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是言默難以置信的聲音:“小心懷孕?那是什麼意思?”顯然,沒有人告訴言默其實我已經懷孕,所以言默對這個消息反應大到出乎我的意料。他疑惑的眼神看向我:“小心,何小艾說你懷孕了?”“是啊,你不知道麼?”我笑笑回答。本來還掛在他手上半上不下的菜葉被他一個大力地丟到了地上:“蘇罙瘋了,你也瘋了,小心,你們在鬧什麼?”沒等到我回答,言默已經罵罵咧咧地拿起公文包一個閃身,不見了人影。留下我和何小艾仍然閃爍着硝煙味的對視。“滋味不錯。”何小艾打破沉默。我忽然想起曾經何小艾在我嘴脣上親吻的時候的感覺,那時候我以爲我終於可以爲蘇罙做一點什麼,最後總是讓我們越來越遠。我忽然想起蘇罙說着何小艾不喜歡他,何小艾一直喜歡的人是言默。我忽然想起更早的時候,何小艾在S罙外面截到我的時候言默那不甚上心的態度。我忽然有那麼一點相信何小艾對言默真的有那麼一點什麼的。“怎麼,心裡很爽了?”何小艾嬉笑着看我:“剛剛表演得不錯。”我揚眉:“你說呢?”“我確定你是在演戲。”何小艾淡淡看向我。“因爲你演過很多次?”我反問。何小艾淡淡一笑:“郝小心,你又開始恢復你的鬥雞狀態了。貌似每次遇上我你都會特別興奮噢。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我顫抖着捂住自己受傷的小小心臟:“何小艾,你神經錯亂甭拉上我。我看着你就覺得不自在。”我被何小艾逼得連退了兩步。“剛剛好,我也是這樣。”她微微笑着。這次換她到我的櫥櫃裡翻來翻去了一陣,起初我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麼把戲,直到兩杯熱騰騰的茉莉花茶擺在我們面前,我才猛然想起這一幕似乎出現過。何小艾坐在沙發上打量着我:“小心,來坐啊,我們也好久沒有這麼一起喝茶聊天了。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我一直都對你的想法很好奇噢……”何小艾似笑非笑,玩味地說着。就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沒有來去匆匆的言默,沒有白熱化的視線廝殺。既然一切都已經成爲過去,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大大方方坐下,整個晚上的疲倦確實需要一杯熱茶來沖沖倦氣。端起杯子,極其舒服地小吮^了一口。何小艾微微一笑,端起杯子一時沒有急着開口,反而等我精神稍好的時候才感嘆了一句:“世事無常啊……”那個‘啊’字拖得很長,似乎真的很有感觸的樣子,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於是笑笑沒有接話。“郝小心,我以爲你會和蘇罙在一起,而我和言默單獨地越走越遠的。”何小艾右邊的眉頭往上擡了擡,意思話題已經遞給我了。“我以爲你會和蘇罙迅速結婚,你會迅速來逼我趕快和蘇罙斷得一乾二淨,然後把言默從我身邊推得越遠越好,最後勾搭走我的親朋好友,讓我一個人舒舒坦坦地過日子呢。”我聳聳肩:“你沒有做到誒……”“是啊,你覺得遺憾麼?”何小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事情讓她覺得如此喜悅,我只覺得那笑容格外的礙眼,我不喜歡。“遺憾?倒是沒有覺得,相反看着你和蘇罙也不好過我不知道都開心呢。”我搖頭晃腦。“我以爲我和蘇罙沒有在一起讓你很開心呢。看樣子我們在一起你也不會難過到哪裡去吧……”何小艾話題一轉,跳躍性相當大。“在我這裡,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還有什麼理由說你們沒有在一起?”不知道爲何,就算是決定要放下蘇罙,聽到這樣的話題還是會立馬豎起一身的刺。“我纔不要和蘇罙在一起,我和蘇罙在一起了……你和言默不就有更多的機會了麼?我一點也不希望你完全屬於言默,因爲一旦那樣……言默的眼睛裡就再也不會看到我了……”何小艾的話明明是在對着言默表白,但是依照着她先前做出的事情,我一點不覺得她真的想要留住言默什麼的。我抓住這一點反駁她:“你這麼想要言默離不開你的話,我想你用錯了地方吧?你應該竭盡全力去勾搭言默,讓言默和你訂婚,趕走言默身邊的女人,打擊言默的所有阻撓吧?但是實際上你動的人,全都跟蘇罙有關喔……”“謝謝你的好心提醒。果然是我的姐姐呢,我們連想事情都是往一個方向去想,所以啊……郝小心……姐姐,這樣,你纔會做錯……”面對何小艾一張笑得花容月貌的臉蛋兒,有什麼東西忽然在我心裡破土而出。我永遠不會被打敗的。不是麼……“所以我想你今天的談話是要告訴我,怎麼樣我才能做對?”我反問。“是啊,姐姐,我說過我想要言默一直的,不斷的,永遠的,都意識到我的存在。