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末似乎剛發現算世情小數,比着推衍天道大數要有趣的多,心不在焉的說:“是啊,師叔最擅長推衍小數,世上的普通事,根本逃不出他的算計。”
溫樂陽長吸了口氣,和一旁的小和尚希聲對望了一眼。這下明白了一字宮爲什麼要打聽這個天算門師叔的下落。這個人如果真的像尾末說的那樣,什麼都能算出來,那實在太可怕了。別說一字宮,估計中南海都得到處找他。
溫樂陽仔細的打量着跟前的長尾,看上去已經有了六七十歲的樣子,試探着問:“您今年高壽了?”
“呃……這個我得算一算。”
小結巴希聲知道溫樂陽想什麼,從旁邊說:“師……師叔應該還、還、還活着,練氣長、長壽!”
這時候七個胖子都回來了,山腹裡到處是石頭,偶爾有幾汪泉眼,潮溼的地方長着些菌菇,除此之外一無所有。胖子們玩了一會就覺的沒勁了,吵着鬧着要出去。
尾末像看着怪物似的看他們:“大山塌了,出路當然封死了!”
溫樂陽和七個胖子都笑了。一個胖子突然伸手一抓,凌空舉起宣花巨斧,暴喝一聲砸在了地面上。岩石迸濺中一個兩三米的深坑赫然出現在眼前。
尾末不屑的瞪了胖子一眼:“這裡是峨眉山腹,外面的大山千里萬里,你砸上多少年也未必出的去!”
溫樂陽呵呵笑着搖頭:“這倒無妨。隧道雖然被掩住了,但是總不會太深太遠,我們還從來路里打出去。”這條甬道本來是前人打通的,應該就是距離外面最近的道路。
小結巴卻搖了搖頭:“剛……剛塌,要砸……會再塌。”
溫樂陽也不廢話,從跟前選了一塊頭重腳輕的巨石。長吸了一口氣,把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
片刻後,包括七個胖子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溫樂陽全身蕩起錯拳,生死之毒肆意蔓延,一層層巨石被錯拳化成齏粉。沒過多少工夫溫樂陽整個人都沒入了石頭裡。
溫樂陽全身上下無數關節同時發力,用的是陰力,幾乎沒產生多少震動。巨石安穩的坐落在地面上,絲毫沒被震動。
小和尚這下大喜,拍着手開心無比:“出去了,出去了!”
溫樂陽雄赳赳氣昂昂的跳上臺階走進一路通往山腹的隧道,剛轉了一個彎就傻眼了。前面已經被巨石牢牢堵死,長長的隧道除了靠近石階的那一小截之外,全部塌方了。
溫樂陽苦笑地身手摸了摸身前冰冷的巨石,回頭問尾末:“山腹裡有吃的喝的沒有?”溫樂陽不吸斂劇毒的時候,還是要吃飯的。不過比着一般人扛餓,兩三天不吃東西也不會覺的沒力氣。但是要真有半個月二十天水米不打牙,也是很有可能餓死的。
他現在要乾的事情,就是用錯拳重新打一條甬道出去。
雖然不知道這條隧道到底有多長,但是溫樂陽扛着胖子們進來的時候,可悶頭跑了不短的時間。現在要想打洞出去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尾末點點頭回答:“有吃的,蘑菇!”
溫樂陽一聽尾末的回答,全身都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嘿了一聲二話不說,深吸一口氣就要往跟前的巨石上趴,尾末一把拉住了他:“隧洞是出去最近的道路沒錯,但是隧洞曲還轉折,你小心後面打錯了方向!”
“那怎麼辦?”溫樂陽愕然。這個事他還真沒想過,要是打錯了方向,估計一輩子也甭想出去了,就在峨眉山地下挖礦吧。
尾末露出一嘴焦黃的牙齒,充滿專業精神的笑了:“我會算啊。”
隨後就沒有溫樂陽他們什麼事情了。尾末忙的不亦樂呼,每天都皺着眉頭。有時用步子量測距離,有時在巨石上數檁子,採集了數據之後就列圖推算,忙的不亦樂呼。到了第五天的時候,溫樂陽和小結巴的電話全都沒電了。
從那以後溫樂陽就徹底失去時間概念了。在山腹裡吃蘑菇喝泉水,養精蓄銳等待開工。直到突然有一天,尾末興高采烈的拿着一大塊布來找溫樂陽。
打洞的線路圖全畫在了布上。一條粗大的黑線彎彎曲曲,每個轉折處都標上了以步丈量的距離。溫樂陽數了數立刻兩眼冒金星,即便圖紙一步不錯,他一共要打通整整兩萬步的距離!
