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在日本大舉登陸之後,迅速在國際上引起了重大反響。
已經強勢崛起的德國,依舊對中國的軍事行動表現出了高度支持。阿道夫.希特勒盛讚這一舉動“將爲日本人民帶來和平和自由”。
意大利的統治者墨索里尼同樣也是如此。這意味着,德——意的同盟已經形成。
英國、法國方面對此表示出了含蓄的譴責,顯然,他們並不願意中國的勢力在遠東地區如此快速的膨脹,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態度比較曖昧,讓人捉摸不透的是美國。
在所有人看來,美國總統康威爾皮特是中華民國大總統王恆嶽最堅定的朋友,就在不久之前,皮特總統還對中國進行了訪問,並且簽署了大量的合作協議。
但是在中國於日本登陸後,美國方面的反應卻是遲緩的。在德、意、英、法紛紛表態之後,美國才表現出了有限度的支持,並且提醒中國應該履行一個大國的責任,協助日本完成民主化的進程,而不是進行一場日本、以及世界並不願意看到的侵略戰爭。
這一表態是詭異的,美國似乎正在傳達着一種不滿情緒。但是美國的這一態度卻完全在王恆嶽的預料之中。
“中國在亞洲的一家獨大,並不符合這些傳統列強的利益。”王恆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失望,甚至還帶着一些微笑:“現在的皮特並不僅僅是我的朋友了,他的最重要的身份是一個大國的總統,起碼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做的非常成功。”
俞雷皺了一下眉頭:“但是美國的表態對我們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不去管它,這是我希望看到的。”
恆帥的話讓俞雷有些驚訝,但他還是聽恆帥繼續說了下去:“美國方面的事情放一放,讓皮特自己鬧騰兩年去。重點是日本方面。這場戰爭很顯然是一場艱苦的戰爭,日本儘管國土面積不大,軍事實力也受到了嚴重削弱,但事關到國家的生死安危,日本還是會奮起一戰。我們的傷亡會非常大,推行的速度也不會快。所以在進行軍事進攻的同時,政治方面的鼓動也是必須的。我已經給戴笠下令,軍統在日本的所有特工都活躍起來,在日本人心中造成混亂,你的中統也是如此。”
俞雷點了點頭。
此前中統和軍統在日本已經異常活躍,大量潛伏的特工紛紛開始行動,儘可能的在日本國內製造混亂,引起日本人的恐慌,配合隊正面戰場作戰。
大總統和國防部、總參謀部制定的作戰方針是在1937年底,最遲至1938年初結束在日本的戰爭。到了那個時候,在重建一個新日本的過程中,這些之前長期潛伏在日本的中國特工勢必將起到更加大的作用。
而現在看起來,大總統的心思似乎並沒有完全放在日本。
“大戰很快就要到了”這是進入1937年以來大總統最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
看起來好像的確如此,德國在歐洲的動作已經越來越大,軍事實力正在迅速恢復並且急速膨脹之中,其野心已經爲所有人知道。
而一旦大戰爆發的話,中國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暫時還沒有人能夠知道。但在這個時候,中國政府上下對於大總統的抉擇,已經沒有任何人會出現任何置疑了。起碼到了現在,大總統所有的選擇是是正確的。
“去準備一下,德廣。”王恆嶽在那沉吟着道:“這幾年將是最重要的幾年,你的工作會很重,比任何時候都要重”
“我明白,恆帥。”俞雷輕聲說道。在那遲疑了下,又接着說道:“蘇英也要準備和春軒一起去德國了”
“我知道,是我安排的。”王恆嶽淡淡的笑了:“我和你當了那麼多年的”
他本來想說“當了那麼多年的朋友”但忽然發現,“朋友”這兩個字完全不適用在自己和俞雷的身上,他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王恆嶽都有一些迷茫。是上下級關係?還是彼此利用的關係?
