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奇怪的女牢頭
“老大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聽到沒！”牢頭身旁的人一臉囂張的指着劉芳菲。劉芳菲依舊是機械地點着頭，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你問她什麼她都會脫口而出的。
牢頭問：“犯什麼事了？”
劉芳菲差一點又脫口而出自己沒犯事，幸好意識到自己之前被打的那兩巴掌，劉芳菲改口道：“他們說我是製造謠言。”
“他們說？”一個犯人在一旁說道。
“這種罪名，倒還真可能是冤枉的。”
犯人們七嘴八舌的爭論起來。她們被關的太久，每天固定的生活使她們乏味無聊。任何一點新鮮的事情對於這羣人來說，都像是茫茫大漠之中盛開的鮮花，讓看慣了單調色彩的眼睛好好的感受美的滋潤。
牢頭依舊冷眼看着，只說出四個字：“說具體點。”
牢頭髮話，犯人們也都做好了聽故事的樣子，劉芳菲看了看圍着自己的人們，雖然內心驚慌的她此刻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可虎視眈眈的人們卻容不得她。
“我是《新青年》報社的實習記者，有一天我在貼吧裡看到了一個帖子，帖子的內容涉及到了拆遷過程中的暴力問題……”劉芳菲小心翼翼地說着，生怕一個說不好又被打一巴掌。
“等等！”一直坐在牀上的牢頭突然擡頭盯着劉芳菲，問：“你是說，你寫了報道揭發王國棟？”
劉芳菲被這牢頭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打斷，頓時慌了手腳，一顆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一旁一個犯人推了劉芳菲一下，放高了音量嚷道：“老大問你話呢，你回答呀。”
劉芳菲嚇得一哆嗦，弱弱地回答：“是。”
犯人們饒有興趣的看着劉芳菲，就像一羣在歷史博物館裡看史前生物的一樣，時不時地發出一聲驚歎。
就在犯人們各自打量劉芳菲的時候，牢頭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身旁，同樣是冷冷地說道：“你坐我邊上吧。”說完也不再看劉芳菲，自顧自的轉過身去。
劉芳菲一臉茫然的看着女犯人，其他犯人則一臉茫然的看着劉芳菲……要知道，每一個來的新人都是要先被欺負一段時間的，可這一次，牢頭爲什麼對劉芳菲這麼好呢？
看上去，牢頭和劉芳菲並不像認識的樣子。別的犯人還好，儘管心中有着這樣那樣的疑問，但也無關緊要，長期的牢獄生活讓他們對一切都喪失了追根究底的精神。可是，之間動手打了劉芳菲兩巴掌的犯人心裡卻惴惴不安起來。
劉芳菲也搞不懂牢頭爲什麼突然對自己變了態度，但還是默默地聽了牢頭的話，坐在了她旁邊。短短一段時間，劉芳菲就已經掌握了一些新人的生存之道，那就是乖乖聽話。
……
就在劉芳菲在看守所裡回答牢頭問題的時候，北灤縣公安局內，王國棟焦頭爛額。
就在不久前，王國棟接到市委嚴書記親自打來電話。在電話中，嚴書記說自己看到了報道，並且，態度嚴肅的指明瞭問題的重要性，告訴他要注意影響，及時的彌補錯誤。
王國棟本想盡力敷衍過去，沒想到，卻遭到了嚴書記嚴厲的批評。嚴書記最後發話：“我告訴你王國棟，趕緊把人給放了，簡直是胡鬧，那個劉記者也是能抓的？”
嚴書記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王國棟聽着但話裡傳出的忙音陷入了深思，嚴書記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說，劉芳菲背後很有勢力？
想到這一點，王國棟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裡不由得暗罵：“這個劉曉龍，都怪他，給自己惹了這麼一大堆麻煩。”
王國棟快速的思考着，漸漸冷靜下來。這麼多年的經驗使他明白，事情還沒有到太壞的地步。不然，嚴書記絕不會打電話警告自己，反而會讓自己自生自滅。要知道，領導的罵，那不叫罵，那是對你的關心和愛護。
王國棟終於有了決定，他拿起桌上的電話來……
王國棟電話剛剛放下，秘書周光海便推門進來。效率高這一點是王國棟最欣賞的，爲此王國棟特意把辦公室邊上那間屋子給周光海使用。周光海也不負所望，無論在做什麼，都是放下電話即刻趕到，毫不耽擱。
“局長，什麼事？”周光海殷勤的走過來，給王國棟半空的水杯裡續滿了水。
“從市裡抓來的那個小記者，怎麼樣了？”王國棟知道，下邊人爲了討好自己一定不會讓她好過。可現在，他真擔心劉芳菲會出什麼事。市委嚴書記親自打電話過來關注這件事，自己可萬萬不能大意。
“我已經告訴了看守所的人，讓他們……”周光海說道這停頓下來。有些話，只說一半，就足夠了。
王國棟大手一揮：“立刻打電話給看守所，讓他們不要爲難劉記者。”王說完，只一剎那，王國棟又補充道：“還有，你親自去接劉記者一趟，接回來務必安頓好。”
“是，局長！”周光海不問原因，立刻去一旁給看守所打電話。他已經從王國棟的神色和語氣上感覺出了事情有變，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領導發了話，自己照做便是了。
和看守所聯繫好後，周光海忙走過來，對王國棟說道：“局長，人沒事。不過……”
“不過什麼？”王國棟突然直起身來打斷周光海的話，但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調整情緒，緩緩問道：“什麼情況？”
“看說所老周說，今天何副局長打了招呼，讓他們照顧好劉記者。”
王國棟呼了一口氣，但也皺起了眉頭。劉記者沒事就好，可是這個何軍，這件事他也摻乎進來。從一開始，王國棟就懷疑何軍在搞鬼，可何軍處事的姿態使王國棟打消了顧慮。現在，王國棟不得不重新重視起這個默默無聞的何副局長了。
王國棟又把心思放到處理眼前的事情上來，對周光海道：“你現在親自去把劉記者接回來，安頓好，照顧好，政策也要講解好，一切花費，局裡給報銷，去吧。”
“好，我這就去。”周光海說着便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卻被王國棟叫住。王國棟道：“等會兒再去，有件事我跟你合計合計，你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