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李長安拖着疲倦的身軀離開書院。
走在街道上沒多久,宋安民悄然靠近,“主公。”
李長安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而後跟着宋安民拐進了街巷當中。
“郡城來了很多探子,光是我們的地界,就有不下三百人,個個都是好手,至少八品起步。”
“八品!?”李長安心頭悚然一驚,“和上次那些神秘人是一夥的嗎?”
宋安民搖搖頭,“不是,至少有四夥人,但都互不干擾。”
李長安沉吟片刻,“弟兄們暫時都隱蔽起來,不要主動和這些人接觸。”
“現在的我們還惹不起他們。”
宋安民躬身領命,“另外,下面弟兄得來的消息,這些傢伙正在找人。”
“而且找的人都和書院學子有關係。”
“主公的情況,也被他們調查過……”
李長安雙眼微眯,很快恢復常態,“好,我知道了,弟兄們先蟄伏起來。”
“這段時間,四家書院和國子監都會過來湊熱鬧……等六月結束,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宋安民稍稍靠近問道,“那收集主公消息的傢伙,要不要把他們……”
“沒必要,若是把他們弄死,沒問題也要鬧出問題了。”李長安搖頭道,
“弟兄們只需要暗中保護我家人即可,接下來等我命令再行動。”
“明白。”宋安民迅速離去。
李長安眉頭微蹙,半晌後方才輕舒一口氣,想要把心頭的壓抑吐出來。
至少四夥人。
這偌大的東嶽郡城,現在也變得擁擠起來。
一張張諜報網拉開。
分院所有學子的情況,恐怕已經開始陸續調查清楚了。
眼下這種境地,錯綜複雜,波雲詭譎。
無論是自己,還是大漢,都還太過弱小。
只有暫避鋒芒,等這些人離去之後,才能重新冒出頭來。
根本惹不起。
李長安繼續往家走,
不多時,接到安南的傳信,“百味居,速來。”
李長安調轉方向,直奔百味居。
走上百味居二樓雅間,安南和周子瑜已經點好了菜。
“李兄這段時間都不去天地院了?”周子瑜給李長安斟酒。
“這不是修行武道,脫不開身嘛。”李長安靠在憑几上,懶洋洋地夾了粒花生米扔進嘴裡。
“還是準備參戰?”安南召出文籙,一行字帶着淡淡的微光在地面組成一個“靜”字,一層光幕無聲籠罩了包間。
李長安點點頭。
“最近這段日子,東嶽郡城不太平,尤其是我們分院,徹底被送上了風口浪尖。”
周子瑜自斟自飲,然後一拍大腿恨恨道,“估計再過不久,那些狼子野心的傢伙,就要準備動手了。”
安南仰着頭問道,“你覺得他們會做到什麼程度?”
周子瑜冷笑一聲,“如果換成是我,肯定有多絕做到多絕。”
“最好讓白鹿書院,無一人敢去參加龍門大比。”
“到時候白鹿書院的名望必定會一蹶不振,再也擡不起頭。”
李長安沉默不言,周子瑜所說絲毫不誇張。
換成是他,也會這麼做。
既然雙方已經擺明了陣勢,哪怕還顧及最後的顏面,但私底下的動作絕不會留情。
距離六月二十的龍門大比,還有十幾天。
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周兄準備參戰嗎?”李長安看向周子瑜。
周子瑜面露猶豫,“之前想着坐在臺下看戲,可現在這種情況,別人都直接打到臉上了,我要是認慫,以後的武道之路還怎麼走?”
“白鹿書院陷入弱勢,我們身爲白鹿學子,責無旁貸。”
安南也認同地點頭。
沒有外敵時,書院內部的爭鬥也不少,甚至同樣殘酷。
可現在大敵壓境,必須要同仇敵愾。
否則只會被敵人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八品武夫在武戰裡,沒有任何優勢可言,要不然你參加射術大比?”李長安提議道。
周子瑜搖搖頭,“算了,單純的射術比試,我更不佔優。”
“武戰能動用的手段多,我還有一些壓箱底的手段能用。”
“要是換成射術,只會被碾壓的擡不起頭。”
“六藝比拼,和文道修爲或者武道修爲的關聯並不大,除非浸淫日深,否則上去就是自取其辱。”
安南捅了捅李長安,湊近來問,“李兄準備參加六藝中的哪一藝?”
“射術。”李長安言簡意賅,從嘴巴里蹦出兩個字。
“射術!?”安南的語調不自覺擡高,然後直接坐到李長安身邊,“你怎麼不參加書法大比?”
“就算不拿出全部功力,也是頂尖工匠級的水準,誰能壓得住你?”
安南是真急了,“你知不知道,六藝加上另外三項,無論哪一項大比,名次越高得到的寶物就越驚人?”
“你至少能佔據一個第一,幹嘛偏要去參加射術大比?”
周子瑜同樣不解。
李長安笑着搖搖頭,“太招搖了……我想參戰,就必須和太白切斷所有聯繫。”
“所以這次參戰,只是爲了洗脫嫌疑,沒想過爭搶名次?”安南問道。
李長安點點頭,“洗脫身份嫌疑纔是重中之重,至於其他的,碰碰運氣罷了。”
安南給李長安倒酒,“我以爲你會在大比之後,趁此機會直接去京城,那裡雖說憋悶了些,但至少能護你周全。”
“看來你還是想留在東嶽。”
李長安笑着把杯子裡的酒喝光,“東嶽好歹也算是我的故土,去京城那麼遠,人生地不熟的,沒意思。”
“等什麼時候不得不去了再說。”
安南輕輕頷首,“萬事小心,那些傢伙恐怕很快就會找上門了。”
“所有參戰的白鹿學子,誰都逃不過。”
……
安南的話一語成讖。
六月初七,
白鹿書院東嶽分院學子陳經宇,被象山書院學子登門挑戰,敗。
同日,
在四月迎戰嵩嶽學子的其餘五人,全部被象山學子登門挑戰,悉數敗北。
哪怕是上次僥倖獲勝的鄭顯峰,也被挑落。
東嶽分院瞬間陷入讓人渾身發抖的羞辱當中。
“白鹿書院東嶽分院也不過如此。”
“嵩嶽書院的人能勝,我們象山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
“沒意思,原本還以爲能有點對抗,想不到全都是慫包,不堪一擊!”
象山學子的嘲諷,沒有任何掩飾,在東嶽郡城傳遞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