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保護母親的佑哥兒

更新時間:2013-1-11 10:25:49 本章字數:18796

過了幾天大雪紛紛而下,天地一統的白蓋下來。披着重重白雪的人和馬在雪地裡行走,好似大個兒的白蘑菇在行動。

起牀,變成一件困難事。

五更一過,集合的鼓聲就響起。真姐兒猶在沉睡,她身邊一隻胖屁股先拱出來,然後小豬跳起出繡被,趙佑起來嘴裡好似失火一樣催促父親:“起牀了,父親,去當兵了。”

睡在最外面身材魁梧的趙赦坐起來,看着兒子光着屁股到身邊,手裡拿着衣服遞過來:“父親幫我穿比較快。”

繡流雲百福的錦被裡,真姐兒才輕輕嗯了兩聲,睜開惺忪的眸子,流彩生輝地看看有條不紊的趙赦。

他給兒子在穿一套小戰甲。

看到這套小戰甲,真姐兒就知道什麼叫生生的浪費。

四周歲半近五週歲的孩子置辦合身的戰甲,最多穿上三個月,個頭兒一拔,這戰甲就穿不上去。

趙佑的這套戰甲,不僅合身,而且貼身。家裡有過小孩子的人都知道,小孩子衣服是不可以置辦的時候就合身。

所以真姐兒說兒子這套戰甲,是生生的浪費。

這套戰甲和母親的金絲戰甲是差不多的色澤,全身是金色的薄片,加上別的金屬鍛造過,堅硬無比可以護身。

日月頭盔明晃晃,上面還有盔纓;腿上是長長的老牛皮靴子,也是經得起摔打滾爬。最後佑哥兒得意撫着腰間自己的小劍。

這劍,沒有開刃,據父親說,一旦開刃能用,也是一件利器。

世子爺對父親更加的親熱,更加的喜歡。父親對自己最好,前幾天的快馬送來這些戰甲,母親對佑哥兒最好,給了佑哥兒一匹小馬。

戰事已過,章古也打發回去。眼看着冰天雪地大雪封門,趙赦索性如兒子所說,帶着母子兩個人在軍中過年。

既然在軍中過年,趙赦要求年紀小小的兒子隨士兵們出操。按時起按時睡,認真當一個士兵來要求。

這對於趙佑來說,是件很得意的事情。看看佑哥兒,什麼都有。

打扮完畢的趙佑站在一旁等父親,對於父親着裝很快,佑哥兒只是歪頭看着。

父子兩個人一起走出帳篷,小廝們送上王爺的黃驃馬,這馬是幾天後尋到,馬認主人,也認路,它自己跑了回來。

再送上佑哥兒的小白馬,金鐙小白馬,是母親小馬中最神氣的一匹。佑哥兒被抱着送上馬,小廝牽着馬,隨在王爺後面往校場去。

趙赦開始教導兒子,卻也還不敢讓他這樣年紀在快馬上顛。只有在軍中時,才容佑哥兒單獨騎一會兒馬,而且馬繮還是王爺最信得過的小廝來牽才行。

一刻鐘後,花開提着滾水從帳篷裡出來。她包着頭腫着鼻子,是病沒有好的模樣。一手提着水壺,一手拿着帕子的花開,剛出帳篷就吸着鼻子,一個噴嚏狠狠打出來。

花開病了,在這樣冰寒冷凍中,真姐兒沒有病,隨身服侍的花開病了。

真姐兒是滋補藥材澆灌着的溫室花,澆了這麼些年,看似柔弱怯不經風,其實底子裡已經厚實。

花開雖然是個勞作的丫頭,在王府裡這些年夏天有冰吃,冬天有火盆,日子過得比貧寒人家的小姐還要嬌嫩。

所以花開病了,真姐兒倒沒事。花開病了最喜歡的,是不用再和花開睡在一處的世子爺。世子天天賴在父母親牀上,這就有了好理由。

來到王妃帳篷外面,花開走開火盆前再把手烤暖一些。進來見真姐兒遞茶遞水,也不會冰到她。

真姐兒已經慵懶起來,坐在牀沿兒上正在考慮自己今天穿什麼。見花開進來,懶洋洋問她:“病了就多睡幾天,王爺諸事都能自己來,我也行。”

花開傷風病倒,已經過了半個月。見王妃問,深覺得自己怠慢差事的花開陪上笑臉兒:“有勞王爺王妃和世子爺天天過問,我已經好了可以當差。”

對於王妃說王爺諸事都可以自己來,花開是大不以爲在。王爺他……皮粗肉厚的那種。什麼叫戰場上千軍萬馬中穿行,花開經過這一次軍中行,是充分的領悟到。

而王妃,是千嬌百媚的那種。王爺都心疼得不行,花開當然,也要把王妃捧在手心裡。再說花開以前,也是把王妃捧在手心裡。

“我今天穿什麼?”真姐兒還在相來相去。給兒子送戰甲的車,也送來真姐兒的兩套新戰甲。如果說趙佑的黃金小戰甲是生生的浪費,那真姐兒的戰甲就是罪過啊罪過。

第一套新戰甲,是又一套的亮銀貼帛緊身戰甲。絲帛上縫上密密的銀珠子,組成這樣一件戰甲。銀珠子全堅硬,也能擋刀劍。

只是穿在嬌媚的真姐兒身上,只起到時裝秀的作用。

第二套新戰甲,就是真姐兒在心裡說罪過啊罪過的原因。這是一套寶石戰甲,全身上下加上頭盔,用了幾千顆寶石。

不全是寶石綴成,卻在要害處如額頭眉頭正中,腦後,前後護心銅鏡左右,還有小腹處,全鑲了紅綠黃寶石組成的大朵小朵牡丹花。

穿這戰甲上陣,可以先閃人眼睛,再讓對方舉起劍來不知道往裡刺纔好。無論往哪裡來上一下,這財都破得不小。至少要碎的,是幾十顆寶石。

只能還是時裝秀。

真姐兒在念過罪過的同時,還是選擇穿這身時裝。花開幫着整衣服,對王妃的這件戰甲是看來看去愛不夠。

王妃不用按時出操,穿上戰甲豔光奪人的真姐兒來到校場時,士兵們“嘿哈嘿”已經操練起來。

世子趙佑舉着他的小拳頭,也在其中。

見母親來,趙佑只看了一眼。高臺上的趙赦對真姐兒點一點頭,努一努嘴示意她旁邊去。那裡有一個位置,是王妃專用的。

士兵們私下裡開玩笑,王爺以身作則,讓王妃也出操。軍營日子枯燥,有美麗的王妃可看,士兵們都很喜歡。

校場上分好幾個高臺,趙赦的最大在最中間。清冷天氣裡,他有時候也下去陪練,有時候就是站在高臺上負手,精神抖擻地看着。

旁邊幾個高臺上,是帶隊的將軍們教練拳法或是劍法。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全是功夫精深的人。

