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人
飯局剛開始，一家人還有着各種程度的不適應，隨着不斷閒聊，那種不適感越來越少，漸漸地，大家互相感覺到一種自在，就像好朋友之間的那種感覺。
江雪的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給了張志華和何小梅極好的印象。而張志華的善良和何小梅的熱情給江雪的感覺也很舒服，他們既沒有傳統家長式的威嚴，也沒有世俗的觀念，和他們同桌吃碗，和同齡人無異。
“張秋啊，你們今天，發生了些什麼呀？怎麼你們兩個，身上還有血呢？”在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張志華適時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何小梅也集中注意力，準備聽聽張秋說些什麼，這是飯前就商量好的。
張秋就知道張志華一定會問的，打架的事情肯定瞞不住，說出來倒也無妨。只是，江雪的事情就不是這麼好說了。思索再三，張秋決定有所保留，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今天回家周，劉曉龍聯合學校裡的人堵我，就打起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又在外面和人打架了。”何小梅一聽張秋又在外面打架就抱怨起來。
“阿姨，這事不怪張秋，是那些壞人欺負他，那些人平時就在學校裡作威作福。”
何小梅看着江雪這麼護着自己兒子，不禁笑了起來，柔聲說道：“阿姨沒怪他，沒怪他。”接着又嘆口氣，“只是啊，這不是快要高考了嗎……”
張秋注意到媽媽一提起高考，江雪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暗淡下來，忙打斷何小梅，說道：“媽，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不耽誤學習。”
“唉，你這孩子啊，不讓家裡省心。”說着，何小梅又嘆了一口氣。既然張秋都已經這麼說，何小梅也沒什麼再要說的了，她愛憐地摸了摸張秋的頭，說道：“再喝點湯吧，今天這個排骨湯媽媽做的很淡，不鹹的。”
“好。”張秋答應一聲，盛了一碗放到江雪面前，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這才坐下來，一隻手從桌底下悄悄地握住江雪有些冰涼的手。江雪感激地看了張秋一眼，張秋笑着點點頭。
“湯先不急着喝，我問你，打架那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那可不像是小傷！”張志華聽出張秋在避重就輕，臉色有些難看。
張秋被張志華盯得渾身難受，不想說吧，父親又死咬着自己非要問個清楚，可這件事怎麼說呀。
“對呀，你們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呀，我可聽你爸說，你們滿身的血呢。”何小梅也擔心起來，兒子沒受傷當然好，可要是傷了別人，那也要擔責任的呀。
“叔叔阿姨，是我的事……”江雪要攔過責任去，張秋如何能讓，打斷了江雪說道：“爸，是我帶人去打架，都帶了鐵管，所以流血了。”
江雪怔怔的看着張秋，張秋微微搖了搖頭，江雪抿着嘴，把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砰！”的一聲，張志華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力道之大震得碗裡排骨湯都起了漣漪。
“打架，還用鐵管，你到底想幹什麼！”
張秋也站起身來，盯着自己父親的眼睛，道：“沒辦法，要是不拿鐵管，就只有捱打的份。”
“爲什麼你就非要打架！”張志華怒目而視。
“因爲有人要打我，我沒辦法。”
“誰要打你！”
“劉曉龍。”
“……”
張志華忽然垂下手來，無力地坐回凳子上，嘆息一聲接着一聲。過了好久，才擡起頭來，嘆道：“說到底，這一切還都是因爲我呀。他們要房子，讓他們拿去便是了，我非要逞什麼能耐呢。唉，都是爸的錯啊……”
張秋看着一臉悔意的父親，要是父親生氣，罵自己一頓也行，打一頓也行。可現在這樣，張秋可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能勸道：“爸，您可千萬別什麼事都怪自己。其實這次打架，主要還是因爲我在學校跟別人發生了矛盾，劉曉龍只是來湊個熱鬧罷了。”
張志華自嘲地一笑，道：“你就別安慰我了，雖然是你老爸，但我可不老。唉，罷了罷了，你老爸我老老實實了一輩子，你不安分點也正常，畢竟張家的人嘛。你爺爺那會兒，趕上前所未有的亂世，更能鬧騰。但現在畢竟是和平年代，法治社會了，不管做什麼事都長點心，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爸。”
“唉？對了，爸，你給我講講我爺爺的故事吧。我總問你，你每次都不告訴我。”張秋的爺爺去世的早，打張秋生下來就沒見過。但張秋從父親的一些隻言片語裡，瞭解到自己爺爺曾經也是幹過大事的人。最起碼，爺爺當年打過日本鬼子，但具體怎麼個情況的，每一次張志華都願意跟他細講。
張秋看着張志華，希望借這次機會，張志華能把爺爺的事情告訴張秋，希望這一次張志華能告訴他，可結果喝湯吧，不然再一次令張秋失望，張志華搖搖頭道：“沒什麼好講的，還是快喝湯吧，不然都涼了。”
張秋笑着搖搖頭，拿着勺子喝起湯來，砂鍋燉出來的湯味道就是不一樣。
江雪沒動勺子，聽了張秋和他父親的對話，問了張秋一個曾經有人問過的問題——什麼是張家人？
張秋把自己的家世和歷史給江雪講述了一遍，說完張秋感慨起來，同樣的問題，問問題的人已經不同。當初王靜晗問張秋的時候，父親剛剛被劉曉龍打傷住院。也正是那時，張秋和王靜晗的關係親密起來。這才短短几周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前任公安局長王國棟調離，舅舅何軍接任。自己又重創了劉曉龍團夥，震懾住了曾帆，天堂社在北灤一中站穩腳跟。張秋也終於認清了自己，與江雪相愛相守，從一個男孩成長爲男人。
可是，這個使張秋成長的女孩，卻即將面臨着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