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身體猛然一震,旋即不由自主地彎下腰來。
而身旁,柳知音柳玲瓏早已淚流滿面,明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心裡難受的緊,止不住落淚。
天降血雨,萬民同悲。
一個念頭猶如閃電般劃過李長安的腦海。
李長安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
不……這怎麼可能!?
他趕緊看向四周,只見所有書院學子盡皆彎腰躬身,面露悲慼。
鐘聲還在繼續,一遍又一遍滌盪郡城上空。
整整二十七聲鐘響,李長安的心頓時如墜冰窟。
有……三品大儒隕落了……
轟嚓!
天地間似有雷霆在咆哮,讓人肝膽皆顫。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李長安帶着柳知音和柳玲瓏趕緊往家趕。
這個普天同慶的中秋節,已經沒有必要再慶祝了。
三品大儒隕落,誰還有這個心思?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李長安在瞬間就確定了三品大儒因何隕落。
肯定是北境戰場!
回家途中,李長安抓住二女的手,不斷渡出文氣,安撫她們的心神。
至於姜綾煙,卻是半點都沒受到影響,甚至還伸手接過天上飄落的血雨,仔細看了兩眼,
“看起來是紅色的,但實際上就是普通的雨……”
四人回到家,柳知音和柳玲瓏的情緒終於平穩下來。
不多時,懷裡的身份玉牌微微震動,
“是北境?——丙十七”
“很有可能。——丙三十二”
“你們就沒收到什麼消息?——丙三十三”
“這種事誰能提前知道?三品大儒啊,竟然死在了戰場上,誰能想象的到?不知道死的是哪一位。——丙三十二”
“北境戰場的局勢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艱難,我聽說妖族一直都在發動進攻。——丙十七”
“北境戰場出現氣運豁口,恐怕和這件事有關。——丙三十三”
李長安把自己從王天罡那裡聽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你們也向家裡問問看,這種事瞞不了多久的。——丙三十三”
“氣運豁口!?李兄你沒在開玩笑吧?從四月開始,文聖榜聚集了多少戰爭氣運?怎麼可能會出現氣運豁口?——丙十七”
“即便出現了氣運豁口,也不至於讓一位三品大儒隕落,想殺一位三品大儒,至少要兩尊同級別的強者才行。——丙三十二”
“有沒有可能是妖族的王族血脈出手?王族血脈擁有碾壓同級強者的絕對實力。——丙十七”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什麼好消息。——丙三十二”
看着周子瑜和安南的討論,李長安想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情況,
“在北境的三品大儒不可能只有一個,因爲一個氣運豁口就隕落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就算單打獨鬥不行,抱團鎮守總可以吧?除非……——丙三十三”
李長安的話說出來之後,身份玉牌陡然安靜了一會兒。
半晌後,安南迴話了,
“你是說……氣運豁口有好幾個,讓三品大儒分身乏術,這纔給了妖族可乘之機?——丙三十二”
“一個氣運豁口就足夠讓人震驚了,好幾個氣運豁口?這特孃的是天下要毀滅了嗎?那麼多戰爭氣運,還能出現虧空,真狗日的見了鬼了。——丙十七”
周子瑜被這種猜測嚇得渾身汗毛倒豎。
這種事情越往深處想,越讓人毛骨悚然。
明明應該穩固如山的邊境戰場,卻突然變得千瘡百孔。
這如何讓人接受?
“現在想那麼多也無用,三品大儒都隕落了,這樣的戰局我們也插不上手。——丙三十二”
“估計再過兩天,消息就能傳過來了,三品大儒隕落這樣的大事,想瞞都瞞不住,總會有個說法。——丙三十二”
誠如安南所言,
三品大儒隕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瞞得住。
一年一度的中秋盛會草草收場。
到了第二天,八月十六,
李長安再去書院的時候,一片愁雲籠罩在書院上空。
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衆人心頭,書院學子一個個魂不守舍,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猶如大廈將傾,人心惶惶。
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但無論如何,事態都不會太樂觀。
結束脩身院的課業,李長安沒有再佈置作業,就算佈置了,這些失魂落魄的學子,也不會有這個心思。
來到天地院,
第九樓臺的情況比修身院也好不到哪裡去。
坐回桌案。
一旁正在發呆的安南看了過來,“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北境出大事了。”
上一次說這樣的話,還是他們得知北境戰場會有三品大儒牽扯其中的時候。
可現在這個大事,裡面蘊含着的意味,讓人忍不住感到恐懼。
“北境爆發了大戰,具體來說是東部的奉川府,戰火幾乎把整個奉川邊境都燒了起來。”
“妖族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掀起這樣的大戰?”李長安大爲不解,“就算出現了幾個氣運豁口,也不應該啊。”
安南深深看了一眼李長安,長嘆一口氣,“這就說明,還有比氣運豁口更可怕的事情。”
李長安聞言,頓覺毛骨悚然。
比多個氣運豁口還有可怕的事情?
他不敢想,也想不到。
“晉國有內奸,而且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內奸,否則是動不了戰爭氣運的。”周子瑜走過來,聲音裡帶着憤怒。
“該死的蛀蟲!”
安南瞟了一眼周子瑜,“你現在就是無能狂怒,誰都知道晉國出了內奸。”
“那麼多戰爭氣運,說虧空就虧空,還導致一位三品大儒隕落,要說沒內奸,鬼都不信。”
“關鍵是接下來如何補救。”
“補救?”周子瑜眼中殺氣騰騰,“攘外必先安內,把內奸找出來屠他全族。”
安南一臉無語,朝李長安攤開手,“我說武夫沒腦子,你信了吧?”
周子瑜和安南的爭辯再怎麼激烈也於事無補。
確切的消息還傳過來,所有的說法都只是猜測。
而且連三品大儒都隕落了,他們這些連七品都沒到的蝦米再着急,又能有什麼用?
李長安在天地院聽着他們爭來爭去,腦瓜子嗡嗡亂顫。
問題是不只他們兩個,很快整個一樓的上百名學子,都加入的議論行列。
好不容易熬到散值,
李長安果斷拒絕了安南的邀請,加快腳步離開了書院。
天知道要是再聽他們爭吵,他會不會猝死。
走在回家的路上,
宋安民腳步稍顯急促地走了過來,急聲說道,“主公,計劃可能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