真姐兒手中還是她的沉香木劍,已經讓花開看得羨慕不已。再看高臺上的王爺,花開更是佩服不已。有哪一家當丈夫的,會這樣帶着妻子玩。以花開來看,王妃是在玩樂。

出操以後纔是早飯,往趙赦的大帳裡送去的,還是兩種飲食。真姐兒的,一如既往的奢侈。雖然大雪深陷馬蹄和車輪,在趙赦看來,這和王妃如在王府裡一樣飲食是兩回事情。

王爺不是個大方人,他算賬,全是他自己的算法。

趙佑走在父母親身後幾步,踩着硬邦邦的雪地,對花開悄悄招招手。花開不無心喜,退後幾步對趙佑行個禮:“世子爺,我已經好了,不用勞您再過問。”

病這十幾天,每天佑哥兒要問花開:“你好不好?”讓睡在病牀上的花開很感動,能撐着起來,她今天就起來當差。

雖然頭還在疼,鼻子還在腫,花開不無激動:“世子放心,今天晚上就可以和我睡了。”

佑哥兒想要的答案當然不是這個,他眨着眼睛:“你真的好了?”花開立即保證:“真的好了。”趙佑眼珠子骨碌碌亂轉,露出笑容道:“花開姐姐,我單獨和你說話。”

把花開帶到她的帳篷裡,這是世子和花開住在一起的帳篷。趙佑負着小手,小身板兒挺得好似父親站在高臺上看閱兵,一本正經道:“花開姐姐,傷風是很難好的。”

“有王爺王妃和世子的關心,奴婢已經好了。”花開還是沒聽出來。趙佑笑得嘻嘻很無害,不得不把話說明白來開導花開:“你傷風好了,我就不能和父親母親睡了,昨天父親讓我自己睡,我說我夜裡要撒尿。所以嘿嘿嘿……”

花開恍然大悟,徹底明白,非常了悟,把嘴骨嘟起來:“原來您關心我好不好,是爲着賴在王爺王妃那裡。”

“我也是關心花開姐姐,你天天服侍母親多辛苦,母親說你這一次,一定要好好休息才成。”年紀小小的佑哥兒笑得有幾分父親的狡詐:“要是你真的好了,我找個軍醫再來給你看看吧。”

他笑出來一嘴小白牙:“軍醫會扎針,這麼長的針,銀亮銀亮的……”

花開趕快退避三舍,最怕扎針的她擺着雙手:“我好像頭又疼了,”花開直奔牀鋪而去,在世子亮晶晶的眼光中,老實睡下來。

佑哥兒笑逐顏開,回去父親大帳中告訴他:“花開又病了。”真姐兒喊兒子:“快來用飯,自從來到軍中,經常看不到你的人。”

她眼角瞅瞅趙赦,佑兒的性子,和表哥一樣的野。

“母親說花開姐姐是服侍的老人,我見她還像是不好,就讓她去睡了。”趙佑說得小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有遇到父親的眼光時,才心虛討好地嘿嘿一下,走到桌前拿起一個大饅頭,放在嘴裡咬了一口。

紅漆雕海棠花桌圍的楠木桌子上,擺着香芹豆乾、芙蓉山雞片、清蒸鯽魚,素炒玉蘭片,還有一個熱氣騰騰的口蘑雞湯,上面一層黃油。

和真姐兒手裡的香粳米飯擺在一處,光看上去就色香味誘人。

趙赦和佑哥兒手裡的,全是軍中普通的大饅頭,一人一碗羊肉湯,這和士兵們是一樣。

佑哥兒今天很老實,專心吃自己的,眼睛沒有再往母親的飯菜上瞄。真姐兒在這種時候總是心疼父子兩個人,就要對趙赦開口:“表哥,佑兒還小,你又受傷纔好,不用這麼樣。要麼,我也和你們一樣,用一樣的飯菜。”

“你難道還沒有見過什麼才叫受傷,這劃破口子的傷不算傷!”趙赦說話,又有教訓真姐兒的意思。他也吃得很香甜,並且對着兒子很欣慰:“他已經大了,當兵就是這樣。這大雪裡封路,有羊肉和白菜吃,已經算是難得。有一年沒有青菜吃,士兵們全都眼睛不好使,一到晚上就看不到還要防着夜襲,那日子才叫難過。”

旁邊還有一盤子大醃蘿蔔乾,趙赦給兒子挾了一塊:“這小子隨我,一看就是我的兒子。”世子趙佑聽到父親這句話,就更老實更喜歡地吃着自己的飯菜,堅持不往母親的飯菜上看一眼。

真姐兒給趙赦盛了一碗口蘑雞湯,又給兒子也盛了一碗。大雪裡封路,這些全是哪裡來的。她瞅了趙赦一眼,不無哀怨。

“你放心,到過年那一個月裡,我早就吩咐活雞活鴨嫩青菜,不論什麼價兒也得運到各軍中去,還有佑兒要的炮仗,他要放,士兵們也要放纔對。”趙赦接過真姐兒的雞湯,對兒子示意可以喝,再對真姐兒娓娓道來。

佑哥兒只想問一件事,等父親說完,纔好奇地問道:“爲什麼沒有青菜吃,眼睛要看不到?”趙赦又給兒子上了一課:“只吃肉食不吃青菜,眼睛就看不見。”這以目前西醫的角度來看,是缺乏維生素。

“那後來呢?”佑哥兒津津有味問出來,覺得又要有故事聽。趙赦一笑,低頭喝湯不想多說。真姐兒也問了一次,趙赦才說出來:“我去催糧草,讓人發一批青菜上來。當時兵部裡管糧草的人,是伍老大人的兄弟,他說有肉吃就不錯,一般百姓過年還吃不起肉。說我是無事生事,問我知不知道青菜多少錢一斤,冬天青菜要幾百文一斤。”

