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劉小龍的意思,星子在給郝少打電話時,沒說大頭已經被殺掉了,只說他們被目標強留了下來,要會一會郝少。
星子打過電話後,過了多半個小時吧,房門就被敲響了。
劉小龍淡淡的說道:進來。
房門被人推開,幾個年輕人走了進來。
最先進來的年輕人,刀條臉,三七分的長髮,臉上戴着個金絲眼鏡,身材不高,乾巴的好像個蝦米,又像是吸大煙的癮君子,一看就是那方面不節制所致,不過一雙小眼睛還算是有神,透着精明。
這個人就是郝少了,以前劉小龍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不過因爲雙方身份愛好啥的不同,從沒有說過話。
直接忽視郝少後,劉小龍又看向了後面那幾個人,滿是不屑的眼神瞬間凝重,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呵呵冷笑道:我說郝少怎麼這麼大膽子呢,原來是高少,張少在給他撐腰啊。
劉小龍可以無視郝少,但在看到高雅和張耀明跟在後面,卻不能再表現的狂妄了。
劉小龍的背景和這倆人相比起來,稍微弱了些,尤其是高雅。
在高雅身後,還跟着個戴眼鏡的男人,穿着一身合體的西裝,文質彬彬的好像大學中的助教,嘴角帶着一絲似笑非笑,很優雅,很成熟的樣子,一看就能引起人的好感。
劉小龍不認識這個人,就算認識也不會感興趣,他只是看着高雅和張耀明。
高雅和張耀明的關係不錯,這在京華紈絝圈內不是什麼秘密,在前段時間,他們就曾經合夥打過高飛的主意,結果最終卻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耀明進來後,四下裡掃了一眼,很客氣的和劉小龍打了個招呼:呵呵,劉少,好久都沒有見你了,等會兒咱們去喝一杯
劉小龍也笑的很真誠,連連點頭:好說,好說。
相比起張耀明來說,高雅卻沒有那麼好臉色了,只是淡淡看了劉小龍一眼,就走到沙發前前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
高雅的傲慢,劉小龍也沒在意,只是眼神裡多了種玩味:你指使人來找我,卻得罪了你老孃,呆會兒有你哭的時侯。
郝國運笑嘻嘻的走到劉小龍對面,問道:劉少,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兄弟呢
他說的那兩個兄弟,自然是大頭和星子了。
在高雅坐下後,劉小龍也坐回了沙發上,拿出一盒煙給他和張耀明撒煙,卻對郝國運的問話理也沒理,就像沒聽到那樣。
郝國運當面笑着問話,卻被無視,當然感到了尷尬,小眼裡閃過一絲陰霾,訕笑一聲也坐了起來。
在張耀明的示意下,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坐在了他身邊,大咧咧的說:劉少,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兄弟,凡事也沒必要轉彎抹角了,我就直說了吧。郝少那倆兄弟,是我和高少委派來的,就是給你帶個話,免得以後會發生什麼誤會。
看了眼這間包廂的套間,劉小龍曬笑一聲:張少,我不明白你讓人帶來的那句話是啥意思。哦,對了,我也想知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這兒。
高雅說話了:是我大哥無意中告訴我的。
高雅的大哥,就是高雲華,也是約劉小龍來這兒見面的人。
本來今天高雲華是要來和劉小龍談事情的,不過臨時有事沒來成,所以才委派秦紫陽前來替他赴約,反正秦紫陽已經被高家指定爲接手高飛在冀南產業的唯一人選了,她來劉小龍洽談也是很正常的。
哦,原來是這樣。
劉小龍歪着下巴,看着高雅問:既然高少知道今天高大少約我來這兒,你還敢派人來帶話,看來你不怎麼怕你大哥啊。
高雅害怕高雲華,這在京華紈絝圈內,同樣不是秘密。
高雅眼裡閃過一絲惱怒,硬邦邦的說:大哥今早就因事外出了,他當然來不了,我偷我聽他說委託人來這兒見你的
哦,原來是這樣。
劉小龍把這句話重複了一句,又問:那就請高少說一下,爲什麼要讓我撤出冀南呢
高雅坐直了身子,臉色陰沉的說:劉小龍,如果你在冀南的生意,沒有和高家有牽扯的話,那麼我才懶得你在那邊做什麼。
劉小龍微微皺起眉頭:高少,我不明白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爲我和高飛合夥做生意,觸動你的利益了
高雅冷哼一聲,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而是看向了張耀明。
張耀明會意,把話接了過去:劉少,相信現在你也知道高飛死在俄羅斯的消息了吧
