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棋子

我比自己想象中有演戲天賦。

不知是不是楚天裔那番爲我開脫的話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我還是我本身就比較冷漠,面對洛兒,我的愧疚只是一閃而過。誰都不是誰的救世主,碰上這種事,只能說她是流年不吉。誰又能夠保證誰的平安呢。

洛兒恢復的不錯,除了偶爾會看着窗外發呆以外,她的精神並沒有比以前差很多。這恐怕與楚天裔頻繁的抽出時間來陪她有着莫逆的關係。從自己所愛的人身上傳遞出來的關心才能夠讓我們覺得溫暖。他無疑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我指的是對這個時代而言。

ωωω★тTk án★Сo

冬天日短,聚在一起說說閒話,做做針線就很容易打發過去。可是單調貧乏的生活本來就無法爲我們提供太多的話題,飛針走線又非吾心頭之所好。不免悵然。

翻着前些天恨不得用放大鏡觀察的帳薄,我忍不住苦笑。查了半天查到自己頭上,未免過於黑色幽默。

想到這原不是該放在我這裡的東西,拿着不免有瓜田李下之嫌。看看外面陽光甚好,也沒有起風的意思,就穿戴整齊了,沒叫人跟着,自己慢慢走去還給紗衾。

沒見過比紗衾更加能幹的女子。雖說她在府裡只是丫鬟身份,但因爲人聰明穩重識大體,深得楚天裔的信任,因而比一般的主子還來得尊貴些。更難得的是,她從不恃寵成驕,拿喬作勢,不卑不亢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如果是在現代,她絕對可以成爲比卡耐基更加出名的成功學大師。

成功者的背後總是有經年累月的辛苦勞作。紗衾正在帳房裡忙碌。小丫鬟進去稟報了以後,她搓着手親自出來迎接。

“喲,娘娘,什麼風可把您給吹來了。”她穿着桃紅色銀鼠襖子,海水藍彩繡綿裙,上頭的木棉花如火如荼, 外面套着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活脫脫的俏麗的女掌櫃的打扮。

我撲哧一笑,道:“我還沒瘦到風一吹就飄起來的地步。”

她拉着我走進去,自己從茶壺裡倒出杯茶與我吃,笑道:“剛滾的水呢,雖則比不上綠衣的手藝,但也還溫熱。”

我從懷裡討出帳簿,揚了揚,道:“還這個來了。”

看了眼桌上堆積如山的帳簿,不由咋舌:“你身上的擔子可真不輕。”

“咳,還不是老實人被人欺,都不願做的苦差使就推給我。雖說我是個家生養的丫頭,也合該沒有被活活累死的道理。”

“何不找個幫手?一個人做這麼多事肯定會忙不過來。”三個臭皮匠還賽個諸葛亮呢,有人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上哪找人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自己遭罪也就算了,再把別人拉下水,簡直是造孽了。”她笑言,“況且,這事雖不難,可繁冗的很,要沒的性子靜下心來,單這上頭的這些東西,也要忙活個十天半個月。眼看就要年底了,到時候更加是腳不沾地,連喝口水的工夫也不見得了。”

我吐了吐舌頭,笑道:“沒想到這麼麻煩,我縱然有心陪姐姐往火坑裡跳,也怕在坑裡手忙腳亂的反倒盡幫倒忙。”

“說到這個,奴婢倒起過跟王爺討娘娘來坐鎮的心思。想娘娘也是知書答禮有見地的閨秀,應付這些還是綽綽有餘的。不想娘娘的身上一直不大好,奴婢就不敢再有這樣的想法了。”紗衾說着,笑語盈盈地看我。

我連忙笑道:“歪詩我倒會背幾首,旁門左道的書也看過一些。可要論及正事,我可真是什麼也不會,只有給別人添麻煩的份。”

“娘娘你跟王爺可真有默契,當日他也是這麼說的。”紗衾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

死楚天裔,本小姐這麼說叫謙虛,謙虛,中華民族的美德你知道嗎?你那叫什麼行爲,分明是詆譭,詆譭我光輝燦爛的形象!