真姐兒微嘟了嘴:“這人糊塗,後來呢?”趙赦回想往事好笑:“我當時是不懂菜價兒,不過我走以前,袁將軍特意交待我從街上問問菜價兒,”

真姐兒忍住笑,表哥這個世家子,騎馬戎裝從街上問菜價兒。趙赦提起慘死的上司將軍袁厲,是面色又沉下來:“我說你不發青菜發蘿蔔也行,我才問過,蘿蔔一斤幾文,不用擔心爛掉也好運,就是凍蘿蔔,也能將就着吃。”

他冷笑兩聲問真姐兒:“你知道他當時怎麼說?”真姐兒搖着頭,去掉頭盔的發上釵環跟着晃,佑哥兒也隨着母親,把小腦袋晃幾晃,以示自己也猜不出來。

“他當時對我拍桌子,說蘿蔔一斤幾文,大冬天運上去一斤運費要幾百文,說我們就知道要吃要喝,不知道百姓們艱難。”趙赦把真姐兒給自己盛的雞湯幾口喝完,品一品脣舌間的香味,再道:“我差一點兒沒拔劍宰他,把這官司一直打到御前。”

和伍家的樑子,就是這樣結下來的。

真姐兒聽得入了神,表哥入軍中,倒是什麼苦都吃過。她對着也聽得入迷的兒子看看,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又被碰撞一下。

趙赦讓佑哥兒隨士兵出操,做母親的真姐兒是覺得他還小。現在聽到趙赦說這些,真姐兒是明白佑兒有父親在前,在軍中還算是生活在福窩裡。

趙赦在回想往事,真姐兒在想心思。佑哥兒忍了幾忍沒忍住,問父親道:“後來呢,父親有沒有大蘿蔔吃?”

“有,再不給人人看不見,夜裡全可以跺成餃子餡。”趙赦說過,佑哥兒對着自己面前湯裡的白菜素然起敬,喝得很是認真。

這一棵青菜,原來來得這麼不容易。

真姐兒微微笑,她私下裡也聽人說過,說跟着王爺打仗,情吃情喝情廝殺,別的不用煩。當時真姐兒還納悶兒,現在更爲深刻的理解打仗不容易,後面軍需安排不缺,也是不容易。

“最後是誰發了話給運的?”真姐兒挾一筷子玉蘭片,嚼着那清香問趙赦。趙赦一笑:“他對我拍桌子,皇上對他拍桌子,罵他笨蛋,說一兩銀子一斤也得往前面運。”

真姐兒莞爾,皇上多年用兵,看來也是懂行的人。

吃過飯趙佑叫上父親的小廝出去玩,世子爺在軍中最喜歡的,就是暢通無阻。將軍們爲喜歡他,爲奉承王爺,都爭着把世子馱在肩膀上。

威風凜凜的趙佑說一聲向東,下面的人就往東,說一聲往西,下面的人就往西。玩下來再去聽士兵們吹牛,和士兵們比吃飯比撒尿誰更遠。

趙赦讓真姐兒不要管,這就是軍營生活。佑哥兒雖然小,以後也是要到這裡來。早些適應,早些好。

大雪又下了一天,佑哥兒每次回來,都帶着一頭汗水和一臉的笑容。他的小戰甲在他身上更加的合身,好似他的衣服。

不像母親真姐兒穿重重的戰甲,還像是扛着沉重的東西走路。

知道世子心思的花開又病倒,世子得已又睡到父母親牀上。趙赦一天也有半天不在帳篷裡,晚上用過晚飯更是早早出帳篷,要巡營要看哨兵,要在大雪漸下的日子裡,看看沒好的傷員,看看新當兵的人冷不冷。

新兵不如老兵,老兵是過冬東西準備得當。

帶着一身寒霜回來,佑哥兒已經被母親哄睡。他白天精力充沛東跑西顛不肯午睡,到了晚上是很哄的孩子。

真姐兒已經換上寢衣,或粉紅或鵝黃或淺碧,柔滑的絲衣襯上她暈紅的面頰,總是面頰之柔嫩,勝過身上絲綢衣。

兒子睡着,大人們要幹什麼?絕對不是吹燈,猜謎兒。

小廝打來熱水在外間,趙赦擦洗過,換上千層底的老布鞋過來,往往就看到真姐兒最動人的一面。

低低的呢喃聲,火熱肌膚相接中,一聲一聲溫柔的輕喊着:“真姐兒,真是個好孩子……”燭火早早就撥得暗暗的,只有一點微弱的光芒照在燭臺方圓處。

汗水伴着細細的呼吸,或急促或舒暢,旖旎中有閃着珠光的珍珠色肌膚,也有健壯有力卻溫柔相擁的手臂。

“囈……”光着屁股睡的佑哥兒翻了個身子,像是被驚動。相擁着的兩個人立時不動,真姐兒面龐緊貼在趙赦胸前,趙赦嘴脣停留在真姐兒發間。

天地似乎都爲之靜止在這一刻,直到佑哥兒沒有動靜,被嚇到的這一對夫妻竊笑過,不老實的手又遊走在豐腴的身上,醉人的紅脣又滑動在健碩中。

“啪”一聲輕響,佑哥兒一隻手臂打在母親光滑的背上,人也隨着貼過來。真姐兒面龐貼在趙赦身上,後背是兒子的小臉蛋子緊緊湊上來。

一動不動又維持一刻鐘,趙赦不依不捨的放開真姐兒,赤裸着身子把兒子抱回牀裡面。給佑哥兒蓋好繡被,趙赦再回來時,嬌羞的真姐兒躲進被子裡,怎麼也不肯出來。

“來,表哥這一次小心再小心,”趙赦正在興頭上,好哄着把真姐兒挖出來。這一次輕手輕腳好似偷情,這是趙赦從沒有過的感受。

他就是有夫人們,也全不是有夫之婦,是以從來沒有偷情之感。爲防兒子,要小心謹慎,這感覺更奇妙起來,輕飄飄的,甜絲絲的,似飛天在雲端,又似入海擁抱柔和的碧水……

佑哥兒在旁邊睡得呼、呼、呼,好似一頭小豬。

過年的那一個月,真姐兒在幫着趙赦看封地上來的緊要書信。她拆開一封信後,對坐在書案後的趙赦興奮莫明:“表哥你看,”

這是韋大人和呂大人等財政上的官員們來的呈報,今年一共稅收是按兆來算。真姐兒暈乎乎,一兆等於多少萬兩銀子?

