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是第一天去修身院的日子,
李長安起了個大早,吃完早飯,和嫂嫂小妹告別,匆匆趕往修身院。
昨天回來之後,研究了半天文法,星火燎原總算入了門。
不是擁有文法符文便可以施展,還需要靈活使用文氣,勾勒出那繁複的文法符文。
李長安還想多試幾次,只可惜現在他只是九品層次,只能召出一團火。
升火做飯很方便,想要將燎原之勢展現出來,力有不逮。
進入修身院,
來來往往的書院學子,三兩成羣,談論的也是五花八門。
有的在討論詩詞文章,有的則和周子瑜那傢伙一樣,說着風花雪月,還有的在議論修身院哪位女子最漂亮。
李長安走在人羣裡,不禁對修身院充滿了期待。
這纔是校園生活啊。
和修身院相比,天地院更像是在上班,爲了“升職加薪”不斷努力。
走進安排好的甲子學堂,李長安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陸陸續續有學子走進來。
學堂裡氣氛逐漸變得緊張,
“準備好了嗎?”
“誰能準備好?前十首詩文都有文宗泰斗做過品評,只需要認準一個就好了。”
“可是《登第九樓臺》纔出了一個月,還沒有文宗泰斗出手,只能去搜集那些大師的品評文章,誰知道陸教諭偏愛哪一位大師的解讀?”
“唉,聽說這次主要就是考覈《登第九樓臺》,那個太白真是……”
李長安眨了眨眼,這些傢伙是在討論我?
一個圓圓滾滾,眼睛很小的胖子一屁股坐在李長安身邊,“這位兄臺,你是新來的?”
“在下李長安。”李長安抱了抱拳。
“什麼在下不在下的,又沒有教諭在,那麼多禮數幹嘛?我叫錢坐莊。”小眼睛胖子擠了擠幾乎沒有的眼睛。
李長安頓時驚爲天人,看向錢坐莊,我勒個擦,大兄弟你家得是多有錢,才能取這樣的名字?
對李長安的目光,錢坐莊似乎很習慣了,“也不用這麼看我,我家的確有錢,東嶽首富就是我爹。”
說着,錢坐莊朝這學堂揚了揚看不到的下巴,“瞧見沒有,這學堂就是我爹出的錢,所以我才能過來旁聽。”
李長安不得不服,這才叫鈔能力,書院是多少學子夢寐以求的聖地?結果能硬生生用錢砸進來,錢坐莊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錢兄牛逼!”
“一般一般。”錢坐莊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看李兄對這次月初考覈胸有成竹,難不成準備好了?”
“還行。”李長安輕咳了一聲。
錢坐莊詫異地看過來,“我就知道,李兄定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否則怎麼能中途插進甲子學堂?”
“一般一般。”李長安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錢坐莊湊了過來,“李兄,啥也不說了,待會兒幫個忙,今天中午請你喝酒。”
“小事一樁。”
“李兄仗義,咱們這位陸文才教諭,嚴厲得很,要是通過不了,會出大事的。”
兩人交談期間,學堂裡漸漸坐滿了人。
一個穿着藏青色長襖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轟轟鬧鬧的學堂頓時安靜下來,然後整齊起身,躬身行禮道,“見過陸教諭。”
陸文才環視一週,目光在李長安身上停留了一下,“坐。”
李長安跟着衆人嘩啦啦坐下,隨後一張張宣紙從陸文才面前的桌案上飛出,絲毫不差地落在每個人面前。
“月初考覈正式開始,一個時辰結束。”
陸文才敲了敲桌面,微光朦朧,在桌案上形成一個沙漏,一點一點的光沙緩緩流淌。
哪怕時隔多年,李長安依舊保持着良好的答題習慣,首先大致瀏覽一下題目,而後露出滿意的微笑。
果然。
這特孃的不就是詩文賞析嗎?