“他那是深諳我的劣根性,不敢對我抱有任何幻想。”

我見進來回話的人逐漸多了,也不好意思繼續佔用她的時間。草草說了幾句便要離去。

正在此時,丫鬟進來回話,說靈妃娘娘在外頭等着支這個月的例銀。

“不還有好幾天的工夫嗎,偏生她就比旁家的少錢使。”紗衾蹙了一會額,道,“叫娘娘進來吧。”

我忙想躲到屏風後頭,不是怕她,而是覺得與她撞見多少會有些尷尬。

不想沒等我走到屏風後頭,靈妃已經推門而入。看見我,愣了一下,旋即滿臉堆笑,道:“妹妹身上可大好了,前些天府裡給忙得人仰馬翻。人家說是我送的柿子搗的鬼,天地良心,我可沒安那樣的歹毒心思。幸好王爺也吃過柿子,否則我可真是百口莫辯。唉,你說,藍妃妹妹怎計這般不小心,懷了身孕還不注意。王爺的孩子就這樣沒了,真是可惜,可惜。”她裝模作樣地嘆了幾句,眼睛眨巴眨巴,還真給擠出點淚光來了。

“洛兒妹妹也是自己不知道,畢竟也沒多少時間;身子看不顯不說,她不也沒什麼經驗嗎。發生這樣的事情最痛苦的人就是她了。”我心裡有些厭惡,雖然早就明白這府裡的娘娘們的心思,可是看着她這樣夾槍夾棍地作秀,卻忍不住反感。

“可不是嘛,我去看了幾回都叫給擋了道,說不想見人。其實我們姐妹在一起說說話就什麼結都解開了,哪有姐妹間不能說的話;可我這份心思落到別人眼裡就全走了樣。藍妃妹妹非要跟我們生分,我們也高攀不起,免得拿那熱臉去貼人家的屁股,討了滿頭滿腦的沒趣不說,還生生地被人笑話。”她冷冷地撂下臉子,掩不住的憤然和幸災樂禍。

“姐姐怕是多慮了,先些天洛兒妹妹確實是身上不好,心裡頭也煩的慌。我聽趙嬤嬤說,連王爺去了都沒見。”

“喲,端是好大的架子,我們是想見都見不着,她倒是不耐煩見。”她嘴上雖說的譏誚,面子卻緩了一緩。忽而笑道,“妹妹怎麼想起上這兒來了。”

“這話可叫奇了。”我笑道,“姐姐不也來了。”

“我是短銀子使了,想必妹妹是沒這個苦處的。”她似笑非笑地掃了我一眼,紗衾早把封好的銀子遞過去,讓她在單子上簽字。

“我一向糊塗,用度也不清楚,短不短銀子的還真不知道。”我面不改色。

“等到像我這樣的時候,連糊塗也裝不下去了。”她嘆了口氣,掂掂手裡的銀子,意味深長地盯着我,幽幽道,“以後你也不會短機會知道。”

“娘娘恐怕是誤會了,您的月錢比水妃還多出二兩,就是在咱府裡頭也算是最尊貴的了。”紗衾的笑容有點冷淡,然而聲音裡卻聽不出任何嘲諷的意思。

“這明面上擺的東西自然是如此,可暗地裡呢,我一針一線都得自己掏錢買。可沒人給我那麼些恩典,連下雪天要穿的大毛衣服都是好幾年前的了。”她似有意無意地往我倆的衣服上瞄梭了一回。我今天穿的衣服並不張揚,不過是淡粉色的襖子罩着雪青的狐肷褂子,因爲顏色清淺,雖則是新制的衣衫,倒也有了三分舊意。

“娘娘還嫌衣服舊,別家的幾位還沒全有呢。”紗衾笑道,自行翻看起帳簿。

“這些事,姐姐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做,怪冷的天,何苦要自己跑一遭呢。”我怕氣氛太僵,連忙沒話找話。

“那些個小丫頭片子是最會見風使舵的,你不受人待見了還想支使她們?不騎到你頭上耀武揚威就不錯了。哦,妹妹恐怕是體會不到這種苦楚的,你要有什麼事,恐怕全府的人都不得安生。太醫院的也得隨時候命,怕是當今的皇后娘娘也比不得你這般尊貴。”

“娘娘,臣子毋論宮闈。”紗衾冷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等到妹妹當家的時候,可別盤剝姐姐我啊。”她似對紗衾的話充耳不聞,反對着我說出這麼句不靠譜的話。

“姐姐這話從何處說起?”我正色道,“我在這裡不過是睡乏了,來找紗衾說說話。什麼當家理財,這些我是統統不懂的。”