趙赦隨意看看,再命真姐兒:“書信中有郭大夫的信,先取來。”真姐兒找出來給趙赦,正在執筆往各軍中寫信的趙赦擡擡眼眸,讓真姐兒先看。

這信中,是呈報今年新增的人口。真姐兒喜不自禁:“今年各處新增了兩萬戶,共六萬人。”趙赦微笑:“共出生多少小兒,多少是男的,多少是女的?”真姐兒再報出來:“共出生五萬個小兒,三萬六千四百一十六個是男孩。”

“這全是壯勞力,”趙赦放下筆凝思:“要是全能長大就好了。”真姐兒心裡一格登,新生兒在這古代,是成活率極低。而古代生孩子,也是生產率不高。

過去女人第一胎,好似鬼門關。

趙赦在真姐兒身上打量幾眼,這隻小白眼兒狼子要是不胡鬧,最合適管這件事。趙赦是個男人,不耐煩管女人婆婆媽媽的事情。

小白眼兒狼心裡也在轉悠這心思,不過想到表哥還要有新人,小白眼兒狼猶豫不決,要討差使的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不動聲色的趙赦裝沒看到,接着剛纔的話對真姐兒繼續教導:“還有不少荒地無人開墾,我命駐軍們就地利用。可以減輕軍費,也不會荒蕪農田。”

真姐兒抿嘴兒笑:“來西北居住的人越多,稅務上錢就越多。”趙赦裝糊塗:“表哥對於新來的人,第一年不收人頭稅。”

“可是他們總要吃喝總要買東西吧,”真姐兒轉轉眼珠子,表哥還要拿自己當成三歲孩子看。她笑眯眯:“吃的可以自己種,喝的也可以自己挖,就算是衣服也是自己織的土布,這織布機子總要買的吧。人多了了聚集成村落,就會有人做生意,”

趙赦愜意地往後面寬闊的楠木大椅背上靠去,鬆泛着一直端坐着的脊骨,再拿真姐兒軟軟糯糯的嗓音來解乏。

真姐兒一氣說下去,打開她的話匣子:“做生意的人多一家,就多收一份稅;種田的人多一家,一年可以多打不少糧食入市流通,流通過,他總要買衣服買他種不來的東西,表哥,”真姐兒拖長了嗓音:“這最後,不是還在表哥手裡。”

少收一年人頭稅,有什麼打緊。細水長流後,還是稅收。

趙赦故作溥衍的笑笑:“表哥給真姐兒打首飾。”真姐兒走上來搖搖他的衣袖,還是聲音軟軟:“真姐兒不要首飾,要表哥答應一件事。”

“再讓我下跪發誓,我把你屁股打腫,”趙赦勾起手指作勢要敲,真姐兒嘻嘻笑着躲開,手裡還搖着趙赦玄青色暗紋錦衣箭袖。

趙赦懶洋洋,把真姐兒攬抱於自己膝上,手指撫着她耳邊碎髮:“說來聽聽。”真姐兒眼睛發亮:“既然有錢,請表哥在打仗修路清理河道上,不要分攤到百姓頭上去。”

古代的賦稅高,就是修條河,費用也會挨家挨戶收一筆。修條路,需要農人們去做白工。除了正常的人頭稅外,只要打仗等額外事情,這費用最終還是轉嫁到民間。

真姐兒嗓音落落,真姐兒眸子如星,真姐兒的小心眼兒……趙赦很喜歡。就着小白眼兒狼這句話,他捫心自問,他多加的稅和別人比起來,並不多。

這也是別人願意來住的原因。現在來的人不多,是不少人還在觀望。當官的說話在歷史上準的不多,趙赦竭力在處處表現自己是個清明的王爺,一直表現得很賣力也很辛苦。

安平王緩緩開口,和真姐兒幕僚探討這些事情:“今年稅政上收入高,讓人拭軍功報往京裡的不算外,咱們自己也花些錢。當然雖然多花了這錢,表哥不會心疼到去扣真姐兒過年的衣服首飾。”

“表哥,你又欺負我。”真姐兒擰一擰身子,趙赦把她再摟緊一些,安慰這個扭股兒糖似的孩子:“好,不要鬧,真姐兒要什麼呢?”

真姐兒從眸子深處看了趙赦一眼,還是沒有說出來。趙赦也不勉強她,隨口聊過這些,放真姐兒下去,往外面問:“佑哥兒在哪裡?”真姐兒露出笑容:“表哥多疼佑兒,真姐兒就喜歡了。”

趙佑被找來,兩隻小手上全是麪粉,對父母親歡歡喜喜地道:“我在捏麪人兒呢,給母親捏個小弟弟,佑哥兒沒空,母親也可以玩親親。”

趙赦大樂,真姐兒對着兒子做鬼臉兒:“那是做饅頭的面,你纔是不要胡鬧。”真正胡鬧的人,在這裡呢。

“我是幫忙包餃子,多下來的一點兒面,我才捏個麪人兒。”趙佑太喜歡這裡,有人陪着玩,還有人陪打架。

在家裡丫頭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小王爺不要跑,小王爺看摔着,小王爺不要拿這個不要拿那個,仔細碰着你。”

在這裡不是,天天坐在人肩膀上看人打架看人比武。就是去廚房,也可以弄一團面來玩玩。佑哥兒回話,也回得理直氣壯,因爲他剛纔的確是爲好奇包餃子,才跑到火夫那裡。

趙赦也不覺得兒子這是淘氣,他興致高漲,撫着真姐兒肩頭:“走,去看晚上吃什麼。”花開送上真姐兒錦黃色繡海棠花綴珍珠的披風,又爲她戴上暖帽。

見耳朵上還有一塊紅腫,花開道:“晚上再上一回藥吧。”真姐兒經她一說,覺得耳朵上這凍瘡作癢起來。

帳篷裡是暖和的,真姐兒想着自己仗劍俠女行,早上自動要求去出操學劍法。這裡的天氣不是一般的冷,就把耳朵凍了一小塊。

趙赦扯着真姐兒兩隻手不讓她去搔:“越抓好得越慢。”真姐兒看佑哥兒精精神神虎頭虎腦,羨慕的道:“佑哥兒倒不長這個。”

“先天底子好,這個隨我。”趙赦說過,真姐兒杏眼睜圓了:“那他調皮搗蛋隨誰呢?”趙赦毫不猶豫:“當然隨你,從接你來,你就沒有少淘氣。”

