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得到韓信的安慰,韓子高心情好了許多,拿起酒罈來痛飲了一口,“信師父,那我先走了。”朝着李白也揮了一下手,聲音極盡了嫵媚,“小師弟,師兄就先走了。”
李白聽着,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連忙轉過身去,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不過,有一句話,他卻記住了,那個什麼劉蒨,是把自己關在了唐國,莫非是……那個唐國?
“想什麼呢?開始心不在焉了?動作怎麼軟趴趴的了?”韓信忽然把李白的手往上提了一下,“劍乃是鋼骨的君子刃,怎麼可以有氣無力?”
李白翻了一個白眼,論起劍術,在凡間唯有裴旻能出其右,十步殺一人,他千里不留行,可不是吹出來的。
李白嘴角輕輕一勾,忽然側身一劍襲向韓信,以前打不贏他是因爲靈力運用得不夠熟練,那麼,現在不就是報仇雪恨的時候了?也正好讓他看看自己的實力。
可是,韓信淡淡地笑了一聲,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手背拍在劍身上,便帶偏了劍鋒,“白,都與你說過了,你的靈力尚未淬鍊,想要襲擊我,還早着呢!”
聽着他說的話,李白忽然覺得好是不爽,但現實擺在眼前,自己與他的實力相差甚遠。
“信師父,這是你的信。”走後不久的韓子高去而復返,手中拿着一方素箋,“剛剛店中來了一個大漢,叫我將這信帶給你。”
“給我?大漢?”韓信的脊背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氣,自己現在可是在逃跑,誰能夠掌握自己的行蹤?
韓信三步並做兩步走,衝上去接過素箋,展開,上面有些幾個清秀的小字:將軍若再不回,漢皇危矣……良留字。
“呵!我道是誰,原來是留侯留字。”韓信淡淡地勾了一下嘴角,靈力運轉,手中素箋便成了粉末,“白,我們繼續練功。”
“信師父,您……唉……”韓子高自然知道韓信與漢國恩怨,而且也看了這封留字,故而出聲,不過話到嘴邊,卻只有一聲嘆息。
“劉邦的事,我都不想管。”韓信雙目中有些猶豫恍然間又似乎下了決心,“呵,張良自保的功力還真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自己不敢去,反而傳信給我。”
“呼……師父不去也好。”韓子高抿了一下嘴,“楚漢之爭,本就風雲悸動,是非之地,若是摻和了,有沒有命出來還難說呢!”
李白贊同地點了一下頭,就僅楚漢之爭能夠在這亡者大陸持續了千年可見一斑,必是膠着不已,殘屍野骨,也定不計其數。
可韓信緊鎖着眉頭,不時地看一眼化作了灰燼的紙條,明明自己已經出了計策,可爲何……但是,張良絕對不會欺騙自己吧,雖然那人老奸巨猾。
“信,你怎麼了?”李白看韓信似乎有些心事,忽然想起那素箋上的落款,“良?莫非是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留侯張良?”
“沒錯。”韓信輕輕勾了一下嘴角,“計謀本是陰詭之道,卻被他使得光明正大,呵,留侯張良,可惜,我不怎麼喜歡他。”
“哦?爲何?”李白雙目簡直就要冒光了,“同爲漢初三傑,你對留侯必定有所瞭解,能不能和我講講他的事?”
韓信見李白崇拜的模樣,不禁撇嘴,“你當初知道我是我時,可沒有這般激動。”他的心中卻是在意那一句漢初三傑,聽着有些耳熟,可是,除了自己與張良,還有誰能夠與我等齊名?
李白一聳肩,“誰叫張良被傳得神乎其神,算無遺策,他的輝煌從楚漢之爭,一直到漢朝成立呢!”
“呵,那我呢?天下兵馬大元帥,攻強破堅,奪城掠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我的輝煌難道不能夠與張良那個弱不禁風的儒生想比?”韓信吃味地抱臂胸前。
李白擺擺手,“嗯……對於帶兵打仗之類的,我不感興趣,我敬仰的是智者。”
韓信指着自己的鼻子,“智者?我難道不是智者?文韜武略,文可治國,武可安邦。”
李白沉吟了一聲,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搖頭,“不是,我覺得,生前的你,不算是智者,嗯~現在嗎,倒是像智障。”
“嘿!找打了!”韓信擼起袖子就要上來。
見李白將話題轉開了,韓子高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不提也罷,雖然韓信說他不去參與楚漢之爭,可心中必定不好受。
身處荒野,李白卻是頓覺這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若是漂泊得累了,來這兒停個腳步也是好的。
聽說韓子高在這個荒蕪之所停留了百年,那他……是太累了,還是……夜裡,躺在牀上的李白思索着,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寒冷,朝着韓信擠了擠,覺得溫暖了許多,方纔慢慢睡去。
“白師弟!”門忽然被推開,發出一聲咯吱,韓子高匆忙闖了進來,掀開李白身上的被子,“師父呢?”
“嗯~?師父?師父是誰?”李白砸吧砸吧嘴,往身旁的牀上拍了兩下,“不就在這裡嗎?嗯~?人呢?”
韓子高拿出了一張紙條,“白師弟,你看。”
李白迷迷糊糊地接過紙條,只見上面寫着:“棄主而去,終非義士,今既得知我主危矣,吾豈可逃離?”
“什麼?走了?不是說好要去大周國嗎?”李白撇撇嘴,“那馬呢?”
“馬還在馬廄裡面,師父可能是用輕功趕路的。”
李白點了一下頭,起牀緩緩地穿好衣服,“馬還在就好,我也可以有個坐騎。”
“你這是要去追師父嗎?”韓子高精神一振,“我跟你一起去。”
“等一下,誰說我要去追那個傲慢無禮的韓信了?”李白微微一笑,“我要回我的大唐去,我要去繼續做我的詩仙,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你……怎麼可以這樣?”韓子高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白,“師父明明對你那麼好……”
李白一挑眉,擺擺手,“嘿!我走了,再見。”一躍而起,向着馬廄掠去,騎上寶馬,“駕!”一騎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