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瑟很震驚,靜靜趴在慕容幽禪懷中,一時間根本無法回神。
他也喜歡她?爲毛?
她有什麼可喜歡的?
“幽禪你冷靜,一定要冷靜,你現在就是頭腦發熱。”清瑟說着,掙扎着從他懷中爬出來,不得不說,她心砰砰跳。被人表白,即便是不喜歡的人,心中的雀躍確實少不了的,對慕容幽禪,她談不上喜歡,卻也不討厭。
“我很冷靜。”他斬釘截鐵。
“不不,幽禪,你不冷靜。”趕忙反駁,“我來分析下你的心態,我名義上是你的妻子,所以多少你心中對我有佔有慾,如今見到他們爭奪我,所以心中略略吃醋 是在所難免的,但這種吃醋僅僅是一種佔有慾被侵略的反感,而非真正的喜歡。雖然在這古代說什麼真愛有點誇張,你們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但若是你大事已成,將 來成爲國君,定然要挑自己喜歡的后妃不是?”
“你想說什麼?”慕容問。
“咳咳。”清瑟有些尷尬,說了半天沒說到點子上,“我想說的是,你現在對我的喜歡只是錯覺,這樣好了,你自己靜一下,我出去走走哈。”說完,也不管對方是否同意,直接跳下牀抓起鞋子,如兔子一般地跑了出去。
狠狠跑了很遠,才停下。
舒雲宮地處偏僻,宮燈不算多,夜色已黑,稀稀朗朗的星光幾乎沒什麼光亮。
她默默地穿上鞋,沿着這條熟悉又陌生的小路向西走着,路走那片小花園,在一樁貼着封條的宮殿前停下——靜寧宮。
才短短几個月,便時過境遷。
李清瑟只覺得自己重新又變爲一片落葉,隨風可憐飄搖。仰頭長嘆,她未來的路到底在哪?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夜風徐徐,清涼使她冷靜下來,漲紅的面色也平息了不少。她剛剛十分驚慌失措,不得不說,她對慕容幽禪的感情也是複雜的,剛剛被他擁入懷中,砰砰心跳就連自己也無法解釋。
爲什麼?
“主子,你怎麼在這?”
夜幕中,一道聲音將清瑟嚇了一跳,原來是如影。聲音剛落,如影便如同一道影子一般在她身邊閃現。
清瑟苦笑,“走,去屋頂。”說着,便運足內力,一個縱身跳了上去,藉着牆壁突起之力,幾個來回跳上靜寧宮屋頂。一回頭,不見如影蹤影,再次擡頭,如影已無聲出現在她面前。
“啊——”毫無防備的李清瑟嚇了一條,腳下一空,身子直接向後滑,欲跌下房頂。
如影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抓住,攔住她的纖腰,如一道影子一般躍到屋脊處。在最安全的地方將她放下,隨後自己則是退到一尺以外。“情非得已,剛剛得罪了。”
李清瑟騎着屋脊跨坐,撲哧一笑。“還是如影好啊,這一晚上我被三個人抱,就你自己道歉了。”毫無淑女形象可言。
如影掃了她一眼,眼角抽了一下,便不再看。默默又向後退了一尺,盤膝坐下。
說完這句話,清瑟便不再言語,小心地平躺在屋脊上,雙臂抱着頭,看天上的勾月和繁星。
如影瞥了她一眼,不知爲何,總覺得她心中有煩惱,這想法剛出,又覺得自己可笑。李清瑟是紈絝公主,錢財無憂,身邊美男成羣,連兄弟都下手,怎麼會有煩惱?
雖是這麼想着,但還是心頭隱隱擔心。
李清瑟心裡很煩,被慕容抱在懷中,心中也有悸動。爲什麼會有悸動?怎麼會有悸動?爲什麼!?
她怎麼也想不出來!
崔茗寒,她喜歡了,好吧,這個她虧欠了,她認了!
