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縣醉香閣內,
“蹬蹬噔……”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醉香閣的安靜。
醉香閣,稱得上是臨縣最好的客棧,然而這幾日,卻是空無一人,只聽說有一位大人物包下了醉香閣,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一名身穿甲冑的武者,迅速登上三樓,在最大的一間客房門前,單膝下跪,
“小姐,屬下來遲,還請小姐恕罪。”
“免了。”門內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聖文羅盤帶來了嗎?”
“聽從小姐吩咐,帶來了。”武者恭敬道。
“去吧,翻遍整個臨縣,也要把那個人找出來,另外去查查一個名叫李長安的底細。”
“遵小姐令。”武者領命後,匆匆離去。
門內,
清冷的聲音頓時歡快了幾分,“翠月,還有麻辣燙嗎?”
青衣丫鬟苦着臉道,“小姐,今天這一碗還是昨天提前買了帶回來的,想要吃,只有今天再去買了。”
“行吧,也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麻辣燙,味道還真不錯。”
“現在全城的麻辣燙,只有旺福記的最正宗,聽說也是她們之前最先做出冰糖葫蘆的。”青衣丫鬟說道。
“冰糖葫蘆?你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和那個李長安脫不了干係?”
珠簾輕響,白色錦衣從簾內走了出來,五官精緻,肌膚雪白,比之前幾日似乎更加動人了些,但是身上卻多了一絲冰山一般的氣息。
“小姐,要不乾脆直接把那傢伙抓來?”
“算了,沒這個必要,只要身家清白,直接讓人送去府城就行,家裡那幫傢伙自會管教。”冰山般的白衣,氣質高冷,不過言語中的俏皮卻讓她平添了一絲煙火氣,
“現在找到那個先天文籙才最重要。”
……
今天的三陽門格外熱鬧一些,尤其是大家發現,竟然有兩個攤位,都在賣麻辣燙,而且都掛着旺福記的木牌。
有人將信將疑去嚐了一下,結果驚喜地發現,味道是一樣的。
於是原本稍顯擁擠的攤位,終於得到了緩解。
“老闆,今天怎麼突然多了一個攤子?”
“你們這是分家了嗎?”
有人在問,不少人也都豎起耳朵聽。
“客官說笑了,今天只是兩個攤位,等過一段時間,我們會在其他地方都擺好攤位。”
“只要是旺福記,我們味道都是一樣的。”
“想吃麻辣燙,找旺福記就對了。”
小蘭把李長安教的話說了一遍。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擴大經營規模了。
人羣中有好幾個人目露異色悄然離去。
“大劉,既然她們能多分幾個攤位出來,你說我們要不要找她們合夥?”胖漢子捅了捅八字鬍。
“之前不是有好幾個人在問嗎?也沒聽誰說成功了的。”八字鬍搖搖頭,“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別人憑什麼跟咱們分錢?”
“也對。”胖漢子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做出這個麻辣燙的。”
“咱們自己配出來的味道總是不對。”
八字鬍朝後面努努嘴,“也不止咱們,你看這麼些人,哪個不想知道?”
“有獨門秘方的,這麼輕易就被學到,還叫個什麼獨門秘方?”
雖然分成了兩個攤位,但過來吃麻辣燙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小蘭和小芳兩個攤位忙的不亦樂乎。
不多時,一個消息引發了人羣一陣騷亂。
“聽說了嗎?張記酒肆也有麻辣燙賣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
“是的,已經開始賣了。”
排隊衆人裡,有些人頓時變了臉色。
路邊攤和酒肆,這可代表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
八字鬍扯了扯胖漢子,“走,去瞧瞧。”
兩人離開了隊伍,朝張記酒肆趕去。
“大劉,這是什麼情況?張記酒肆亂插什麼槓子?”
胖漢子走起路來,身上的肉一晃一晃的。
“不知道。”八字鬍皺起了眉頭,“之前我還以爲旺福記要吃獨食,可張記酒肆也賣麻辣燙,這就有點不對勁了。”
“難道真能合夥?”
