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總是說變就變。
沈銀冰早上七點多出門時,東邊還有太陽的,紅彤彤的預示着又是一個好天氣。
可誰知道,才過了不到兩個小時,這天就忽然變了。
先是陽光慘淡,隨後就是整塊整塊的烏雲從西北而來,隨着一道閃電的落下,狂風暴雨就突如其來。
老百姓常說,從西北方向過來的雲彩,沒有好雨。
因爲總會伴隨着不可預料的狂風,會把莊稼摧毀。
沈銀冰倒不種莊稼,可她也覺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很煩人。
咔嚓的一聲驚雷,外面風更大,從猛烈傾斜的樹冠來看,好像要把大樹拔起那樣。
雨點更急,砸在窗戶玻璃上,發出了篤篤的爆響。
沈銀冰雙手抱着膀子,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黛眉微微皺着望着外面,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她才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走回辦公桌前,坐在辦公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開始工作。
以往的時候,沈銀冰只要一拿起文件,就會把腦子裡那些雜念屏蔽,專心致志的工作。
可是這次,她拿着這份文件看了足足十分鐘,竟然一個字也沒有看下去,因爲她的心,無法靜下來。
她在想一個人:高飛。
沈銀冰想高飛,絕不是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而是愧疚的想。
昨晚,高飛被彭遠航綁架,沈銀冰悍不畏死的追了上去。
本來,在發現綁架高飛的人是彭遠航後,沈銀冰理當帶他離開纔對,畢竟人家孩子被綁架,那是因爲她的原因。
但是最終,沈銀冰卻一個人走了,扔下了高飛。
雖說她在走時,厲聲要求彭遠航不許傷害高飛,而彭遠航也同意了
但,彭遠航會放過高飛嗎
最起碼,也得讓人狠狠收拾他一頓,警告他以後別再打沈銀冰的主意。
沈銀冰根本不用求證,也知道彭遠航會這樣做。
因爲她太瞭解彭遠航了:這個人外表看起來斯文君子模樣,其實心地相當陰毒,屬於那種咬人卻從不叫喚的一類。
明明知道彭遠航不會輕易放過高飛,可沈銀冰還是走了。
她不走不行,因爲她很想得到彭遠航知道的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很重要,關係到她爸蘇北山如果可以,別說是讓高飛挨一頓收拾了,她都甘心付出一定代價的。
今天早上來上班時,沈銀冰還是很忐忑的:高飛是不是在一怒之下不再來公司上班了,或者是以一副豬頭樣出現在公衆面前
但是等她看到高飛後,卻在心中大吃一驚:咦,這小子竟然好好的啊,沒缺胳膊沒少腿的安然無恙不說,竟然還有心思泡妞
看到高飛完整無缺的出現在集團總部後,沈銀冰暗中鬆了一口長氣。
雖說還是看不慣這小子討好連雪,這小子仍然遲到,但她卻特意囑咐了前臺,給了那傢伙一定的特權,這也算是一種對他的補償吧。
沈銀冰本以爲,看到她上班後,高飛肯定會找她,問她昨晚爲什麼不顧他就飄然而去。
可讓沈總感到納悶的是,這都馬上九點了,那傢伙卻一直沒露面。
難道說,他不怪我扔下他不管這不可能啊,那他爲什麼沒有來找我問個明白
沈銀冰心情有些煩躁的放下文件,拿起了電話,開始撥打顏副總的電話。
沈總要通知顏紅,讓她把高飛找來。
既然那個傢伙不來找沈總,那沈總只好親自找他了。
窗外的驚雷不時的落下,狂風吹着黃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落地窗的鋼化玻璃上,篤篤作響,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個單調的聲音。
風,越大。
雨,更急。
玻璃,越響期間還夾雜着啪啪的皮肉相撞聲,一刻不停。
顏紅做夢也沒想到,高飛竟然這樣男人,讓她幾乎無法忍受。
這傢伙就像一隻老虎,彷彿永遠不知道疲倦。
外面烏雲密佈,室內春意濛濛。
外面狂風大作,室內地動山搖。
外面暴雨如注,室內紅姐的汗如雨下,眼神卻更加的明亮,明豔照人不可方物。