真姐兒小鼻子裡噴出一點白霧:“哼。”

空氣中香噴噴,這一個月裡,不是包餃子,就是宰雞宰鴨。大雪不停無盡頭的下着,校場上傳來馬嘶聲,還有轟笑聲。

士兵們吃飽了無處消食,軍中鼓勵摔跤打獵馬球等一切運動。趙赦循着笑聲看了看,一個一個養得好似黑鐵塔,這要是打起仗來,全是虎狼兵。

來到火夫的帳篷裡,這裡果然是在包餃子。見到王爺來,伙伕將軍興高采烈把餃子盛了幾個給王爺王妃吃,用他帶着地方口音的話報餡子:“有白菜羊肉的,有蘿蔔豬肉的,有牛肉白菜,也有蘿蔔牛肉的……。”

反正就這幾樣東西,反來複去地混成餡子。“噹噹噹,”隔壁帳篷裡跺餃子的聲音還在響着,這裡十幾個人手腳不停,在包個不停。

趙赦也隨手包了幾個,看得真姐兒杏眼又圓如貓咪,目不轉睛看着趙赦淨過手,拿起一個餃子皮放上餡子,用手一捏,居然成了。

會洗衣服的安平王,還會包水餃。佑哥兒是在玩,他喜歡捏那餃子皮,對父親道:“這是我包的,我包給父母親吃的。”

幾個歪歪扭扭的水餃,趴在一堆站得筆直的水餃中間,格外醒目。

“吃的人多,包的人手不夠,可以喊士兵們來幫忙。他們閒着打架也是耗力氣,過來幫忙也一樣。”趙赦自知不能,對着真姐兒似笑非笑的面龐,他就此罷手放下,反正包這兩個,表哥以後可以和小丫頭吹一回就行。

管伙伕的將軍立正回話:“回王爺,調了張將軍處的錢大刀來跺餃餡,他拿刀宰人厲害,這跺東西也一樣厲害。王爺您聽,從他來跺到現在,一會兒沒有停。”

真姐兒竭力不笑,表哥知人善用,這伙伕將軍也是一樣。舞刀厲害的人跺餃餡,這用得不錯。聽伙伕將軍又回道:“上個月就讓人調查過,哪裡人家裡是賣肉炊餅的。一共一百二十個都調來,在隔壁那兩間帳篷里正在包。”

“哈,”真姐兒忍無可忍笑了一聲,笑過對發愣的伙伕將軍道:“你很能幹,會辦事兒。”趙赦微微有笑容,也點了點頭。

伙伕將軍被誇得勁頭兒上來,話突突的往外面冒:“這飯菜王爺也吃,當然要好要乾淨要做的人來做。來以前我都讓他們泡手,泡過手剪指甲,剪過指甲再泡手,這樣泡上好幾遍,好似豬肉切以前,要把豬皮上灰全泡下來……”

走出帳篷的真姐兒格格笑了好幾聲,趙赦跟在後面輕拍她帶着風帽的腦袋:“這不好笑,他也是爲乾淨。”

“那水餃呀,肯定有幾個會煮爛的,”真姐兒取笑趙赦:“不知道有沒有捏緊?”耳朵上一緊,被趙赦提了起來。

趙赦問這個笑話人的丫頭:“捏得緊不緊?”受過凍瘡的耳朵被這樣一捏,雖然不是捏在凍瘡的位置上,耳朵卻是生疼得緊。

真姐兒趕快求饒:“不但緊,還有點兒疼。”趙赦這才放手,給真姐兒輕輕揉一揉小耳朵,對着這淡粉紅色上的一點紅腫不無心疼:“讓你不要起早,你偏不聽。”真姐兒老老實實聽着,還要討好一下表哥:“我學會了,可以保護表哥。”

“哼!”這一次哼的,是趙赦。

各處轉了一圈,士兵們都爲這一個年過得好而喜歡。王妃飲食過於常人,士兵們沒有怨言,就是因爲趙赦王爺,也是和士兵們用一樣的飲食。

回到大帳去,真姐兒覺得耳朵鑽心的癢。癢得她記不住地要搔,趙赦招手命過來:“表哥給你治。”

真姐兒信以爲真的過來,趙赦擡手在那小屁股上一記巴掌,打得真姐兒皺眉,雖然不太痛,卻還是有疼感的,聽趙赦調侃:“現在好了沒有?”

真姐兒轉身,給個後背過來,進到帳篷裡間去,一隻手揉自己痛處,一隻手搔自己癢處。

小嘴兒上噘得可以掛油瓶,居然這樣給人治。

新年初始,格外寒冷之時,三道加急的軍報,接二連三的呈到趙赦案頭。水餃雞湯吃得飽飽的真姐兒和趙佑在帳篷裡哈哈笑着在說話,趙赦打開火漆印把信打開,眸子裡有不動聲色的泰然。

“半個月前突厥大將爾綿土門往白石王處而去,”

下一封信也是一樣:“爾綿土門被驅趕,往白石王而去。”第三封信也如是,趙赦入下信時,心裡輕鬆許多。

由漢時的匈奴開始,每逢秋季水草肥美時,戰事就開始多。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也是掠奪的季節。

冬天戰事較少,因爲天太冷馬難行人難戰,給養上面也不容易運送。但長期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比如爾綿土門,就是一員彪悍,並喜歡在出其不意的季節偷襲的能將。像冬天,他常會出來。

這一隊人往白石王處而去,趙赦深深地放下心來。爾綿土門有多能戰,安平王瞭如指掌。他這麼一去,真是太如安平王的心意。

鐵騎裹着雪花,仍如旋風般行走在雪地上。馬腿一蹄子下去,雪快深到馬腹。鐵甲生寒下的鼻子眼睛上,全凝結得有霜冰。

爾綿土門在馬上還不住催促:“快,漢人說兵貴神速,再快一步到漢人的地方上,有好酒有女人。”

他怒吼的聲音響在雪中,聽到的人無不哈哈大笑。

低頭掩走,奮力打馬,這一支隊伍約三千人,以疾風的速度在大年初五來到白石王的第一座城市之下。

“晚上不站崗,哪裡喝一杯去。”新年氣息,足以把不少人薰得醉暈暈,守城的士兵也不例外,大家嘻嘻哈哈:“今年好,今年無戰事。”

“知道嗎?世子爺說只要咱們有戰事,安平王就會來幫。”

“聽說,以後是小舅子和姐夫。”

哈哈笑聲中,爾綿土門眸子裡精光閃過。他身着便裝頭蒙在皮帽子裡,對聽到的這個消息心中凜然。

趙赦?趙赦要和白石王結親事?爾綿將軍實在不難掩心中驚訝,急急,對着身邊一起化裝而來的人使個眼色。

這是夷人不少,突厥人的面孔有時候看上去和夷人猙獰差不多,爾綿將軍回首看自己的人大半已經混進城來,第一個拔出鋼刀:“殺!”