“這話更奇了。水家的大小姐豈有不懂經濟學問的道理,令堂可是赫赫有名的女陶朱公。”她斜挑着眉毛,眼睛微眯着,暗芒閃動。

我不動聲色,笑道:“龍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我哪有這樣的能耐,從小在家裡學的不過是四書五經,還常常貪玩跟在人家後頭捉蟈蟈。什麼經濟仕途,本來就不是我們女孩子煩神的事情,也就是我娘和紗衾這樣的天才才能理會的清。我是斷斷沒有這樣的能耐。”

“靈妃娘娘怕真是誤會了。水妃娘娘只是找奴婢來說話而已,這些繁冗俗事,她可比一般人更能躲。”紗衾笑着給我解圍。

“哦,我倒忘了,妹妹原也只是個丫鬟。不打擾你們姐妹敘舊了,我先走一步。”言罷,她婷婷娜娜地走了出去。

紗衾狠狠地朝她離去的方向投去厭惡的一瞥,忿忿道:“娘娘不娘娘的。”

“咱也不議論宮闈。來,我幫你把這些單子理齊了,反正這種人都要捕風捉影的,索性也不避這個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當你聽到莫名其妙的歪話時,請自動把它消化爲狗叫。”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有你的歪理。”

我笑着把單子一張張理好。紙質是上好的,可見楚天裔有幾分家底,靈妃的那番哭窮更加沒的道理,他又不是吝嗇的人。

忽然,我對着一張單子上的簽名愣住了。上面墨跡猶未乾涸,粘在手上,就是一個黑點。

“紗衾,靈妃閨名叫做什麼?”

“靈素問,很美的名字吧,偏生叫她給糟蹋了。”

靈素問,靈素問,確實是很美的名字。可我關心的不是名字的好聽與否。

《皇帝內經》分上下兩篇,一篇名曰“靈樞”,一篇名曰“素問”。

“紗衾,她家是做什麼的?”

“哪個她?你是說靈妃?她啊,她父親的當朝的太醫院的首席,也是先皇在時過世的賀太醫的大弟子。原本也不受器重的,皇帝登基以後,被拔擢爲首席了。說來還是王太醫好,技藝精湛,人又和氣,當初王妃娘娘就是他調治的,各個大夫都說不行了,他愣是給延長了三個月。我們都以爲他會當首席,沒想到,他師傅走後,他也辭官了。噢,他是賀太醫的二弟子,一向很受賀太醫的喜歡的。……”

我的腦子裡嗡嗡作響,沒錯了。果然一切偶然都存在着必然。我原就想,發生在我和清兒身上的這些事巧合的蹊蹺,但這些天一直忙着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自怨自艾的居然忘了考慮是誰布的局,把我一步步的往裡頭推。

複合毒不是簡單的往東西里一倒就完事的,它需要掌握恰當的時間和足夠的分量,否則只能被當作普通的食物在身體裡被消化掉。我早該想到,沒有豐富的醫學知識做底子,謀劃者根本就沒有機會完成這個局。除了我,靈妃同樣也有機會下毒,她在府裡的權勢極大,想買通個把人動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何況她要人下的又不是□□,想來沒有哪個奴婢敢違抗她水妃娘娘去送一盤柿子之類的要求吧。還有那適時出現的地瓜。好高超的局,拿我當棋子使,就算有人看出來是柿結石鬧的,一個人要懷疑的人也必定是我。

心一點一點沉下去,涔涔的冷汗直往外鑽。我迅速收拾好單子以後藉口不打擾紗衾忙碌,匆匆告辭離去。

我摸不清楚天裔的態度。這件事他知道嗎?是日理萬機無暇考慮到還是視而不見試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相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權者想不詳要真相或是想要怎樣的真相。這就是所謂的事實。

“靈妃姐姐的名字真是好聽。”翌日與他下棋時,我忽然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

他把玩着棋子,漆黑如墨的玉石製成的棋子一如他的眼睛,暗沉的光芒從不會因爲刻意的收斂而讓人忽略。

“你想說什麼?”他靜靜地落下一枚棋子。

“沒什麼。”我淡淡地微笑,抓着棋子想了一會兒,隨意走了一步。他的下一枚棋子落下,我手裡的棋就走不下去了。

“我認輸了。”我悵然地投子,不容易啊,有進步,今天這盤棋已經下了半個多時辰。

“你沒有用心下。”他沉默地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我不置可否,就當是默認好了。

“剛纔這一手,你要是落在這裡就不會輸了。你前面下的都很好。”

“不過是個遊戲而已,沒必要太過在意。”我不以爲意地笑笑,如果連消遣都這般耗神的話,遲早都會過勞死。

“我希望你不要總是以敷衍的態度對待我,無論是和我說話,還是與我下棋。”他收拾好棋子,修長潔白的手指支在墨黑如夜空的石桌上,眼睛和明亮光華的桌面交相輝映。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泛起。