另外還有一條細些的紅線,在和黑線重疊了一部分之後,拐到了另一個方向,長度總共不到五千步。
尾末從旁邊解釋:“黑線一共兩萬步,是打通到外面的路線。紅線嘛……”說着,尾末的表情也變的納悶起來:“距離咱們這裡五千步的地方,有一座石室。”
溫樂陽一皺眉毛:“隱修?”
尾末搖搖頭,篤定的回答:“不會。這附近只有我們天算門人,而且石室不大,不像洞府。”
溫樂陽仔細看了看圖紙,又瞅了瞅尾末,眼裡都是懷疑:“靠譜嗎?”
尾末勃然大怒:“天算傳人以術數推衍天地乾坤,大到日月星辰山脈湖海,小到……”
溫樂陽趕緊打斷了他,笑呵呵的喃喃自語:“可惜稽非不在,要不你倆準能說一塊去。”
尾末愣了一下:“稽非是誰?他也會算?”
“不會算,會說。”
小和尚希聲就在旁邊,指着那根粗大的黑線,對着溫樂陽搖搖頭:“不是兩萬……步。胖、胖子!”說着指了指正嘻嘻哈哈朝着他們跑來的彩虹七胖子。
溫樂陽一拍自己的腦門,明白了小和尚的意思。用錯拳挖通山壁,要是隻自己通過,按照圖紙兩萬步就夠。但是要想讓胖子們也出去,就得把洞子掏大。看着彩虹兄弟們的身板,最少需要並列打兩趟纔有希望通過。二萬步乘二,那就是四萬步!
七個胖子跑過來,看到溫樂陽不約而同的愣住:“溫樂陽,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小和尚拉了拉溫樂陽的衣角,指着那條通往石室的紅線:“先……打這個,看看他算的準……準……準不準!”
紅線與黑線大部分都是重疊的,只有在最後三分之一處才分開。要是打過去之後真有個石室,那尾末算的出路就靠譜。
溫樂陽點點頭。除此之外他還有個想法,石室不會憑空出現在山腹裡,要真是有這座石室,肯定會連通着其他的出路,說不定沒被大山的巨震掩埋。
溫樂陽開始挖洞了。
很快他就傻眼了。
峨眉山聳立世間千萬年,山腹內的石質堅硬到了極處。用錯拳打通幾步不難,但是真要一步一步着深處打進去。就算開礦用的鑽頭都會被打廢了不知多少!溫樂陽通過十年大考之後,除了身不由己的幾次機遇,每天都不輟的苦練錯拳。可是和這次比起來,以前的苦練簡直就成了小孩子的把式。
在苗疆吸斂了裂地蛤身體裡至性生金的土毒,溫樂陽毒功大進。生死劇毒糾纏在一起融進了筋肉骨骼,就算一塊鐵疙瘩也能把它抱成橡皮泥。可即便如此面對着堅厚的巨川,溫樂陽只能算是一隻身體比着同類強壯一點的螞蟻。
在剛開始挖洞的時候最多走上二三十步,溫樂陽就堅持不住了,全身筋骨都要散裂。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每一根骨頭上都細密的爬滿裂紋,稍稍一動就錐心刻骨的疼痛,下來之後休息的時間要遠遠長於挖洞的時間。
溫樂陽這次總算明白了,什麼叫死不了活受罪。他天生有股狠勁沒錯,但是一面是兩萬步,把洞身打寬就要再乘個二,變成四萬步;另外一面是每次以錯拳走上幾十步之後,就渾身筋骨欲碎,疼的死去活來。在山腹裡吃蘑菇,喝泉水也能活上一生一世,這種看上去枯燥到極點的活死人才能忍受的日子,在以錯拳挖洞的時候,竟然變成了天堂般的誘惑!