凌尼,她……好像也有些好感,好吧,她要照顧他,她也認了!
李清睿,對她好,全心全意愛她,她認了。
李清澤,鐵漢柔情,對她很溫柔,很癡情,她認了。
李清玄……這個她不認都不行。
劉疏林……唉……都被佔便宜了,還有了一年之約,她不認都不行。
李清瑟猛地從屋脊上坐起,因爲太過突然,身子一歪,差點栽下去。長舒幾口氣,總算是穩了下來。因爲她被她的想法震驚了!難道……
難道她天生就是濫情之人?只要是個男人,只要是個公的就行?那之前爲何沒發現?難道是現代一夫一妻制遏制住內心獸慾的萌芽?或者說她太過隱瞞了,甚至將自己都隱瞞了下來?
一擡頭,見到正閉目盤膝而坐的如影。
微弱的星光下,一身黑衣的如影如同鬼魅般存在,面無表情的他身上帶着神秘,讓人不禁窺探。他是俊美的,神輪廓,鼻樑高挺,一雙劍眉斜上,眼窩中雙眼緊閉,睫毛濃密。
清瑟摸着自己下巴,上下打量着如影。以前沒發現,如影原來也是帥哥,如果是帥哥的話……她突然突發奇想——若是她是濫情之人,會不會只要接觸個姿容還算不錯的男子就會動情!?
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清瑟臉上蒼白一片。
不會吧……她李清瑟是正人女子一枚,怎麼會是這樣的濫情女人?她不願相信,但事實勝於雄辯!
如影的眉頭忍不住動了一動,即便是沒睜眼,他也知道李清瑟正在看他,那道視線火辣辣的,讓他渾身難受。他想起之前在崑崙門時候,大小師妹們看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感覺到身前一陣冷風,如影還未睜眼,直覺便運功襲向對方。
突然想起,身邊是李清瑟,忙睜眼,果然,衝過來之人正是李清瑟。慌張收回掌力,卻沒時間和精力去攔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衝入自己懷中。
劍眉狠狠一抽,果然,這濫情的主子要向他下手。
清瑟爲什麼要對如影投懷送抱?其實也只是試驗而已,如果她真是花癡,應該見到個帥哥,隨便有些肌膚之親便心跳犯花癡吧。如果真那樣,她此時應該懷春纔是,但,她現在確實十分冷靜。
如影第一次被人這麼抱着,震驚又尷尬,若是對方是外人,他早一掌將其拍飛,但對方確實他效忠的主子,這可如何是好?
崑崙門與大鵬國有契約,大鵬國給與崑崙門合法領地,相反,崑崙門每隔幾年便選出優秀弟子成爲大鵬國皇家暗衛。在出發前,他們受過專門訓練,無論是從出使任務還是保護主子,但卻沒人教他如何應對主子的騷擾。
緊張又尷尬,他雙臂展開,身子僵硬,渾身的肌肉繃緊,比出使最艱難的任務還要緊張心跳,就這麼直愣愣讓李清瑟抱着。
清瑟感覺到對方肌肉繃緊,隔着衣服便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線條,卻沒閒心欣賞,而是仔細查看自己的心跳。出人意料,她並未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反倒是覺得如影的心跳得厲害。
如影喜歡她?當然不是,而是緊張。
清瑟在他胸膛蹭了一蹭,換了個姿勢,還是……很冷靜。冷靜的就如同抱着的不是個帥哥而緊緊是一顆大樹一般。
如影屏住呼吸,十分詭異地長着雙臂,心中暗說——老天爺您可看清楚了,不是我佔她便宜,是她佔我便宜。
還沒想完,之間清瑟的臉猛然變大,原來她不再抱着他的腰身,轉而挎上他的脖子,擡頭輕輕吻上如影的脣。
如影只覺得頭腦翁的一下,直直向後栽去,清瑟其實覺得僅僅一個擁抱無法激發她潛在的獸慾,便嘗試親他的脣,說實話,並沒“深入”的打算。但如影突然向後栽,李清瑟身子的重心還在他身上,於是,便也跟着他直直掉下房檐。