他這句話的聲音剛落下,就聽到套間內傳來一聲吧嗒聲,好像杯子摔在了地上。
郝國運馬上就站了起來,厲聲喝道:誰在裡面
劉小龍卻一臉淡然的樣子:郝少,別激動,是你那個兩個手下在裡面不安穩。高大少委託來的那個人,不怎麼喜歡你那兩個手下,所以就暫起委屈他們先在套間裡呆着了。
哼
有高雅和張耀明倆人撐腰,郝國運也不怎麼怕劉小龍,冷哼一聲又坐了下來。
劉小龍不再理他,看着張耀明繼續剛纔的話題:實不相瞞,我的確聽說高飛出事的消息了,不過我不信。
高雅陰笑一聲:你不信你憑什麼不信
劉小龍反問道:想讓我信,憑什麼要讓我信
看到劉小龍對高飛這樣有信心後,高雅心中冷笑,徐徐吐出一個菸圈後說道:高飛死在俄羅斯的消息,是俄總統薩摩夫打電話跟我家老爺子說的。劉少,你覺得依着他的身份,會在這種大事上撒謊嗎哈,哈哈
有兩次了,一次是高飛去了地下樓蘭時,高雅以爲他死了,第二次是在外蒙,又以爲他死了每次高雅都認爲他死了,可結果每次都失望了,尤其是外蒙那次,高雅更是以爲他死定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對沈銀冰落日餐廳下手,可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高某人的兩次死而復生,讓高二少憤怒到了極點,覺得他就是一打不死的小強,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這次,是高飛的第三次死了,消息是有俄總統薩摩夫親口說出來的,高雅可不認爲高飛能再次上演翻盤的好戲。
事不過三,老百姓都是這樣說的,高飛又不是有九條命的黑貓,憑什麼還能活下來
想到高飛終於死了,高二少就忍不住的笑,大笑,狂笑,笑的淚水都出來了。
高飛死了的消息,是由俄國總統親口所說這件事,劉小龍已經知道了,不過他不信,所以在高雅狂笑時,他也在笑,冷笑。
一奶同胞的哥哥死於非命,當兄弟的不但不悲傷,反而忘情的大笑,這的確有些不是人所爲在高雅大笑時,張耀明和郝國運倆人,眼裡也都閃過不屑的神色,表面跟着乾笑了幾聲。
彷彿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得意忘形了,也好像看出了張耀明眼中的譏諷,高雅笑聲猛地收斂,咬着牙的猛地一拍桌子,低聲嘶吼:我知道,你們看到我幸災樂禍時,都覺得我不是個東西,畢竟他是我的親哥哥。可你們不知道,自從他出現後,我揹負了多大的壓力
必須幹掉高飛的各種原因,始終像一堆石塊那樣壓在高雅心底,沉重的讓他喘不過氣來,現在終於找到機會傾訴了:本來,我是我爹媽唯一的兒子,他們都該圍着我轉的,春樹集團也是我一手創建的,張耀明,我說的對不對
張耀明沒想到高雅會問他這些,下意識的點頭應付道:對,對。
可後來高飛卻出現了。
高雅咬牙,面色猙獰的說道:你們該清楚,我爸媽當年拋棄了他後,這些年一直很內疚。現在終於找到他了,那麼必然會千方百計的彌補他。哼哼,憑什麼,他憑什麼一回到高家,就要搶走本來該屬於我的一些東西你們知道嗎他還沒有正式迴歸高家時,我就已經爲他買單兩個億了
高雅所說的那兩個億,就是方小艇作主賠償沈銀冰跑馬場被焚燒的事,那次他雖然沒有反對,可卻牢牢算在了高飛身上。
吼出這些話後,高雅心裡好受了很多,咬了咬牙繼續說道:還有秦家的那個賤人,當初老陳頭去給我提親時,她說我連給她提鞋都不配但再次給高飛提親時,那個賤人卻主動投懷送抱
這算什麼我和高飛是親兄弟,她憑什麼喜歡高飛,卻又那樣羞辱我憑什麼
高雅雙拳緊攥,在半空中用力虛砸了一拳:說實話,我根本看不上那個賤人,但我咽不下這口氣因爲她的反覆無常,別人就誤以爲高飛要比我優秀很多我纔是高家的二少爺,憑什麼要多出個哥哥來搶我的風頭,把我狠狠踩在腳下
一口氣說完這些後,高雅平靜下來:所以,在我看來,高飛就是個強盜,我和他之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高雅說完後就坐在了沙發上,重新恢復了他優雅的大少風姿,沒有人說話,劉小龍等人都看着他,眼裡閃着我終於理解了你的光澤。
高雅所說的這些理由,在普通人看來是很可笑的,但放在劉小龍這些大少身上,卻是再也正常不過了,因爲他們比普通人更清楚,家族資源的重要性。
就像大唐帝國時期的玄武門之變,絕大多數老百姓都覺得,就算掙不到皇位,也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大家都是兄弟嘛,大不了失敗後做個太平王爺,也比老百姓好很多。
但李世民最終卻發動了兵變,把他老哥李建成給幹掉了。
在老百姓接觸不到的豪門大族,內部奪權是很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