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就要新年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承家已經開始掛起了紅燈籠。
這個世界,好像除聽雨軒外,到處都是一片歡聲笑語,似乎就連離得最遠的二哥院子裡的笑聲都能傳過來了。
感覺也蠻好的,這樣和諧的大家庭,過年過節的好不熱鬧。然而對承朵安來說,她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甚至還想高唱一句,“只有我看着別人的快樂,竟然會感慨,喔~”
……
農曆三十,他們一大家子聚在前廳。
本來承朵安還賴在被窩裡呼呼大睡的,就被她母親親自揪起來梳洗打扮,還硬被套上了一身別提有多可愛的衣裳,梳了一個可愛的髮髻。
想她承朵安若按現代的年齡來算,好歹過了個年也已經二十一歲了,竟然還被迫穿可愛的衣裳,梳可愛的髮髻,簡直是羞紅了她的老臉。
一開門,發現門口那五個侄兒都在等她。
“小姑姑,你可真是個小懶豬哦,竟然比棣兒還懶。”比承朵安小一歲的承苑都已經快高過了她一頭了。
“二哥,你在說什麼啊,我可是比槿哥勤快得多了。”過了年已經十歲的承棣被承苑的話激到直接拉上自己的親哥承槿。
“不要賴在我身上啊,大家評評理,明明每日上學堂的時候,都是四弟最懶了。”承槿不服。
“好啦好啦,屬我最懶。”承蕭認輸,他發現每次二叔家兩個堂兄弟來找他們兄弟三個一起上學堂的時候,確實只有他起得最晚。
“哈哈,四弟你終於承認了。”一旁年紀最大的承慕忍不住打趣。
楚晚渝偷笑,開玩笑的道, “你們啊,都是大孩子了,竟然爲這種小事議論起來了。”
其實他們老兩口都很欣慰,三個兒子都很懂事小時候都沒打過架,到了孫子這輩更不必說,每個孩子都聽話得很,就像小大人一樣。
“走吧,去前廳吃飯。”楚晚渝拉上承朵安的手。
等到楚晚渝帶着承朵安和那孫兒五人一起過來後,大家才紛紛入座。
每個人都高高興興的,互相敬酒。到承朵安的時候,她舉起酒杯,思來想去就只道,“感謝父親母親,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的照顧。”
這也是她心裡最想說的話,她佔了這個位置,卻沒法做出與曾經的承朵安相匹配的事情。她想,曾經的承朵安頑劣歸頑劣,那也一定是大家的開心果,哄得大家很開心很幸福的那種。
好在並沒有人聽出她話裡的言外之意。
吃過年夜飯後,承慕提議他們幾個侄兒帶小姑姑去街上看舞龍舞獅,承朵安本想拒絕,奈何盛情難卻也不得不跟了去。
街上的人很多,摩肩接踵,熱鬧至極。因爲害怕被人流衝散,承苑一直牽着承朵安的手,而承朵安是很排斥的,她不喜歡與人如此親近,更何況還是個男孩子,雖然這個男孩子是他的侄兒。
承慕也是緊跟在他倆身後,剩下三個年紀稍小的畢竟還只是十幾歲的孩子,遇到這種熱鬧景象還是撒丫子似的東跑西顛,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忽然,不知道因爲什麼,人流一下擁擠起來,只聽不遠處好像有男丁在喊“郡主在此,速速讓出路來。”這一喊倒好,嚇得百姓迅速向周圍擠去,承慕早就不知道被擁到了何處,就連承朵安和承苑牽着的手也一下子被擠散了。
“小姑姑。”人羣中,就聽不知何處傳來承苑的聲音。
這邊承朵安擠啊擠,終於擠出了人羣。大口喘氣,感覺發型都被擠亂了,有些懊惱。罷了罷了,新年嘛,擠一擠運氣就來了。但一面心裡還是會吐槽,你丫的狗郡主出門就出門,弄這麼大陣仗真尼瑪無語子。
街邊小攤販們倒是平靜的很,就好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賣我的貨,肯定都是見過大場面的。