本想驚叫,猛然想起這深更半夜的兩人在房檐上實在詭異,若真是招來人,那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硬生生將嘴閉上,但已晚了,隨着一聲悶響,兩人直直掉在地上。清瑟上,如影下。
如影的兩道劍眉狠狠皺着,兩處生疼。一處是後背,因爲他後背着地,還好有內力護體,不然定然傷得不輕,何況身上還重重壓着李清瑟。另一處是嘴脣,口中有甜腥,想必被李清瑟咬破了。
相對他來說,李清瑟並未受傷,還不小心咬了人家的脣。
如過了電一般蹦起,“對不起對不起,如影,我不是有意的。”道着歉,但心情卻很好,因爲她肯定了自己不是花癡,像如影這樣帥哥,放到現代便是模特一枚,但她抱着他,親着他,卻沒有心動的感覺。
如影沒說話,艱難起身,傷,他受過,這種窩囊的受傷確實第一次。
剛想說什麼,便見李清瑟腳底抹油地溜走了,看着夜幕中遠去的背影,如影目瞪口呆。剛剛,李清瑟到底在發什麼瘋!?
……
清瑟去哪了?自然是回舒雲宮了。
當她趕回來時,發現慕容幽禪早已穿戴整齊,在椅子上靜坐,緊閉雙眼,臉色鐵青中帶着蒼白,面無表情。
“幽禪……”她試探着開口,心中有些忐忑,那種怦然心跳的感覺重新燃起。她喜歡他?卻又不敢肯定。爲什麼會喜歡他?難道是日久生情?難道也如同她對他所說的,兩人是辦了喜事所以便有了一種奇怪的牽扯感?
慕容幽禪未動,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眼,濃密的睫毛下,淡褐色的眸子帶着憂傷。“回來便好,公主早些休息,下官在這靜坐便可。”
那堵透明的牆再次高高築起。
清瑟有些尷尬,“你是……呃……病人,這樣對身體的康復不好。”這是她所能想到的理由。
慕容嘲諷的苦笑,“多謝公主關心,下官如今的康健全託了公主的福,如今哪敢再要求過多?”他話中有話,別有他意。
長嘆一口氣,李清瑟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但穿着中衣。而後又到他身前,俯身,幫他解開腰帶。“別鬧脾氣了,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清早你便還得喝那個藥,若是今天休息不好,你哪有抵抗力?那裝病便成了真病。”說着,將他腰帶解開。
李清瑟覺得自己很諷刺,現在解男人衣服很手到擒來。
慕容垂下眼,未動,也未加阻攔,就這麼任由她擺弄。長袍脫掉,只剩雪白中衣。清瑟拽着他的胳膊,拉他上牀。
但慕容幽禪萬萬沒想到的是,兩人上了牀,她竟然……枕着他的手臂,窩在他懷中。牀帳撂下,一片昏暗,掩蓋了他的驚訝,也掩蓋了她面上的緋色。
雖然不知爲何會有這種想法,但她卻是想試驗下,她到底對他什麼感覺。而此時的感覺告訴她,她應該是……對他別有心思。不說別的,就說現在如小鹿一般的心跳,她剛剛抱着如影時心情平靜。
但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她怎麼就對慕容幽禪會……?
與她的不解相比,慕容幽禪手忙腳亂,這莫名其妙的幸福來得太突然,她到底想做什麼?
清瑟的心砰砰跳,腦袋亂的很,眼前一片迷茫,到底怎麼回事?誰能回答她?
聞着淡淡的藥味,想起這一個多月,他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只不過她想的都是如何讓他活下去,如何讓他健康,卻怎麼也沒想到,不小心將他的身影留在心頭。
慕容的心跳得很厲害,黑暗中,覺得脣際一暖,溫熱的脣覆蓋,彷彿上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