“突厥人進城了!”這個聲音迅速被斬殺,滿城血雨,就此開始。城外鐵騎的的,鐵盔鐵甲閃亮刀鋒,無聲無息逼過來。

爾綿將軍打個唿哨讓戰馬過來,再大喝一聲:“上馬!”血洗此城,就此開始。

消息傳到白石王府,這裡還在歌舞不休。一個青布筒裙的侍女急急奔入內宅裡,喊下來世子易宗澤。

易宗澤出來聽過大驚,再進來見父親手執玉杯,手邊坐着他新納的夫人,正在觀賞歌舞。

官員們都在坐,易宗澤害怕引起恐慌,從容舉起手中酒,對父親道:“我敬父親。”近前來把酒喝乾,再執玉壺對父親道:“我爲父親倒酒。”

倒過酒手指其中一個歌女對父親附耳微笑:“這一個最爲不錯。”白石王呵呵笑聲中,聽到兒子在耳邊道:“有敵情。”

玉杯從白石王手中滑落,摔在桌上發出幾聲響聲。這玉質堅硬,不太高的距離摔落下來,沒有碎只濺得酒漿到處流淌。

“爲父酒多了,這杯子也快拿不到。”白石王就勢站起,對官員們道:“你們繼續飲酒,我才喜歡。”

新納的夫人撒嬌撒癡,麗袖恍明間也跟着起來:“我去幫您換衣服。”白石王笑呵呵:“不用了,有世子幫着就行。”

新夫人嬌嗔間,白石王和易宗澤來到後面,衣服顧不上換,先把軍情說過。白石王當時驚倒:“他們要什麼?”

“口口聲聲要一件寶物,說只有咱們這裡纔有。”易宗澤也百思不得其解,要什麼寶物?白石王脫口道:“取寶物送去。”

三天裡攻下三座城,先混入幾座城門,在夜晚城門要關時突然發難。這個時候,要出城的人都已經出城,城門內外人都不多。

發難過,竟然一個來報信的也沒有。爾綿土門箭縛書信索要東西,白石王府這才知道。

爲過年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王府中,白石王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轉了幾步罵幾聲:“喊拓跋昊那混蛋來,我把女兒許他,要的是他保證我安生過年安生過節,”

再轉幾步再罵:“這些夷人這些沒開化的東西,不許我們多兵馬,他們來保護我們,扯蛋,全是扯蛋!”

易宗澤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示警,派出親信人等去求援。歷代白石王兵馬不多,就是他想多,這四方的夷人也不容他多。所以多生女兒一個一個地嫁人,是歷代白石王常用的手段。

對此,白石王們從不覺得丟人。

從漢朝開始,公主和親自古有之。公主都能和親,何況是郡主。白石王們的心願,就是把這四方的夷人部落種族漢化,這個心願貌似還有些靠譜。

世子再進來見父親,見新納的麗夫人也趕過來,白石王跳腳指着兒子罵:“安平王呢,讓他也出兵!”

“父親,這雪地裡難走,等安平王到來,已經晚了!”易宗澤哭笑不得。麗夫人撇嘴:“安平王過來,難道比突厥人還不容易?舞陽郡主已經許給他,怎麼他敢不發兵?”

白石王立即瞪眼睛:“我親生的女兒許給他,安平王敢不發兵?”

易宗澤耐下心來解釋:“不是還沒有許親,安平王到目前,自己沒有往宮中請旨。”麗夫人又冷笑:“雖然沒有成親,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都說他兵強馬壯,求與不求是咱們的事情,發不發是他的事情。”

一輩子只會歌舞度日的現任白石王唯一的能耐,就是活稀泥。凡是有戰事,就四處求一求。反正朝中不會到最後還看着夷人把這一塊漢地打下來。現在聽麗夫人說得有理,白石王又罵兒子:“當初和安平王合兵也是你的主意,現在有戰事,咱們不求,他還要怕我們不說哩。快讓人去找安平王。”

麗夫人看着世子沉重走出的身影,美麗的嘴角微微上揚。舞陽郡主年紀已有十八,她嫁給安平王,這王府後宅裡夫人們都不舒服。麗夫人雖然膝下還沒有女兒,卻想得極遠。以後她有了兒子女兒,當然對世子同胞看得好似眼中釘。

再說後宅裡夫人們有心計的人,也常在麗夫人面前說舞陽郡主的親事,應該換在別人。麗夫人得了若干好處,拿人家的嘴是軟的。

她勸着白石王:“患難才見真情呢,咱們如花似玉的郡主給了安平王,這正是考驗他的時候。要是他不發兵,哪一個發兵來救,就把郡主許給誰。”

白石王覺得有理:“就是這樣。”

易宗澤胞姐是兩個,雲陽郡主嫁給拓跋昊,舞陽郡主待嫁安平王。還有兩個成年郡主也嫁給當地夷人,另外全是未成年的郡主。

他一面給三個姐夫全去信,再給趙赦也去了信。要是春夏秋三季,易宗澤也對趙赦有信心,此時雪地裡太難走,又要過山林,易宗澤實在抱不起來盼頭。不過父親既然說了,他只能這樣做。

過了五、九天,易宗澤弄明白爾綿土門要的是什麼。他要的一塊兵符,而據說這兵符,是在馬市裡死去的噶裡都身上。

噶裡都當時是先擄獲易宗澤,現在噶裡都死了,易宗澤還在。而安平王趙赦,直到現在沒有人發現他當時出現在馬市上,所以爾綿土門不找別人只找易宗澤,也是在情在理之中。

易宗澤驚出一身冷汗來,第一個想法就是趙赦所爲,緊接着自己失笑,這對於趙赦有什麼好處?