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握住,微笑,“是你想太多了。答應我,不要總是逼我。”

他反手把我的手握進他的掌心。

我把自己鎖在房裡呆了幾天。那些明爭暗鬥落井下石相互作踐的把戲我沒有欣賞的興趣。清宮劇看的多了去,人和人都是踩着對方的人頭向上爬的。一將功成萬古枯,庭院深處的女人何嘗不是。只怕是更加心狠手辣綿裡藏針步步爲營處處驚心,可惜還是別人手裡的牌,一張張打出去,即使是大王小王也會有被拋出手的時候。

靈妃從此之後就消失了。消失是個很奇妙的詞,再美好的事物只要沒有能力在人們的眼裡出現,就跟從爲存在過沒有任何區別。有人說她被休回孃家,羞憤難當,三尺白綾結果了自己。也有人說,她被施以家法,給浸了豬籠;原來浸豬籠不是紅杏出牆的專利,但凡觸犯“七出”,情節嚴重者都可以“享受”這樣的待遇。更加流行的說法是她瘋了,被父兄接回家以後,認爲她有辱門楣,將她悄悄地處死了。

人們繪聲繪色地描述描述從她的房裡搜出的身上扎滿銀針的人偶,嚇,栩栩如生,是我和洛兒的模樣。上面的銀針碧光閃閃,是浸過毒的標誌。幾大本醫書攤開在桌上,裡面的各種食物相剋的原理都用毛筆給圈了出來。據說靈妃愛養小動物,可惜都養不長。現在可以有合理的解釋了,都是給她試藥害死的。

我比較感慨,她要生活在現代,以她的聰明才智和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保不全就是一個製藥方面的專家。當聽說這些年她養死了多少隻貓和兔子時,我不由暗叫浪費,她應當養小白鼠的,繁殖快不說,等到應用在人身上,產生同種效應的概率也大的多。可是現在我沒有機會告訴她這些了,一如我沒有機會假裝對此事無動於衷。

我無法欺騙自己平靜地面對這件事,知道殘酷的存在和親身體驗殘酷是兩種不同的概念。我開始覺得倦怠,倦怠這暗地裡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我的鼻子常常神經質地聞到莫須有的腥氣,需得在飯菜裡家很多很多的辣子和醋才能勉強吃下去。我睡的極不好,常常夢見有陌生的女人對着我慘厲的笑,有時候淒涼,有時候憂傷,她們的頭是變換着的,忽而邊成靈妃,忽而變成洛兒,甚至還會變成清兒的模樣。我站在那裡,大聲問她們到底爲什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們只是詭異地笑,憂傷而淒涼。

“啊!”我從睡夢中掙扎着驚醒,坐在牀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怎麼呢。”他支起身子,關心地問。

“沒什麼,一個夢而已。”我輕描淡寫,勉強對他笑,“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沒關係,要是睡不着,我就陪你說說話,等到累了,自然就睡着了。”他撫慰地拍拍我的後背,“快進被窩,別又凍着了。”

我依言乖乖躺下,卻沒有說話的興致,只能疲倦地搖頭,道:“我不想講話。”

他抱着我的身體明顯僵滯了一下,而後柔聲說:“沒事,不想講就不想講。咱們就靜靜地躺一會兒,如果困了就睡好嗎?”

我在他懷裡點頭,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可以聽見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節奏清晰而平緩,沒有一點早搏或是心率不齊的徵兆。

我咬住下脣,抑制住嘆息的衝動。懶懶地眯着眼,什麼也不想,把腦子清理成一片空白,空白到一切疑慮都不允許存在。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去找過靈妃,在楚天裔採取行動讓她消失之前。

她的面容先是憤怒惶恐,慢慢地沉澱爲平靜,和我相似的平靜;區別在於我的平靜裡承載着疲倦的淡漠,而她的眼中蘊藏着無邊的淒涼,那種絕望是如此深刻,彷彿黑夜,吞噬了所有的希望。

她不願說,我也就無法從她口中知道我想要知道的真相。我沒有堅持,甚至沒有勸誘;從我開始決定將她當成兇手的時候,真相就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至少對於我而言是這樣。那個幕後操縱一切的黑手,藉着自以爲是的我完成了他精心佈置的局,然後將所有的掙扎痛苦統統丟棄給我去承受。他一步一步地誘導着我往他設定的方向走下去,直到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

