬科，臉色鐵青的馬科仔細審視一番，把證件扔楊晨腳下，憤怒質問：“就算你身份特殊，你憑什麼隨便殺雙規官員？”
“我隨便殺的人多了，劉立功這種敗類，別說殺一個，殺一百個，我也不會手軟，不會後悔。”楊晨說完，撿起證件，裝好，摸出煙盒，拔支菸點燃，殺完人，抽支菸是他這些年的習慣。
“他會受到法律制裁，你這麼做，是害你自己！”馬科氣得渾身發抖。
“我憑良心做事，自己將如何，沒想過。”楊晨輕笑，吐口煙霧，舉步往外走，與馬科擦肩而過，桀驁不羈。
馬科身後的下屬擋住門，不知所措望向上司。
“讓開吧....”楊晨輕輕推開兩人，從容走出去，留下五六個面面相覷束手無策的調查組成員。
“馬主任怎麼辦？”有人焦急問馬科。
“先打120....”馬科說着話走到劉立功面前，探完鼻息，恨恨地錘了下辦公桌，劉立功已毫無生機。
心亂如麻的馬科最終打電話向上級彙報。
很快，秦昌明帶着秘書趕到現場，瞧着曾千方百計壓制他的劉立功死狀奇慘，微微一愣，繼而肅然道：“誰幹的？”
“楊晨....”馬科嘆息道。
秦昌明的秘書白柏濤瞠目結舌。
楊老弟這下可惹出塌天大禍呀！
黑色牧馬人出現西京街頭，駕車的楊晨看着街道兩側熟悉的建築物，幽幽嘆息，深知刺殺劉立功，一定會被處罰，哪怕偷偷摸摸做，國家暴力機關尤其他所在的絕密單位，開動起來，十有八九能查到他頭上，索性正大光明殺人。
這樣痛快！
至於將遭受怎樣的處罰。
楊晨沒多想，該來的總會來，想太多，除了浪費腦力精力，又有什麼用？牧馬人疾馳，返回寧大，楊晨把車停宿舍樓下，沒回宿舍，獨自在校園散步，感受校園初冬的氣息，感慨萬千。
美麗的寧大。
美好的大學時光。
或許很快成爲他永恆的記憶。
他走入環繞校內公園的林蔭道，枯黃落葉飄零，由於上課時間，這條路顯得格外安靜，別有一番情調。
曾經，他就是在這條路上目睹李楠的移情別戀，曾經他就是在這條路與納蘭彤彤花前月下，曾經沈月不知多少次默默挽住他臂彎，與他在這條路享受浪漫與溫情。
痛苦的記憶淡去。
美好的往事烙刻心底。
不知多年後再走這條路，感覺如何？楊晨或多或少觸景生情，興許意識到刺殺劉立功的代價，不比當年失手打死京少的代價小多少。
楊晨仰臉閉眼，長吁一口氣，臉上的憂鬱蕩然無存，懂事起，他遭遇多少磨難，哪一次將他擊倒？
不就殺待罪人渣。
他仍有笑對生活的自信。
漫無目的散步，走着走着，楊晨走到藝術學院，看看錶，正在形體課的沈月應該快下課，索性等在這兒，一直等到下課鈴響起。
“楊晨....”沈月和一羣漂亮女孩走出教學樓，一眼瞅見深愛的男人，認識這麼久，每次見這壞蛋，總喜歡的很，想笑。
楊晨微笑，迎着沈月走去，沈月身邊女孩們鬨笑着散開，或朝沈月擠眉弄眼，或偷偷打量寧大傳奇人物楊晨。
“今天終於有空來等我下課。”沈月笑意盎然挽住楊晨。
“我怕今天不來，以後沒有機會。”楊晨貌似開玩笑，說的卻可能是實情，若再人間蒸發兩三年，沈月大學畢業多時嘍。
沈月蹙眉，察覺身邊男人話裡有話，挽住楊晨臂彎的手，下意識抓緊，彷彿怕深愛的人飛走，小聲問：“楊晨，別嚇我，你這話什麼意思？”
“沈月，假如，我說假如啊，我不在了，消失了，消失很久，你怎麼辦？”楊晨駐足，溫柔凝視沈月。
時間能沖淡很多東西。
哪怕刻苦銘心的愛情。
“如果真有一天你消失了，不見了，我等你，等你回來，等到死，死後讓人爲我立塊墓碑，上面寫....楊晨的女人，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沈月緊緊挽着楊晨胳膊，無比認真，無比執着。
“真傻....”
楊晨笑着颳了刮沈月精緻鼻子，被深深感動。
“爲你傻一輩子都值，我和彤彤從來沒懷疑過這點。”沈月癡迷道，狠狠傷過無數追求者小心臟的沈月，此刻十足的花癡模樣。
女人，一輩子沒爲男人花癡過，是遺憾，沒爲楊晨這樣的男人花癡，更是遺憾，沈月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