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雲上,依諾堪堪又走了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神是爲何,許是...在想今晚吃什麼?
月冥自駕一雲,安靜的跟在依諾身後,然後眼睜睜的看着她飄的方向遠離了天界,似是朝北飛了去。
月冥默默地皺皺眉,只當是依諾還沒回過神,還不想回去,可偏偏她朝北以後,就再也沒偏過。
這究竟是要去哪?
月冥越想越不明白,正迷惑着時,卻發現依諾在北海極北的冰島上停了下來。
細想幾分,心中突然一片明瞭。
冰島非常漂亮,一片銀裝素裹不說,還處處林立着冰樹,遠遠望去,冰山之巔似乎還隱隱約約有着一個冰做的房邸,寬闊漂亮,高聳入雲,然你走近纔會發現,那只是海市蜃樓,映襯出來的幻覺。
然這冰島縱然漂亮,卻連神仙也不敢妄自前來,因這地,卻是妖邪之地,千萬年來,登過這島的無一人返還,儘管如此,卻連妖魔的影子都無露出過,千傳百傳,這地,便邪乎的無人敢靠近了。
依諾仿若無人的向前走着,肩上仍是架着那白衣不染的人,月冥跟在她的身後,目光卻不自覺的將這島掃了個遍,看完之後,心中竟是一陣瞭然。
越到冰山山底,空氣中凜冽的氣息似乎就越重,然依諾似是終於到了一般停下了腳步,望着這被棵棵冰樹圍繞而成的一地,她默不吭聲的拂袖一揮,這棵棵冰樹的枝杈竟一絲絲的伸張了開來,仿若成精了一般,上下左右紛紛連接,交叉,一點一點,最後竟搭成了一個冰屋!那冰屋離地半米之高,四周冰壁通透瑩亮,卻又三三兩兩的覆蓋着根根枝椏,像是壁雕。
依諾愣愣的瞧着自己做出的東西,忽而垂眸,踏階而入。
冰屋內無甚裝飾,只正中央懸有一張冰牀,無疑,那冰牀是用來放置清絕的。
冰牀寒氣氤氳,白衣一塵不染,卻映的男子仿若透明一般。
依諾站在冰牀前,眉眼低垂的看着那安靜的仿若不存在一般的男子,久久的,卻輕輕的開了口。
“我就知你定要賴皮的....”
“明明是你錯,你卻在這裡裝睡不肯醒....”
“這賬我記着....”
“你便好好思過吧....”
語罷,依諾轉了身,並未帶一點留戀。
眉眼沉默,認真的嚇人。
出了這冰屋,依諾掐訣施了法,這冰屋竟是憑空消失了,靜立原地沉默了半晌,依諾終是轉身離開了此地。
然空氣中那絲越來越凜冽的氣息月冥卻是怎麼也忽略不了,擡步跟在依諾身後剛走了兩步,目光便不動聲色的瞥向了一個方向,看過去的同時,同側手掌微微浮起凝了氣。
然而這也就是一瞬,一瞬過後,月冥眼中的殺氣已經斂了去,手上也鬆了下來,腳上仍是一門心思的跟着依諾。
一路無話,看着那安靜的小小背影,月冥總覺得在意料之中,又不在意料之中,然他沒想到的是,依諾此刻其實並沒有在感傷。
就連依諾自己都在奇怪,哦不,不奇怪,有什麼需要她傷心的嗎?清絕?他在睡覺啊,有什麼可傷心的?不如說,她還在等着他睡醒了算賬呢。
晃晃悠悠的到了天庭,不出意外的又有一票人等在那裡,見着依諾,立刻垂首道:“小公主安好,天帝天后請您過去一趟。”
沒有拒絕,沒有滋事,也沒有說一個字,甚至有些走神,沉默的聽完那些人的話,只是將擡起的腿順從的拐了個方向。
晃晃悠悠的走過瑤熙殿正門,腳步雖未停,目光卻向一側瞥了一眼。
啊,這地…
緋衣那女人和那羣嘰嘰喳喳的神君在這纏過你…
那日不應該錯開那半步的…
應當一腳踩上去…
又是一筆賬…
我記着…
待你醒來…
無甚緊張感的到了瑤熙殿殿門,月冥很自覺的停了腳步,靠在門邊瞧着依諾仿若仍在走神的踏入滿是壓迫感的瑤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