以前的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永遠盯着我,後來,我終於知道了……”何小艾端起水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後接着說道:“只要我永遠在你身邊,那麼言默不就永遠要注視着我了……”“什麼意思?”我有一瞬間的茫然。“我的好姐姐,你既然都能想到前面,爲什麼就不能想到後面呢?”何小艾吃吃地笑了。即便是笑得如此邪惡,仍然無法影響何小艾的萬種風情。“永遠呆在你的身邊,其實有兩條路。”何小艾的嘴脣未動,插嘴的是許一繁。她仍然埋着頭,沒有從雙臂間擡起,但是她的話卻清晰地從桌子邊兒上傳來:“那就是身爲朋友的角色陪在你的身邊,和……身爲敵人的角色站在你對面……你明白麼?”原來許一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只是埋在桌子邊兒上沒有擡起頭,我們也就沒有發現而已。她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引得我和何小艾雙雙看向了她。許一繁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就沉默了下來。這幾句話一直在我耳邊迴旋着,朋友和敵人……許一繁和何小艾……“是的,許一繁也喜歡言默吧,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許一繁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了你的身邊,於是她成爲了你的配村。而我,卻要以你的敵人站在你的對面,這樣,言默就會無時不刻不注意着我……生怕我做出一丁點對你不起的事情啊……”何小艾餘光掃了掃許一繁。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見我呆愣着的模樣,她斜着眼睛看我:“怎麼?你覺得我做得好不好?”何小艾伸出修長如青蔥一般的手指,擡起了我的下巴,她笑得很愉悅:“怎麼樣,郝小心,我們這麼處心積慮的男人圍在你身邊做牛做馬,你有沒有覺得很有成就感?”我揮開她的手:“處心積慮的只有你一個人,許一繁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比你知道她……”“郝小心,我對言默也有企圖。”偏偏許一繁這個時候又無比坦誠,我瞪她。“許一繁和我認識的時候言默還根本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得瑟呢。或許是後來見到言默了有愛慕的感覺,但是許一繁在我身邊比你光明多了。而且……既然你這麼喜歡言默,爲什麼……又去和蘇罙攪在一起?”我氣勢洶洶。“啊,放不下的果然還是蘇罙啊……郝小心,你可真沒用,你不是早就決定要離開蘇罙了麼?怎麼?現在還是沒辦法下決定?”何小艾站起身,“也是,不然蘇罙怎麼能放心開始他的這一系列計劃呢?”計劃……何小艾又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刺激我,我咬住脣不讓自己泄露太多情緒。“蘇罙吃定你就算誤會也不會離開他,所以才這麼放開手腳做的吧。我現在看情況還真是這樣呢。就算和我訂婚你也不介意……?我都要佩服郝小心你的深明大義了呢……”“我當然不介意,和我無關的人了我介意他幹什麼?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不知道麼?”“哦?離婚證書拿出來我看看……”何小艾死皮賴臉。“我以爲憑着你和蘇罙的關係他什麼都會告訴你呢,怎麼,他沒有告訴你我們已經離婚,他沒有獻寶一樣的把離婚證給你看?”明明是手續還沒有辦下來,我偏偏說成是蘇罙沒有告訴她。我在想盡辦法讓她難堪,雖然一般情況下失利的都是我,但是本能性的,我也不能軟弱。“拜託,蘇罙怎麼可能和你離婚,鬼都能猜到……”是蘇錦裡不耐煩的聲音,那廝仍然橫在沙發上,有些痛苦地皺着眉頭,看樣子也醒來有一會兒時間了。看來我和何小艾的對話所有的人都沒有錯過。“蘇錦裡,你不知道情況,我和他什麼都已經談好了,什麼叫做不可能離婚?”我反脣相譏。“那是我家的哥哥我不知道誰知道?雖說他平時是面癱了點,但是還不至於沒有人情味兒什麼的,你大着肚子又搬出來了,他現在和你離婚你打死我我也不信。”蘇錦裡有些激動道。我沉默了一陣,“昨天她打過電話來,說好了離婚事宜,相關的事情都已經談妥,也就最後一程序而已了。言默昨天爲什麼會忽然過來,以爲會是因爲你們兩個死在這兒的丫頭麼?他是過來給我談蘇罙的協議的,蘇罙確實很有人情味兒,就連離婚協議,都不會讓外人插手,其實這樣也好。交給言默我是最放心的。”另外三個女人都擡起了頭看我。我深呼吸一口氣:“你們說得不可能都變成可能了,那麼你們覺得我和蘇罙還有什麼呢?即使你們覺得,在我這裡,仍然是不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