不過溫樂陽自己都不知道,這次用錯拳開鑿山石,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機遇。短短的幾十步的來的收穫,比着他在紅葉林裡練上半天要強的多出不知多少倍。
僧道修煉都是練氣,要克服心魔,把自己溶於天地,成爲自然的一部分。這樣才能吸收散落在天地間的能量化爲己用。
心魔是什麼?按照佛道的說法,心魔是與天地不合的魔障。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心魔就是自我、就是心性、就是隨心所欲的逍遙和自由。僧道飛仙要抹殺這些人之大欲。
溫辣子留下的肉身成聖功法根本就不管這些。天是天地是地,我就是我。天道永恆跟我沒關係,我成仙成魔做牛做馬又和天地有什麼相干!
肉身成聖根本沒有心法,更沒有心魔那麼一說。但是想要讓身體更進一步,就只有錘鍊。
人的身體本來就像一塊土疙瘩,鬆軟不堪。當生死毒重塑身體之後,溫樂陽變成了一塊頑鐵,比着土疙瘩要堅硬上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距離銅精鐵髓還差着十萬八千里。頑鐵只有百鍊才能成鋼,不停的錘鍊,不停的脫胎換骨。每次到達極限即將散碎,都是一次煥然重生的機會。
山腹裡暗無天日,根本就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每一次溫樂陽都是突然就軟倒在地,脫力之後就覺的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長滿了裂璺的陶俑,哪怕輕輕一碰就會粉身碎骨。而這時候,身體裡盤踞的生死毒就會悄悄的流淌出來,從四面八方匯聚成涓涓清流,帶着透入骨髓的清涼,從他每一寸皮膚骨骼中歡快的流過,悄無聲息的撫平裂璺。
開始時溫樂陽脫力,都要休息很久才能勉強爬起來。可是在不知多久、大約打通了一千多步的深度之後,休息的時間越來越短。休息之後的神采也越來越健旺,無論是彩虹胖子兄弟還是小和尚都暗暗咋舌。
尾末倒無所謂,他還是成天的算個不停,偶爾會糾正一下原來的圖紙,幫着溫樂陽找到正確的方向。
又是不知道多少時間之後,溫樂陽已經偏離了黑線,開始向着紅線指引的方向挖掘下去。身體裡生死毒匯聚成的清流,涌出的越來越頻繁,最初只是在他渾身脫力無法動彈的時候,纔會悄無聲息的流淌出來擊散劇痛恢復力氣。到了後來只要稍感乏力,生死毒便在皮膚骨骼之間歡快流淌。這下子溫樂陽每次挖洞堅持的時間比着原來長了幾倍,挖掘的速度大幅提高。
溫樂陽到現在已經體會到以血肉之軀對抗大山,這種只能用天人對抗來形容事情,對自己錯拳錘鍊身體的無窮好處。本來在原定計劃裡,挖掘紅線部分只要一趟,先不加寬山洞容胖子們通過。不過現在溫樂陽也都是走進幾步之後就退回來,壓住先前挖掘的邊緣再打進去。
尾末跟着溫樂陽每前進一段距離,都會把已經打通的紅線抹去。到了這天,紅線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紅點,距離石室只差十幾步了。所有人的眼睛裡都泛起了興奮,溫樂陽卻突然驚呼了一聲,從身前的石壁上一躍而下,拉着尾末和小和尚快步的後退。
尾末很像黑心包工頭,一邊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一瞪眼喝道:“接着挖啊!”