我要死了,可我願意這樣死去,再也不用被人當做傀儡操縱,我要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顏紅就感覺自己的黑暗中慢慢的漂浮,找不到陸地。
嘟嘟嘟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把顏紅從無盡的黑暗中驚醒,無與倫比的狂風暴雨,有了片刻的停歇,她的神志,也猛然清醒。
電話鈴聲響起後,高飛只是稍微停頓了兩秒鐘。
顏紅卻勉強擡起頭,看了眼來電顯示,顫聲道:高飛,停停一下,是是沈總的電話
管她什麼深總,淺總的電話,完事再說
高飛卻阻止了她去拿電話。
不不行,沈總會會責怪我的我要是不接電話,她也許會很快下來看,那樣我們就慘了。
顏紅勉力扭頭,紅撲撲的臉上帶着哀求。
不行
高飛極爲霸道的吐出這兩個字,搶先伸手抓起電話,但卻又接着扣了。
顏紅大驚:別啊
紅姐怎麼不接電話難道她出去了不會啊,十點之前她是不會出去的。
聽着電話中傳來的嘟嘟聲,沈銀冰黛眉微微皺起。
她正要扣掉電話重新撥打時,電話通了。
只是,不等她聽到那邊有任何聲音傳來,話筒中卻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咦,她怎麼扣掉我電話呢
沈銀冰皺眉,擡手按了坐起卡鍵一下,重新撥打,但這次那邊只是傳來忙音。
搞什麼呢,接了電話卻不說話,又把話筒放在一邊,難道是電話壞了
沈銀冰放下話筒,拿起一支簽字筆,在手裡隨便轉着花。
沈總相信,如果電話真壞了的話,顏紅肯定得來她辦公室。
只是,她等了足有十分鐘,等到外面的暴風雨都已經停止了,卻沒有聽到敲門聲:顏紅的辦公室,就在她的樓下,走上來最多一分鐘。
她到底在搞什麼
沈銀冰憤憤的扔下簽字筆,站了起來:她要去顏紅辦公室看看,問問她爲什麼不接電話,又不上來。
沈銀冰出了辦公室,走到樓梯口時,秘書處的小宋抱着一個文件夾,恰好從電梯內走出來,看到她後連忙微微彎腰:沈總,這是西北那邊的緊急
不等小宋說完,沈銀冰就擺了擺手,淡淡的說:放在我辦公室吧,我去顏副總那兒後回來再看。
好的,沈總。
小宋不敢再說什麼,只好抱着文件夾走向了辦公室,心裡還在奇怪:咦,沈總怎麼了,昨天她還囑咐我說,一有西北那方面的消息後,要在第一時間告訴她的,可她卻急着去找顏副總,爲什麼不打個電話讓顏副總上來呢
沈銀冰在來的這段路上,最少碰到了七八個員工,可她誰都沒理,冷着臉的來到門前,擡手敲了敲房門。
裡面沒有人應聲。
難道她真出去了
沈銀冰頓了頓,下意識的再次敲了敲時,這次顏紅的聲音傳了出來:請進。
沈銀冰推開門,向裡面看去,就看到顏副總端坐在辦公桌後面,還有一個人背對着門口,站在桌前語氣衝動的說着什麼:顏副總,我現在身爲小車班的班長,理應爲自己下屬爭取利益你不能因爲他年齡稍大點,就要辭退他,這對他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
顏紅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先對沈銀冰點頭笑了笑,這才冷着臉的對那人說:高飛,我身爲集團副總,有權利指定自己的司機,這一點用不着你來指教我
手裡抓着話筒的高飛,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啪的一下把話筒扔在桌子上,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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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紅臉色一變,小手輕拍桌子,厲聲道:高飛,是給你的權力,敢在我面前摔東西
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沈銀冰,高飛淡淡的說:顏副總,如果你固執的要辭掉老王的話,那我也會辭職的。
你你敢威脅我
顏紅氣的一咬牙,正要再說什麼,沈銀冰說話了:怎麼回事高飛,你先別忙着走,坐下。
沈銀冰在說出這句話後,小鼻子輕輕動了一下:這屋子裡什麼味道,這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