兩人心中滿腹疑問,趕到張記酒肆的時候,發現張記酒肆門口掛了個木牌,上面也是旺福記。
走進去一看,果然在櫃檯旁邊單獨擺了兩口鍋。
聞着香味,的確是旺福記的味道。
酒肆裡生意很紅火,十個裡面有七個都端着一碗麻辣燙。
夥計在桌子間奔走,熱鬧非凡。
到酒肆喝個小酒,吃點小菜,就能胡侃半天。
現在有了麻辣燙,把吃小菜的錢換成吃麻辣燙,也差不了多少,再喝個酒,渾身暖烘烘的,舒坦。
八字鬍要了兩碗麻辣燙,跟胖漢子一人一碗,很快就吃完,“味道一樣。”
八字鬍不淡定了,走到櫃檯前,朝站着的張富貴抱抱拳,“張老闆。”
“大劉啊,你今天怎麼來這裡了?”
“我是聽說張老闆這裡賣麻辣燙,所以特地過來嚐嚐,果然地道。”
“太客氣了,大劉你的手藝也不賴,怎麼也看上這麻辣燙了?”張富貴看了看正在收賬的夥計笑道。
八字鬍往櫃檯靠近幾步,“張老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不知這麻辣燙的生意,我做不做得?”
“這個嘛……”張富貴故作深思狀,“還得再等等,現在時機未到。”
八字鬍目光微微一轉,旋即露出笑容,“那等到時機成熟,張老闆可別忘了小弟。”
“不敢不敢……”
目送八字鬍和胖漢子離開,張富貴搖搖頭咂嘴道,“已經是第七個了,麻辣燙有點扎手啊……”
三陽門的旺福記攤位雖說多了一個,但還是在晚市結束前全部賣完了。
到了第二天,賣麻辣燙的攤位增加到了四個,三陽門兩個,東坊南坊各多了兩個,依然供不應求。
這下子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商量着聚到了一起。
“不能再任由旺福記這麼做下去了,麻辣燙的生意太好,會影響我們的生意。”
“不錯,而且旺福記太獨,無論我們怎麼談合作都不鬆口,實在難辦。”
“張記酒肆也插了一手,你們說麻辣燙是不是張記酒肆弄出來的?”
“這個誰能說得清?不過我倒是聽說,幾個在外的攤位,每天都會去張記酒肆一趟。”
“張富貴那個王八蛋,想特孃的吃獨食!”
衆人憤恨不已,這幾天因爲麻辣燙的事情,大家全都神經緊繃,裡面牽扯太大了。
甚至會影響在座所有人的前途命運。
“不是說派人跟蹤了嗎?就沒找到些什麼?哪怕弄不到配方,讓他們做不成麻辣燙不就得了?”
“你還真能讓人消失啊?官府的追緝文書一出,誰逃得過?再說張富貴那莽夫現在也牽扯進去,下三濫的手段再怎麼弄也傷不到根本。”
……
屋子裡十幾個人愁雲慘淡。
這時,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圍坐着的人看過去,紛紛起身抱拳,“原來是謝掌櫃,謝掌櫃此來有何指教?”
來人謝掌櫃,臨縣九大樓中清月樓的掌櫃。
“指教不敢當,只是奉我家老闆之命,過來向各位帶個話。”謝掌櫃敷衍地抱拳道,
“麻辣燙配方影響頗大,如果不及時扼制,恐怕臨縣就要再多出一家甚至兩家大酒樓了。”
“這時候若是各位再不精誠合作,恐怕倒閉幾家都屬正常。”
在場衆人紛紛蹙眉,但也沒有開口反駁,謝掌櫃所言不差。
真讓麻辣燙成了氣候,對大家的衝擊難以想象。
這不僅僅是一道菜的問題,麻辣燙的湯底配方能對很多菜品都有提升,影響太大。
“敢問謝掌櫃有何高見?”有人開口問道。
謝掌櫃笑了笑,“倒也簡單。”
“在外擺攤位的旺福記,找幾個地痞打砸一通就行了,讓他們開不了攤,又不是殺人放火,也就關個幾天,多找幾批人輪着來。”
“至於張記酒肆,就需要各位聯手壓制了,當然清月樓也會出手,只要同心協力,光憑張記酒肆那幾口鍋,也掀不起什麼浪來。”
衆人互相看了看,旋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既然如此,咱們就聽謝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