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彬收回視線,悶聲不響發呆,短短几天,接二連三的不幸降臨,折騰的他身心疲憊,窮於應付,但尚未萬念俱灰,爲兒子報仇的決心,絲毫沒有動搖,堅信今天的避讓是爲日後能更好復仇。
空姐爲衆人提供晚餐。
甘家的保鏢和三聯幫毒蛇堂的人吃着聊着,甘文彬沒食慾,只喝一杯水,旁邊的蘇鵬見姐夫心情不好,也保持沉默,避免談及近期發生的爛事。
與此同時,一股幽香瀰漫。
蘇鵬無聊翻着報紙,甘文彬閉着眼,可以看出這位上海首富多半想心事,暗香襲來,味道怪怪的,不像女人的香水,深吸這股香味,有點頭暈噁心。
起初兩人以爲空氣清新劑或空姐身上的味道,沒怎麼在意,直至頭暈噁心加重兩人才警醒。
有問題!
蘇鵬皺眉,命小弟問問空姐這是什麼味,身強體壯的漢子點頭應下,解開安全帶,站起來,往前走兩步,魁梧身軀居然晃了晃,一頭栽倒。
漢子倒下的動靜驚動其他人,數十人茫然,詫異,不解,繼而被難以置信的驚恐代替,因爲他們的意識正迅速模糊。
從第一人倒下,到所有人喪失知覺,僅數十秒,猝不及防的人們沒機會搞清楚原因,包括蘇鵬、甘文彬。
駕駛艙,機長癱軟座椅上,不省人事。
副駕駛,三十歲出頭的英俊男人以顫抖雙手設定航線,關閉通訊裝置,切換爲自動飛行模式,行爲極其反常,操作完一切,這人面目呆滯靠住椅背。
蘇家包下的737屬於臺灣長榮航空公司兩岸通航客機之一,737世界上安全係數最高,累計安全飛行時間最長,正常飛行,上海到臺北,一個半小時左右,蘇家人掐着點接機,等四十多分鐘,包機杳無音信。
蘇家人心生不安,動用關係,瞭解情況,獲悉驚人消息,包機飛行軌跡擦過臺島,飛向太平洋深處。
蘇家人難以置信。
蘇美惠的大哥,蘇望山,由黑幫跨入政界的代表性人物,而今身居高位,近兩年逐步從老爺子手中接過家族大權,突發異常狀況,蘇望山直接找軍方幫忙,確定臺灣民航的雷達信息無誤。
飛往太平洋深處,太不可思議。
蘇家人茫然無措時,民航部門又傳來消息按照飛機攜帶的燃油量計算,恐怕飛機已墜入茫茫太平洋。
墜海,僅僅是判斷和揣測,民航和軍方目前都沒法證實這個結果,沒有確切消息,便是好消息,蘇家人心存幻想,抱着一線希望在煎熬中等待。
千里之外,上海。
柏悅酒店泳池邊,盡興暢遊後的楊晨擦抹着足以令大多數女人癡迷的身軀,側後方,龍三小聲道:“飛機沒按時着陸,臺灣民航和軍方已開始調查,想必事情辦妥了,那小子還真聽話。”
“不聽話,死的就是他全家九口。”楊晨淡淡一笑,將毛巾扔在不遠處的躺椅上,737包機出事,是這牲口一手策劃。
斬草除根。
對待勁敵的手法。
甘家蘇家算不上強大,屬實不配成爲他的對手,但甘文彬蘇美惠顯露的恨意,激起他的殺心,日日做賊不易,日日防賊更難,與其被動接招,不如先下手爲強,扼殺一切危險因數,他不容許親人愛人受到任何威脅。
“接下來,該是蘇家了。”楊晨幽幽一笑,英俊面龐毫無人情味,對敵人仁慈心軟,等於殘忍對待自己。
走過戰火硝煙的他,從未不合時宜的施捨同情、表達憐憫。
守游泳館外面的黑衣漢子並未阻止其他人進入,不過大多數人瞅見滿身猙獰傷疤的楊晨以及龍三等人,識趣離開,個別人自持身份或盲目自大,故作從容跳入泳池玩耍,但被楊晨的人盯着,不由自主緊張。
“老公”納蘭彤彤推開游泳館的門走進來。
楊晨笑問:“你不是說今晚陪牀嗎?”
“李欣父母來上海了,哪還用我陪牀。”納蘭彤彤嘟嘴,美眸流露傷感,父母離婚,尤其父親出事後,每次看到別人一家其樂融融,既羨慕又難過。
“我陪你去外灘逛逛”楊晨知道小妮子想什麼,試圖打斷她思路。
小妮子乖巧點頭,皺着小臉沉默數秒,道:“老公,我爸定製的龐巴迪專機有逃生艙,到現在沒找到逃生艙,你說他是不是還活着?”
“這”
楊晨不知該如何回答,龐巴迪公司爲特殊客戶設計的逃生艙,類似戰鬥機彈射座椅,只不過做成可容納一人的球形封閉艙室,飛機出事,逃生艙可與機身分離,自動打開降落傘,發射無線電求救信號。
出事時,納蘭海和專機逃生艙同時失蹤,無線電求救系統、gps定位系統隨之失靈,搜索不到任何信號。
“我希望叔還活着,希望有一天可以遇到他,活生生的他。”楊晨把小妮子摟入懷中安慰。
小妮子執着道:“我相信會的”
……
香港。
旭日初昇。
大都市的快節奏生活使這座城市的清晨格外喧囂吵鬧。
深水埗老街,一家茶餐廳準時六點半開門營業,客人接踵而至,一撥接一撥,服務員和後廚忙的不可開交。
“老東西,快收拾,這麼慢,對得起你們老闆的工錢嗎?”一個等桌的長髮壯男,氣焰囂張瞪收拾桌面的服務員,服務員是個貌似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右手不太利索,應該受過傷,影響到他幹體力活。
“天哥來了,抱歉抱歉。”附近一個機靈的年輕服務員點頭哈腰擠過來,幫着中年男人擦抹桌子。
被稱爲天哥的囂張漢子這才罷休,叼着煙,趾高氣揚四下環顧,似乎在深水埗他有資格藐視任何人。
“老呆,外邊不用你,你去廚房搭把手。”年輕服務員小聲吩咐中年男人,廚房裡忙是忙,不會被挑三揀四的客人呼來喝去。
年輕服務員很同情老闆大兒子帶回來的老呆,受傷落下點殘疾,還喪失記憶,不知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