他要是發兵而來,冰天雪地裡這是一大筆兵費開支。

趙赦名聲太過精明,這種對他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別人怎麼也不會猜到是他。

戰事在溫暖的蜀地就此拉開,這裡比草原上要溫暖得多,是個方便打仗的氣候。周圍羣山密佈上,夷人雖然不少,卻是自古和漢人不一條心。

再懷柔的手段也只能安撫一代夷人,下一代沒有郡主嫁過去,下一代夷人就不會喜歡,聯盟就到此結束。

漢人的書別人也會看,漢朝和親匈奴,是代代和親的。

白石王努力地生,努力地納夫人,生到他累到沒力氣,也安撫不了這所有夷人部落。他要聯盟的,只能是最大的那幾個。

所以白石王是俊美的,生下來兒子女兒也是俊美的人。如易世子,生得女相之極。

郡主少夷人多,餘下來的還是不一心。也有幾個不要女人也肯出兵的部落,也有一些打太平拳,溥衍了事出兵的部落,還有一些,是和突厥人勾結的部落。

突厥大兵只掠奪財物,走的時候餘下不要的,全都給別人。趁火打劫的人,還是有一些。

一直到出了正月,爾綿土門快要兵臨白石王府城下,易宗澤惱怒萬分,自己手裡沒有兵,就是要看別人眼色。

眼下惱怒萬分,還要對這些可能、也許、或許、將就着會出兵的人客氣萬分。面上萬分的客氣,加上心中萬分的惱怒,把易宗澤快逼出病來。

再加上後宅裡的夫人們羣起而攻之,專挑不可能的說:“安平王那裡冷,我們這裡不冷,到了我們這裡,不就好打仗,又沒有讓他在冰天雪地裡打仗。”

易宗澤愁得不能再愁,恨得不能再恨。他是難得有雄才大略的人,至少自以爲是這樣。他和商王、江陽王、霍丘王都接洽過,這些人也不給他半分出路,不肯助他練兵。

他是無奈之下,才尋到新封王不久的趙赦那裡。趙赦封王,也讓易世子覺得是個契機。他在趙佑滿月時帶去大批禮物,如趙赦當時所想,肯定是有事情。

老鼠拉木鍬,大頭在後面。易宗澤當時用的理由是共同發兵剿匪,其實他的目的,在於有自己的強兵。

人,是一里一里處的,沒有上來就說直白的道理。上來就說得直白,易宗澤擔心趙赦肯定獅子大張口。幫別人練兵,這不叫笑話!

把胞姐給趙赦,是易宗澤早早就想好的。雲陽郡主之所以親自勞軍,是易宗澤變相給趙赦看一看,我的胞姐都生得美貌。

因爲和安平王合發過一次兵,所以這一次易宗澤求救,江陽王和商王不肯來救。霍丘王離得稍遠,在這大雪封山的季節,更是理由充足。

這些離得比趙赦近的人都不來,趙赦要來,易宗澤不報希望。

爾綿土門兵臨城下已經數日,他在四方山林中有同盟,他不擔心逃不走,不介意多打幾天。有人敢來,爾綿將軍也敢圍田打援。

“爾綿將軍,你說的東西我真的沒有。”易宗澤攪盡腦汁,一天一次和爾綿土門對話。爾綿土門怎麼肯相信他,他是聽到確切的人傳出話來,說見到一塊如噶裡都兵符的東西,出現在蜀地上。

眼看着出了正月,城內糧草已經消去一半。雖然沒有彈盡糧絕,易宗澤心中絕望一天比一天多。白石王再見兒子不是訓斥,而是同他好商議:“快讓人求救,商王等人都不幫,去求安平王。你想讓老父當俘虜嗎?”

“父親,”一身戰甲的易宗澤閉了閉眼眸,緩緩道:“我早就對你說過要有自己的兵馬,你聽信別人的話,說練兵會驚動一切人。”

什麼練兵商王會不喜歡,江陽王不喜歡,夷人們不喜歡。這是得知白石王要有兵馬,附近一切不喜歡的人派出說客帶上珠寶,先來說服的是白石王手下大臣,再來說服的是白石王后宅裡的夫人。

易世子,總是不能如願。

好像如今的中國當年研發核武器時,不喜歡的人有一堆。

白石王驚慌失措:“兒子,不是我不答應,是我們得罪不起這一堆的人。”易宗澤對着父親緩緩立下誓言:“有朝一日我即位,我必當有自己的強兵。”

轉身丟下目瞪口呆的父親,易宗澤腳步拖曳着往外面去,在他心裡,悲傷和羞憤,佔了很大的一片。

幾個護衛大跑小跑着進來,老遠看到易宗澤就放聲大呼:“郡王,世子,援兵到了!”白石王和易宗澤一起張大眼睛急切追問:“是誰?”

護衛們在這個要緊當口兒上,開始大喘氣。從城門上跑來,到這裡才得喘息。易宗澤踏上兩大步,雙手揪起一個護衛的衣襟,怒道:“快說!”

這個時候卡住,不是急死人!

“是……。是趙王爺!”

白石王第一個不信:“胡說!”他雖然天天逼迫兒子請趙赦,在他心裡算過,趙赦就是過來,最快也還要十天。

王侯將相,都是精明會算帳的人。趙赦要是娶了舞陽郡主,新成親這麼急切跑來,白石王或許還相信。他壓根兒,就沒見到舞陽郡主。

白石王突然又罵自己老糊塗,舞陽雖然沒有親身拜見安平王,但是安平王派去有服侍人,應該聽人說過自己女兒美貌。

易宗澤更不相信,怎麼會?雪地裡有多難走,他很清楚!

“郡王不信,您自己去城頭看看。”護衛們一起證實:“是安平王的大旗。”

白石王喜滋滋,他已經由自己女兒美貌上,想到趙赦理當會喜歡,他信了一半。“走,去看看。”

易宗澤奉着父親快馬加鞭到城頭上,街頭巷尾已經有議論聲:“援兵來了,這城不會破。”

城門上將軍迎上來,也是喜動顏色:“郡王,世子爺,趙王爺的大旗。”

爾綿土門圍在城下,他後面有羣山。山上最高處,豎起不是一面大旗,是幾面。最大的旗幟迎風招展,北風烈烈把大旗展開,上面一個清清楚楚的“趙”字。

這“趙”字如此清楚,清楚得白石王喜笑顏開,清楚得易宗澤擦了一把冷汗,果然,是趙赦!