如果是元宵節的話,就會有猜燈謎吧?以前從未見過,應該會很有趣,想着想着站在一首飾攤前的承朵安竟然笑了起來。
“不知承小姐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突然,一道男聲打破了承朵安的幻想,她勾起的脣角立即放下來,側頭一看,竟是卓寒,他身邊站着徐斐之,頓時嘴角一抽。我和他們究竟應該叫有緣呢,還是該稱之爲孽緣呢?承朵安如是想。
“咳咳……沒什麼。”
承朵安轉個身子面對着他們,尷尬一咳。餘光一瞥,就瞄見了站在他們斜後方兩步遠的卓乙,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未開口對他說一句話。
“那個,你們逛吧。我回府了。”話是對徐斐之和卓寒說的,依舊是不等他們回答,轉身擦過卓乙身側,揚長而去。
“斐之,她是不是很不喜歡見到我?”看着那抹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卓寒有些傷心。
“不太清楚。”徐斐之若有所思,無意的答道。
“啊!原來你們在這裡,總算是找到你們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猛撲過來,若問此女子是誰,當然就是承朵安腹誹過的那個狗郡主,徐斐之的妹妹,徐菲月。
“你們逛吧,我乏了,先回府了。”說完,卓乙和承朵安似的同樣沒等其餘三人回話,就大步流星地離去。
“乙哥哥,你別走啊。”身後,徐菲月叫喊了兩聲,而男人權當沒聽見。
……
還好就只是在這條春熙街上逛,不然去別地兒承朵安肯定迷路。
淡出徐斐之他們三人視線之外的承朵安又開始慢慢地逛起來,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很晚了,但街上的小攤小販還沒有要收攤的意思。承朵安逛幾個首飾攤子,都沒有看到能夠讓她眼前一亮,非它不可的首飾。
“剛剛爲何要走?”
承朵安挑首飾正挑得入迷,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猛哆嗦了一下,轉過身就看到站在她身後兩三步遠的卓乙,氣得承朵安小跑兩步到卓乙跟前一拳捶在他胸口處,直接爆粗口道,“你他媽的嚇死我了!”
看着眼前炸毛的女子,卓乙同她對視了好半晌,也沒有想到一句能夠回答的話,只是手不自覺得撫上她的腦袋,想爲她順毛。
“剛剛爲何要走?”還是重複着那句話,只是聲音溫柔了許多。
“想走就走,你管老子?”承朵安也沒在意他放在她腦袋上的那隻手,只是生氣的將腦袋偏向一側不去看他,而在卓乙的眼裡,卻完完全全像是在撒嬌一般。
“嗯,不生氣了。”卓乙依舊揉着她的腦袋。
“你丫的當我是貓呢?”承朵安一把甩開他的大手。
“嗯。”很務實。
“我回家了。”
“給你。”說着,卓乙從懷裡掏出來一支簪子遞過來。
承朵安低頭看着他手裡的簪子,簪身銀質,簪尾一朵玉雕白花,好像玉蘭花,細細一看其實是梔子花。用承朵安的直女審美來講,嗯不錯不錯,簡單大方,不失典雅。
承朵安遲遲沒有接過。就在此時, “小姑姑,可算找到你了。”遠遠的就聽到承苑的聲音,只見她的五個侄兒直奔她來。
她驚慌失措的看了眼卓乙,看了眼他停在半空中執着簪子的那隻手,又看了眼馬上就要到跟前的侄兒。於是一把撈過簪子揣進懷裡,“行了,你快走吧。”
“嗯。”說完,卓乙果真不做停留,轉身就走了。
走至她跟前的侄兒們又是好一陣熱切關懷,將她前後左右來來回回看了四五圈,總算沒有問題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