彩虹組合平時都傻乎乎的,這時候反應卻極快,同時大喝着問了一聲:“有敵人?”說着各自伸手一抓,從空氣裡直接把自己的巨刃拎了出來。
巨大的兵器立刻梗在了狹小的隧道里。七個胖子又擠成了一團,紛紛破口大罵,也不知道在罵誰。
溫樂陽哭笑不的叱喝:“把武器收了!不是敵人。”他身前的石壁上,齏粉簌簌掉落。先是幾絲冷銀色的光芒透出,片刻後光芒越來越盛,石粉落盡的瞬間,一道弧形的銀色光障牢牢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和步伐。
古拙質樸的巨大符文,不停的從光障上閃耀而過。
過了一會,溫樂陽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用手按了按有如實質的光芒。摸上去光障好像稀薄脆弱,但是隨着他手上加力,一股陰柔的抗力也隨之而生,穩穩的托住了溫樂陽的手。
溫樂陽回頭問身後的人:“什麼東西?”九個人頻率一致,好像超市展臺上的電風扇,一起搖頭。
光障看似稀薄卻不透明,裡面究竟掩着什麼東西根本看不清楚,溫樂陽的靈識也無法穿透。
尾末琢磨了一會,猶豫着說:“要不……我算算?”
溫樂陽失笑,問他:“好算不?”
尾末的臉都被光障映成了慘白色,點點頭又搖搖頭:“好算倒是好算,就是不知道算出來對不對,以前沒試過……”
小結巴和尚卻用力搖頭:“好……好奇心害、害死貓……貓!”
溫樂陽哈哈一笑:“咳,你最後一個字就別結巴兩遍了。”說着深深吸氣,把整個身體都趴在了弧形光障上。猛的低吼一聲,全身錯拳發揮到淋漓盡致。
溫樂陽可不是不爲外物所動的聖人,眼看着眼前的奇景,要是不進去看看估計以後半年都睡不着覺。
光障和山岩不一樣,它的抗力陰冷而柔和。隨着錯拳力量的加大,抗力也越發的強大。溫樂陽的力量就像砸進了被強力膠牢牢糊住的棉花堆,好像根本不起什麼作用。不過錯拳裡的古怪節奏可以破法,剛開始的時候看不出什麼異常,時間一長,銀色的光芒總算顯出了少許的黯淡。
溫樂陽此時一口氣能打通山岩百步左右。但是對着光障,已經足足休息了八次,光障才變的黯淡不堪,看上去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
所有人都不禁咋舌,拋開錯拳破法這一層不說。休息八次,就意味着積攢下的力量可以擊穿近千米的山岩。別說老兔妖,就算萇狸全力施爲,一個大神通轟下來,也不可能打穿千米的山岩。
如果不是溫樂陽的錯拳能夠破法,一點一點螞蟻啃大象,把光障中的法術緩緩蝕掉,他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力量可以擊破這道障礙。
終於,第九次溫樂陽衝擊光障的時候,啵的一聲輕響,牢不可破的光障像一個脆弱的肥皂泡一樣碎成了無形。銀色光芒就像驟然熄滅的燭火,在爆強一現之後,徹底消失。
一座茅屋大小的圓形石洞暴露在衆人眼前。溫樂陽則哎喲一聲,直接摔進了洞裡。
小和尚立刻向着裡面灑出一把佛珠,剛要念咒突然驚呼了一聲,佛珠一進圓形石洞立刻震動着唏哩嘩啦的滾了出來。
小和尚的傷本來就沒痊癒,現在臉色更蒼白了:“……這裡……禁、禁法!”
溫樂陽身體剛一沾地就彈了起來,渾身上下皮膚倏的緊繃。石洞裡空曠安靜,只有一隻手指長短的玉刀,靜靜的躺在地面上。
尾末也跨步進了洞子,仔細的打量着周圍。四周都是厚重斑駁的石壁,根本沒有出路,尾末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石室,而是……而是山裡有什麼東西在淬透神力,日積月累撐開了山壁。”
溫樂陽已經低頭捏起了玉刀,問尾末:“你說這個?”玉刀全身殷紅如血觸手溫潤,看上去不是凡品,很像當初稽非在峨眉山送給溫樂陽的見面禮。
溫樂陽下意識的搓了幾下,這個不掉色。
尾末把手縮在袖子裡,隔着衣服小心翼翼的接過赤玉刀。反反覆覆的端詳了半天,最後搖搖頭:“沒見過。”
小和尚和後面嘻嘻哈哈往石洞裡擠的胖子們也一起搖頭。一般來說修士所用的法器法寶,都會有符篆紋路,一來可以和主人的神識相通,二來也能增加法寶的威力。
可是這支赤玉刀光潤細滑,刀身上只有一片宛若隨時會滴出血來的殷紅。小和尚咬着牙把一絲神識度進去,依舊沒有一點反應。
小和尚又試着把玉刀輕敲石壁,石壁安然無恙。玉刀既不鋒利,更不像什麼法寶。
一個胖子把赤玉刀搶過來,端詳了一會之後放進嘴裡就要咬,嚇的溫樂陽一把搶了回來:“小心辣着你!”