旁邊一柄小些的旗幟,也可以看得清楚,上面是一個大字“左”。

旗幟下,是趙赦帳下有名的上將左俊傑。

左俊傑在旗幟下面容肅然,他騎下的戰馬興奮的噴着響鼻,感受到大戰一觸即發。

“將軍,爾綿土門列隊已畢!”一個軍官縱馬過來回話。左俊傑不再猶豫,他拔了寶劍,大喝道:“弟兄們!勞師遠征,勇字當前!向前衝到城下,和白石王會師!”

吶喊聲“向前!”嘩啦啦潮水一樣衝下山丘。盾牌手在前,跑得十分快速,長槍手在後,是紋絲不亂。

馬匹上全有鐵甲,唯一可以傷害處,只有眼睛。

爾綿土門不能怪自己的士兵膽怯,左俊傑生得圓腦袋,是漢人的粗笨相。打起仗來,卻是一個精細人。兩個人不是第一次交手,見到左俊傑的爾綿土門,知道自己這一次急於求成,已經不行。

兩邊全是羣山,沒有退路,爾綿土門不會遠來。城門上,易宗澤命人吹起號角聲:“上馬列隊,咱們去會合!”

嗚嗚的號角聲響徹天空,左俊傑樂了,大喝道:“白石王出城來接咱們,向前!”

白石王被號角聲驚得心驚肉跳:“兒子,等他們打到城下來,咱們再出去不遲。”易宗澤不理父親,從小對他這樣會拖延、會將就,一直就沒有喜歡過。

身雖女相,心應該是丈夫!

號角聲震動一方山林,拓跋昊緩緩走出自己的住處,讓人也吹響號角。再回身對着住處大罵:“哭!賤人,你就會哭!”

雲陽郡主哭哭啼啼,直到拓跋昊出兵,她才止住。

掠起散亂的烏雲長髮,雲陽郡主走出來不時聽人回報。直到她親眼看到一隊隊面孔猙獰的突厥人從近處過去時,她眼前一黑,心裡只閃過一句話:“這個禽獸!”就此暈倒在地!

山林雖然密,癉氣雖然多,爾綿土門也順利地出了羣山,一共花了三天的時間。

從出來到退出,前後已近三多月,現在,已經是近二月。

山花爛漫,在樹下已開。從山中出來到草原上,這裡還是雪鋪滿地,還沒有完全融化。

偶見碧草的雪地上,一隊人馬搖曳而來。快到近前時,大旗“唰”地舉起,安平王不慌不忙地從旗下縱馬而出,揚鞭長笑:“爾綿將軍,本王在此等候多時了!”

一場惡戰,就此而起……

趙赦出兵比白石王預想中要快,爲着什麼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草原上惡戰時,左俊傑正在白石王府中享受歌舞美女,對白石王解釋:“王爺發現這一隊精兵路過,命人緊跟着他。發現他往這裡來,派兵隨在其後,以保郡王處無恙。”

白石王疑心頓消,被人幫助弄不明白原因,這疑心也是應該有的。無功不受祿,沒有理由不會發兵。

他笑得歡暢之極:“王爺理當發兵,王爺和我,是自己人才是。”

左俊傑哈哈笑着飲酒,卻沒有說什麼。白石王的女兒已入封地的事情,小道消息許多。左俊傑眼中看到的,卻是王妃和世子在軍中陪伴王爺。

爾綿土門逃走,左俊傑沒有追趕,是他知道王爺在草原上候着他。同時左俊傑也知道,王妃和世子車駕,在後面慢慢行來。

估計王爺打完了,王妃和世子就到了。

看上去,是王爺一走,王妃和世子跟一步。官場如戰場,會打仗的將軍不會揣摩官場,日子也不會太舒坦。

極會巴結趙赦,甚至會給趙赦找女人的左俊傑手中,有王妃和世子在軍中的一切消息。對着白石王笑得這樣暢快,左俊傑心中好笑。

朝中有人,纔好作官。郡主就算是天仙,在王府裡無人支持也是一般。有世子在前,身後是祖父和祖母。再生兒子,也只能排在後面了。

再說左俊傑在京中也有故舊友人,他也恍惚聽到楚安王的女兒,貌似也要到趙赦身邊。貴族們,都是謹慎的。

舞陽郡主是先到趙赦身邊,趙赦下的聘禮。而楚安王府裡,聘禮還沒有下。因爲楚安王對於白石郡主先至,還有些不滿。

他要趙赦依禮呈報宮中,趙赦被真姐兒弄得沒有心思想別的,這些事情到目前,還算是小道消息。

左俊傑一大杯酒灌到自己肚子裡,小道消息,是要聽,卻到成事實,才能相信的。

白石王樂陶陶之即,易世子笑容多多,左俊傑別有心思,這個時候的草原上,真姐兒車駕緩緩而來。

馬車寬而大,車裡溫暖如春,有鑲嵌在馬車裡的火盆,上面加着銅蓋子。花開坐在馬車旁照管炭火和茶水,真姐兒伴着趙佑一起,母子兩個人身上都穿着戰甲。

“你穿戰甲做什麼,你又不打仗。”真姐兒正在同兒子開玩笑。趙佑笑嘻嘻問母親:“母親穿戰甲做什麼,母親纔是不打仗的人。”

真姐兒嘟嘴:“同母親還嘴,這樣不好。”佑哥兒趕快親親母親:“難怪父親說,母親是女人,要哄着才行。”

“你父親,是亂講。”真姐兒小小氣結,佑哥兒撫着自己的小戰甲,對母親綻開笑臉兒:“父親還說,母親這一路上,肯定要哭,母親這一次很乖,居然沒哭?”

“佑兒,這話真是你父親說的?”真姐兒板起臉,表哥在時,有人問自己乖不乖,表哥不在時,居然是兒子問自己乖不乖。

最要命的是,趙赦這個最重規矩的人,居然允許兒子這樣說話。真姐兒今天擺母親的威嚴:“對母親說話,要有規矩。”

雖然真姐兒很不介意兒子這樣說話,不過她被趙赦被乖不乖已經問到耳朵要起繭子,現在兒子也這樣問,真姐兒決定把兒子的這些話,扼殺在搖籃裡。

照顧兒子的,理當是母親。

佑哥兒一臉小大人的樣子,微有得色的晃着腦袋:“父親說他不在,保護母親、哄母親的,就是佑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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