我再一次充當了高超的謀殺藝術裡的那把鋒芒畢露貌似主宰全部實則只是工具的刀。

新皇、楚天裔、靈妃甚至紗衾還有王平,他(她)們各自在這出真實的戲劇裡擔任了什麼角色,導演?編劇還是演員。

或者如我一般,只是工具。

只是工具。

工具就不應該有任何喜怒哀樂,無論發生什麼,無論如何被心不甘情不願地利用,都應該安之若素。

我不是一個出色的工具。我會覺得憂傷,我會在沒有真正融入自己的角色之前就開始倦怠。

無可救藥的倦怠。

“你來管理府裡的女眷好不好?”早晨起來的時候,他邊自己穿上衣服,這件事不要指望我能幫上任何忙,邊彷彿漫不經心地問。

清晨的陽光在他年輕英俊的面龐上鍍上了一層眩目的金色,明亮的讓我不敢睜開眼。

“我累了,我想睡覺。”

累到病倒。

77.殊途16.觴94.白貴妃17.逃之夭夭118.冷冬91.完壁歸趙71.心結77.殊途127.我寄愁心與明月87.寂寞如雪131.明月清風30.螃蟹121.秋風56.如煙68.孕事101.告白74.江南62.風清雲淡 馨香已遠104.血106.意外收穫30.螃蟹105.雪影2.只道撞到牆32.李代桃僵36.是禍躲不過12.無妄之災9.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80.縱使歸來花滿樹68.孕事83.欲走94.白貴妃68.孕事85.反穿越寶典87.寂寞如雪139.蝗27.自在飛花106.意外收穫132.阿奇125.番外:楚天裔49.冤孽131.明月清風45.傳說中的小公主51.公主?115.孩子49.冤孽102.獲救16.觴102.獲救81.似是而非51.公主?88.留白26.自在飛花33.曲終人散盡90.失竊59.小公主107.功虧一簣32.李代桃僵18.胡狼與狼118.冷冬19.決裂31.鬢白紅顏末134.願賭服輸36.是禍躲不過85.反穿越寶典38.更吹落,星如雨19.決裂19.決裂21.向左走向右走117.二十四橋明月夜132.阿奇94.白貴妃92.記得綠蘿裙87.寂寞如雪104.血71.心結71.心結60.千里清光又依舊88.留白90.失竊68.孕事140.絕地反擊42.死裡逃生18.胡狼與狼6.何處爲家109.有你在82.兄弟130.遇見103.生存艱難17.逃之夭夭47.皇宮裡的女人54.守宮砂和僞宮紅65.王府裡的女人134.願賭服輸74.江南134.願賭服輸93.花落無聲5.小荷才露尖尖角12.無妄之災
77.殊途16.觴94.白貴妃17.逃之夭夭118.冷冬91.完壁歸趙71.心結77.殊途127.我寄愁心與明月87.寂寞如雪131.明月清風30.螃蟹121.秋風56.如煙68.孕事101.告白74.江南62.風清雲淡 馨香已遠104.血106.意外收穫30.螃蟹105.雪影2.只道撞到牆32.李代桃僵36.是禍躲不過12.無妄之災9.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80.縱使歸來花滿樹68.孕事83.欲走94.白貴妃68.孕事85.反穿越寶典87.寂寞如雪139.蝗27.自在飛花106.意外收穫132.阿奇125.番外:楚天裔49.冤孽131.明月清風45.傳說中的小公主51.公主?115.孩子49.冤孽102.獲救16.觴102.獲救81.似是而非51.公主?88.留白26.自在飛花33.曲終人散盡90.失竊59.小公主107.功虧一簣32.李代桃僵18.胡狼與狼118.冷冬19.決裂31.鬢白紅顏末134.願賭服輸36.是禍躲不過85.反穿越寶典38.更吹落,星如雨19.決裂19.決裂21.向左走向右走117.二十四橋明月夜132.阿奇94.白貴妃92.記得綠蘿裙87.寂寞如雪104.血71.心結71.心結60.千里清光又依舊88.留白90.失竊68.孕事140.絕地反擊42.死裡逃生18.胡狼與狼6.何處爲家109.有你在82.兄弟130.遇見103.生存艱難17.逃之夭夭47.皇宮裡的女人54.守宮砂和僞宮紅65.王府裡的女人134.願賭服輸74.江南134.願賭服輸93.花落無聲5.小荷才露尖尖角12.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