胖子果然如臨大敵,慌慌張張的向後跳了一步,和自己兄弟擠成了一團。
尾末還是那副想不通的神氣:“應該就是這個東西淬透神力,從大山裡硬生生擠出了個洞子出來。可是不應該這麼死氣沉沉啊!”石壁上到處都是被壓力擠出的裂紋,也看不出玉刀究竟是不是從外面射入山腹中的。
到了最後尾末長長嘆了口氣,把事情攬上了身:“我幫你算算吧。不過時間可能會長,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溫樂陽突然想,要是讓尾末跟自己回家,去教兩個傻叔叔算算術,不知道會怎麼樣。
從岔路上撿了個只知道是好,但是不知道好在哪裡的赤玉刀。另一個好消息就是尾末沒算錯道路,至少紅線沒錯。所有人都信心大增,溫樂陽再次把自己當成了穿山甲,估計要是破土看到他,立刻就會和他磕頭拜把子。
隧洞越打越深,溫樂陽的錯拳與身體中的生死毒配合的也越來越熟練。他體內糾纏的生死毒從開始只有脫力時匯聚成清流緩緩流淌,漸漸到了一感到乏力就會涌出。在打進萬多步的時候,最終變成了只要錯拳一發力,生死毒便從全身四面八方奔涌而起,剎那中匯聚到錯拳擊出的那一點,旋即又閃電般的轉移到下一個拳眼。
生死毒的清流隨心意流轉,溫樂陽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股澎湃的毒力好像活了一樣。只要自己想,它們就會從各個關節中流淌而出,從細流匯聚成洪水,在身體中奔騰咆哮,隨着自己的拳力迸發而出。錯拳也從原來的只調用關節上的力量,變成全身勁力彙集成一點。
生死毒力就像水,自己的身體就像個塑料兜。錯拳擊出的那一點就像塑料兜突然傾瀉、水的壓力最大的那個邊角。
當他做到這一點之後,錯拳的威力比着原先已經宏大了不知多少倍。而每當毒流肆意奔涌的時候,身體裡原先沉重的感覺也漸漸消散於無形。溫樂陽再縱躍移動的時候,沒了當初那個爆裂威猛的氣勢,但是速度和靈活幾乎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七個胖子陪着他樂的不行,同時七嘴八舌的指摘溫樂陽的錯拳這不行,那不好,非要把他們跟大蛇、野馬、蜈蚣學來的身法交給溫樂陽。
值的一提的是尾末中途又連續修改了幾次圖紙,好在他還能及時發現自己算錯了。要不溫樂陽估計不用打出峨眉山就直接肉身成聖化羽飛昇了……
赤玉刀老實巴交的趴在溫樂陽兜裡,沒有絲毫的動靜。而挖洞的速度越來越快,所有人的情緒都飽滿高漲,直到最後一天……
溫樂陽的表情有點緊張,拿着圖紙問尾末:“五步?”
尾末篤定無比的點點頭:“五步!”
按照圖紙,距離外面只剩下五步了。溫樂陽突然有點忐忑,猶豫了一下,對着胖子們喊道:“老大。”
兩個胖子同時應聲擠了過來。
溫樂陽又補充了句:“用方天畫戟的老大。”
一個胖子留下,另一個胖子悻悻的退回去。
溫樂陽對着老大指了指跟前的山壁:“最後一下,你來吧!”
老大甕聲甕氣的答應一聲,朝着手心啐了兩口唾沫,猛的凌空抓出巨大的方天畫戟,朝着面前的石壁閃電般連戳了不知多少下。猛的一聲崩裂的巨響,濃稠的陽光迸射進來,親暱的裹住了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