但是不管怎麼說,起碼在這些年裡,俞雷對自己還是盡忠職守的。想到這,王恆嶽緩緩說道:“我們當了那麼多年的朋友,我想我們的下一代也會是朋友。”
俞雷有些感激,這次他第一次從恆帥嘴裡把彼此的關係形容爲“朋友”,而在俞雷的這一生中,什麼都有了,就是沒有朋友。
“恆帥”俞雷恢復了平靜:“現在可以考慮春軒的接班問題了。”
“接班?”王恆嶽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我死了,我兒子來接班,繼續當這個大總統嗎?然後我兒子死了,我孫子再來接班?弄個王家王朝出來?德廣,這和當皇帝又有什麼區別?不,我不當這個皇帝春軒將來當將軍也好,當個連長營長也好,都是他的事情,我不會參與的,不會的”
俞雷在這一問題上顯得有些固執:“恆帥,子繼父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況且無論是軍隊裡的老人還是少壯派,都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還有國會、經濟界、軍統、中統,太多太多的人了,都是你的人,他們不會允許這個國家的權利旁落的。春軒如果是個二世祖,敗家子的話,那麼自然有人反對,但是如果春軒真的有這個能力呢?”
王恆嶽沉默在了那裡。
俞雷說到了核心的問題上。軍隊、政府裡全是自己的人,一旦他們決心把王鼎扶到自己的位置上,這股勢力龐大到就連自己也無法控制了。
王鼎或許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在王鼎之後呢?誰來管理這個國家?在自己的這個時代,建立了一個獨裁政治下的民主國家,將來呢?
絕不可能由一個家族從始至終的來把持着這個國家,這將是國家的災難。在中國的歷史上這樣的教訓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應該怎麼引導?王恆嶽真的有些頭疼。
接班人的問題啊,一個不慎,前輩人的努力將會付之東流還有一個一黨執政的問題,也該着手解決了,這些都不利於國家未來的發展
“明天你就要和春軒一起去德國了。”從大總統府出來,回到自己的家裡,俞雷把兒子俞蘇英叫到了面前:“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意見,對我這個父親不滿,認爲我不該在臺灣做出對不起你母親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和你談的不是父子間的恩怨,而是我們俞家的未來。”
俞蘇英點了點頭,顯得非常之的平靜。
俞雷有些欣慰,又有一些擔心。
這個兒子實在太像自己了,冷靜,甚至有些冷漠,任何的感情都不會在他的臉上表現出來,在某些方面已經超過了自己。
他知道兒子的心裡始終對自己沒有過諒解,始終都認爲自己背叛了她們母子。他盡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
“蘇英,我們俞家的利益,始終都是和王家聯繫在一切的,王家盛,則我俞家盛;王家敗,則我俞家先敗,這一點你務必要記在心頭。”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俞蘇英淡淡地道,隨即又忽然加了一句:“爲了我,也爲了母親,我會盡心竭力的輔佐王鼎,做一個和父親一樣的人。”
俞雷忽然大聲笑了出來:“蘇英啊蘇英,你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爲了自己,爲了母親,這樣的話只能放在心裡,不能在我的面前說出來,這樣只會讓我對你有所提防。想要報仇的話什麼感情都不能流露出來!”
俞蘇英抿了抿嘴,一句話再也不說了
“去準備一下!”
俞雷揮了揮手讓兒子先行離開。
當俞蘇英緩緩的走出去之後,俞雷頹然坐了下來,這一刻的他,和幾分鐘前的他完全變得不一樣了。
有些失落,有些傷心。
他和蘇英之間還是父子嗎?父子間應該說這樣的話嗎?他們彼此提防着對方,而自己的親生兒子,念念不忘的是如何獲得更大權利,將來好來對付自己?
是自己老了,再不懂這些年輕人的心了嗎?
他聽到外面傳來了聲音,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去,見是自己的妻子蘇鬱正在傷心的交代着兒子去了國外後的注意自己身體云云。
俞雷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兒子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了,他爲的只是母親不平,這些年來自己欠她們母子的真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沒有怎麼過問過兒子的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一直是妻子帶着兒子在那生活。如果換了自己的話,這份怨念會更深、更重的。
他見兒子朝自己這看了一眼,好像發現了自己。然後他又發現,自己親生兒子的眼中帶着怨恨。
俞雷苦笑了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