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園回來後,承朵安便向前廳走去,行至花園出口的拱門處,只見卓乙靠在門側似乎在等人。
承朵安瞥了他一眼不做停留便直接向前走去。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你母親說,你又偷跑出來,讓我替她尋一下。”
聽到卓乙的話後,突然想到了什麼,承朵安停下腳步,轉身折回到卓乙面前,仰頭,“你都知道?”
思量片刻,卓乙猜到她問的是什麼,於是,“嗯。”
“都誰知道?”
“除他們貼身之人,應該只你我。”
“你不會將我告出去吧?”
“不會。”
承朵安再三確定,才稍微微放心下來,跟着卓乙回到前廳,還未進門,就見身後卓寒和徐斐之過來了,承朵安總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承小姐,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卓寒。”卓寒抓住機會趕快和承朵安說出他的名字。
“嗯,承朵安。”意思是她叫承朵安。
徐斐之心裡暗笑,惜字如金,真是個奇特的女子,又看向她身旁的卓乙,“卓將軍也認識承小姐?”
“算是,她母親託我出來尋她回去。”
“這樣啊。”
承朵安倒還是很想多看徐斐之幾眼的,雖然已無緣分,但心裡缺失那塊地方依舊疼痛,也不知何時才能夠痊癒。
見承朵安回來,楚晚渝低聲問道,“朵兒又跑去哪裡了?”
“母親莫要擔心,我就是想看看別家風景什麼樣。”這麼一想,果然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承朵安哂然。
“別人家可不比自家,且不可亂走,以免撞見不該看見的東西。”
“是,母親,我懂了。”的確如此。
“時候也不早了,這壽宴快結束了,你去門口找一個小廝,讓他幫忙去男賓那邊和你三哥哥說一聲,一會兒子老老實實的一起回家,可別妄想再去那勾欄瓦舍裡廝混了。”
“好,我就去。”
剛出了門還沒走出十步遠,就見卓乙走過來,“又要去哪?”
承朵安氣結,如今都這般了嗎?連個陌生人都知道她喜歡到處亂跑,卻也還是忍住了,指了指他身後的屋子,“你去幫我叫一下我三哥。”
卓乙很聽話的進去把承予安叫出來。
“三哥,母親叫你一會隨我們一起回家,不許你去勾欄瓦舍裡廝混。”承朵安故意說得有些大聲,聽進卓乙的耳朵裡,他忍不住駐足回看了一眼背對着他的女孩。
高出承朵安一頭還多的承予安擡頭正好對上看過來的卓乙,尷尬一笑,一把捂住妹妹的嘴,“我說朵兒,你是故意的吧?你再這樣,以後我就不許你搜刮我的銀兩了。”
“哥哥,我錯了。”承朵安求饒,萬萬沒想到三哥竟會拿錢財壓她,她只好認輸。
“這還差不多,那你就和母親說我知道了。”
“你不會還要出去吧?”
“是啊,就是和朋友去水月軒聽聽戲而已,當你哥哥我真是浪蕩子就認得那勾欄瓦舍?”
“真的?”
“真的!”
“那你帶我去。”
“不行,你是女孩子,不可以和男孩子一起廝混,以後也不允許,知道嗎?”
“可你是我哥哥啊。”言外之意,哥哥不帶我帶誰?
“那也不行。”
“那我告訴母親。”
“那我就不給你錢了。”
“……”
看在錢的面子上,承朵安放棄了,回到楚晚渝身邊,就說已經將原話告知承予安了,至於後續承予安挨訓還是捱揍,都不關她的事。可她也想出去玩啊。頓時咬牙切齒,爲何不穿越成男孩子。
果然,承予安早就不知蹤影,沒法子,最後只得承奚年、楚晚渝和承朵安三人回去。
回到聽雨軒的承朵安立即從櫃子裡掏出一件男裝,並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趁七月還未發現她,她要自己偷溜出去,順便帶上母親剛給她的幾件首飾,拿出去典當。
西邊角門已經有人看守了,所以沒有門可以讓她出去。索性還留有一手,知道東邊院牆低,爬過去還是不成問題的。
站在牆外,承朵安瞬間有種自由了的感覺,這一感覺也更加堅定了她內心的想法,這裡並不屬於她,如若不能脫離這個地方,那麼她將永遠淪爲籠中之鳥。
將首飾典當之後,承朵安就去找了一個靠譜的牙人,就是現代所謂的中介,這都是側面從七月的嘴裡打聽出來的,並且哪個牙人靠譜,她也是問過的。
於是她去找了那個名叫榮五的牙人,本以爲是個老頭子,卻不曾想倒也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看樣子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承朵安道明來意,問春熙街是否有鋪子出賣。
榮五上下打量了承朵安一圈,有些驚歎,頭一次見到如此好看的少年,從他穿着那身衣裳布料來看也不是普通小門小戶穿戴得起的,於是阿諛奉承起來,並熱情地爲承朵安介紹哪家鋪子地段不錯、生意興隆等等。可在承朵安看來,就是個勢利眼而已。
最後,承朵安看中了兩家鋪子,一家脂粉鋪子,就是之前她逛過的那家名爲脂粉佳人的鋪子,還有另一家她也是路過並未進去看過,名爲雲煙閣,一家綢緞鋪子,聽聞裡面有位很有名氣的繡娘,許多達官顯貴都愛去找她來做刺繡。
一問價錢,果然很貴,一間鋪子四百兩,兩間就得八百兩,承朵安承認自己有些貪心,想兩間鋪子全部盤下來。她大概算了一下自己手裡的銀票,勉勉強強加起來也不過才六百五十兩,整整差了一百五十兩。於是有種想砍價的衝動。
“不知能否便宜一些?”承朵安也不管,直接厚臉皮的問道。
榮五再次驚到直接站起身,頭一次見竟有和他議價的人,還是一個少年。“小公子想必您也是知道的,這等地段的鋪子,再加其受顧客追捧的程度,絕對是對得起這個價錢的。”
“六百兩,那間脂粉鋪子和雲煙閣我都要。”說完,承朵安就像個大爺一樣,直接坐在椅子上,還翹起了二郎腿。看起來嚴厲強硬,實則就是色厲內荏,內心慌得一批,甚至怕被榮五一頓胖揍。
“六,六百……不是,小公子,不帶您這樣討價還價的吧,您這整整給我抹了二百兩,實在是差了太多,這樣吧,我給你抹五十兩,已經不能再多了。”要不是看這少年長得好看了點,他肯定以爲他是來搗亂的。
“六百!”承朵安目光堅定,這兩間鋪子必須拿下,如若被別人知道這鋪子要出賣,怕是即使是一千兩也要拿下來。可她實在不想等,或許該說根本不可能給她時間再湊這二百兩。
“非八百兩不可。小公子,要不,您再好好想想?”
“我最多就只能再給你加一百兩。”咬了咬牙,承朵安說道。看榮五那同樣堅決的樣子,六百兩肯定是不行的了。
“小公子您也別再爲難我了。”榮五犯難,倒是稍微有點鬆動的樣子。
“榮先生,我們兩個都痛快一點,七百兩,誰也不要說沒用的話了。”
說完,承朵安便兩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今天勢在必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