而且有四成都是《登第九樓臺》,天助我也。
李長安胸有陳竹,下筆如有神,刷刷答題。
旁邊的錢坐莊下意識掃了一眼,頓時驚呆了。
這個新來的也太強了,瞧瞧那筆挺的後背,標準的握筆姿勢,還有那嘴角淡淡的自信笑容。
這條真大腿,他抱定了。
李長安答題速度很快,前十首他早背的滾瓜爛熟。
最後一首更是他自己寫的,誰能比他更瞭解這首詩?
僅僅用了半個時辰,李長安就已經全部作答完畢,順便還給旁邊的錢坐莊一點提示。
好久沒有這樣暢快淋漓的考試了。
李長安竟然還有些懷念,於是特意把《登第九樓臺》的答案,給錢坐莊多看了兩眼。
爽!
就是不能提前交卷。
李長安又來回複查了兩遍,確保萬無一失,一個錯別字都沒有,才放下手中的筆。
百無聊賴地又等了兩刻鐘,終於交卷。
錢坐莊等陸文才離開後,長舒一口氣,興奮地拍着李長安的肩膀,“李兄果然才識過人!”
“我看李兄作答如此迅速,當真是我輩楷模。”
“走走走,去我家酒樓喝一杯。”
李長安擺擺手,“小事一樁,不值一提,我還有其他事,咱們改日再說。”
辭別錢坐莊,李長安動身前往天地院。
還有一些文法上的疑問,得再問問安南。
來到天地院,已經有不少人朝李長安點頭了。
Www •ttκд n •¢ O
經歷了《登第九樓臺》肆虐的一月,誰還能小瞧太白?
哪怕今年只有這一首詩問世,也足以自傲。
“不是上午都在修身院嗎?你不會偷偷溜出來了吧?”周子瑜詫異問道。
“上午就一個月初考覈,考完沒其他事我就過來了。”李長安坐回自己的桌案。
“月初考覈很重要的,關係到二月在修身院的安排,你可別掉以輕心。”安南道。
李長安自信地笑了笑,攤開手道,“放心,前十首詩佔了六成,《登第九樓臺》獨佔四成,你們說,我怎麼輸?”
安南和周子瑜一聽也笑了,“那倒也是,最難的就是你那首詩了,結果偏偏還遇到本人,鐵定通過無疑了。”
周子瑜回到自己位置,李長安朝安南湊了過去,“安兄,我昨天試了一下文法,結果遇到一點問題。”
安南笑道,“說說看。”
“我看過徐副掌樓和秦掌樓施展過文法,都不需要用文氣勾勒文法符文,張手就來……”李長安朝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
“結果我自己嘗試的時候,光是勾勒文法符文都要大半天,這要是打架,還打個屁啊?怎麼才能和掌樓他們一樣?”
安南迴答道,“熟能生巧罷了,什麼時候你的文氣如臂指使,對文法符文了如指掌,自然也能張手就來。”
李長安點點頭,縮回自己的桌案,翻看《孔聖論語》。
下個月十五要參加縣試,只有通過之後,將名字載入文籍,才能把書院身份徹底坐實。
這是彌補漏洞最關鍵的一環,馬虎不得。
沒到中午,
李長安的身份玉牌微微震動,是修身院的月初考覈公佈考覈結果了。
李長安信心滿滿地朝榜首看去。
竟然沒有自己的名字!?
不會吧?
還有誰能比我考的還好?
李長安不信邪地往下看,結果一直到中下游的地方,纔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自己的名字竟然在這個位置,錢坐莊的名字還極爲刺眼地排在自己上面一位。
丙上!
勉強通過的成績。
李長安腦袋嗡的一下子,整個人都懵了。
這會是我考出來的成績?
李長安一萬個不信。
仔細查看批閱結果。
前十首詩幾乎沒有錯漏,唯獨《登第九樓臺》,只有可憐的幾分。
如果不是前面的分數太高,李長安這次月初考覈,根本不可能過關。
那位陸文才教諭,還特意註明了,讓李長安重寫一篇《登第九樓臺》的解讀文章,不少於三千字。
李長安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雙目開始失神,笑容逐漸變態。
耳畔彷彿響起了前世的一個笑話。
呵呵……太白就是個臭寫詩的,懂個屁的賞析?
那誰懂?
批卷教諭!